“煙雨閣？”姬蘅擡了擡眼皮子，笑了一聲：“倒是什麼偏僻地方都知道。”

“怎麼？”一邊的文紀看出了些苗頭，捋了捋鬍子，道：“大人還派人監視姜二小姐？”

姬蘅擺了擺手：“不是監視，行爲奇怪，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他隨口問文紀：“去煙雨閣看什麼？”

“聽聞煙雨閣看煙雨最，”陸璣突然想起了什麼，笑道：“姜二小姐莫不是去看煙雨的，倒是真風雅。”

“不是。”文紀道：“姜二小姐先和兩個丫鬟在煙雨閣坐了坐，然後去了煙雨閣後面的桃樹下。那裡有一墳冢，姜二小姐把自己的傘留在了墳冢上，給墳冢遮雨。”

姬蘅和陸璣的作同時一頓。

姬蘅挑眉，漂亮的眸子裡顯出幾分興味，他問：“哦？是去祭拜？”

“沒有拿拜祭的東西，但姜二小姐看起來像是認識死者，在墳冢前站了很久，看起來很悲傷。”文紀的回答，可謂是非常詳盡了。

“那就是祭拜了。”姬蘅道。

陸璣問：“大人爲何這麼說？”

“這位姜二小姐做事向來滴水不，也慣會給自己打掩護。”姬蘅似笑非笑道：“今日出門買東西，去煙雨閣看煙雨，都是幌子。的目的，就是爲了在這座墳冢面前站上片刻。”

“墳裡的人，一定是重視的人。”他徑自下了結論。

如果說姜梨做事滴水不，幌子也打的十分周，姬蘅看事卻容易直指中心。一眼就看出事實的真相。

“墳裡的人是誰？”姬蘅問。

“是一個薛昭的人。”文紀回答：“一年前因強盜劫殺被棄江中，不過我們的人查到，其中可能有點文章，薛昭的死可能和當今京兆尹有點關係。”

朗朗乾坤總有照不到的地方，燕京城天子腳下，可每日不明不白死去的人也不，有點家門還好，那些無權無勢的，大多如草芥海，連個波濤都沒驚一下，就沉沒下去再也看不到了。

“這薛昭是什麼來頭？”陸璣疑：“燕京城的戶裡，沒聽過這麼個名字。”

文紀頓了頓，才道：“要說這薛昭也不算燕京城的人，他是當今中書舍郎，沈玉容的小舅子。沈玉容先夫人，薛芳菲的親弟弟。當初薛芳菲出事後，薛昭大概是聽聞此事所以進京，沒想到剛進京就丟了命。”

“薛芳菲的弟弟？”陸璣一怔，隨即搖頭：“這倒是沒想到。”

提起薛芳菲，燕京城也算無人不知。但薛芳菲弟弟這回事，的確是沒幾人曉得。看來當時這件事理的很快，並未激起風浪。

“可薛昭和姜梨有什麼關係？”陸璣更疑了，“薛家和姜家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起，姜梨在青城山呆了八年，這期間應當不會和薛昭有關係，而且薛昭去年死了，姜梨今年纔回來，也不會是姜梨回來後認識的人。”他遲疑了一下，問：“薛昭曾經到過燕京？或是青城山？”

文紀搖頭：“應當是沒有，薛昭從小在襄桐鄉長大，沒有離開過桐鄉。生前第一次來燕京城，就是去年，還未見到薛芳菲就死了。”

陸璣看向姬蘅，道：“這就奇了。”

兩個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起的人，如何有。而依文紀所說，姜梨會爲悼念薛昭而難過。文紀不是一個會誇大其詞的人，他說姜梨看起來有些悲傷，姜梨就是真的有些悲傷。

姜二小姐就算是再如何善良，也不會爲一個不相干的人出難過的神。更不用說姬蘅說的，姜梨今天繞這麼大一圈子，就是爲了去看薛昭的墳冢。若非識，至於麼？

可任憑陸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或許……”文紀斟酌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個猜想：“這位薛昭和姜二小姐曾經有過什麼，姜二小姐青睞薛昭？”

“你不是說他們二人過去不可能有見過的可能？”陸璣道：“見到沒見過，如何來的青睞？”

這倒也是，文紀不說話了。

姬蘅瞇了瞇眼，忽然道：“薛昭是襄桐鄉的人？”

文紀：“正是。”

“姜梨的親生母親葉珍珍是襄人，薛昭也是襄人……”姬蘅道：“不用查姜梨和薛昭的關係，從薛家查起。”

“薛家？”陸璣疑：“狀元夫人薛芳菲，父親好似只是個小吏，家中人口單薄，沒什麼特別的。”

當初的薛芳菲豔絕京城，但也令人惋惜。有人說若是薛芳菲的出好一些，憑的樣貌才學，做個王妃綽綽有餘，進宮當個娘娘也絕不高攀。可惜的父親偏偏只是個小吏，這便讓只能嫁給一個白的秀才。雖然後來沈玉容也高中狀元做了兒，但正因如此，也會有人說薛芳菲配不上沈玉容。

試想，若是薛芳菲是個家兒，只要職稍稍不是很低，又怎麼會有配不上一說。

這麼一個平凡的薛家，哪裡值得人去特意留意？陸璣不明白，就算姜二小姐形跡可疑，又因爲屢次敗壞姬蘅的計劃，讓姬蘅注意是無可厚非的事，但薛家，就實在想不出重視的必要了。

“別忘了，姜梨即將和葉明軒一道回襄，不覺得很奇怪麼？”姬蘅脣角含笑，目卻十分清明，他道：“以姜二小姐的子，怎麼會拋下姜家得勝的城池，忽然轉戰別地，無非是襄有更重要的東西。”

“不是回去與葉家重修舊好？”陸璣問。

“姜二小姐可不像是有有義的人。”姬蘅懶洋洋道：“之前我不明白爲何要回襄，現在明白了。”

“和薛家有關係，或者說，薛家有要的東西。”

文紀和陸璣二人聽罷，心中各自百轉千回，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倘若旁人這麼說，他們只會說這人胡說八道，姜二小姐和襄一個小縣的薛家，能有什麼關係？但姬蘅從來不說妄言，他認定的事實，鮮有認錯的。

“文紀，薛昭的死因，你也好好查查。”姬蘅把玩著摺扇，道：“或許薛昭死因的蹊蹺，我們這位姜二小姐，知道的也不。”

陸璣一驚：“連這也知道？”

“有的是，不差一兩個。”姬蘅不甚在意的撣了撣袍子上的褶皺，淡道：“恰好我也要回襄，這一路上，看來不寂寞了。”

－－－－－－題外話－－－－－－

國公爺：這位姜二小姐，反偵察能力很強［微笑］

又是週一，伐開心/（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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