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能著鼻子認了。
蕭令先在東宮裡氣得對鄭靖業嚷:“袁曼道這是要做什麼?!”
鄭靖業一點也不喜歡樑橫,對袁曼道又有相當的瞭解,很和氣地爲老袁說了兩句好話:“他這也是爲了殿下好,由他提出來,總比別人提出來強。他首倡,他作主,纔會真正地是考較,給另外一個人,不定帶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蕭令先頹然道:“做個太子,可真難。”
鄭靖業慈祥地安他:“承社稷之重,當然難。”
“可是,如果堂上他們胡攪蠻纏怎麼辦?”
鄭靖業笑道:“殿下府中,有世家、有勳貴,亦有寒門之士。誰要想帶偏,我只好把所有人都帶偏了。”咱手上有人質,咱不怕,啊~
蕭令先勉強地笑了。
鄭靖業道:“要做大事,就不能怕事。事上沒有十全十,一帆風順的事,殿下不要失了銳氣。”
蕭令先肅然道:“太傅說的是。”
當場考驗的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一人考一個,由朝臣一起出題,當面問答,這就是個面試。所謂朝臣,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問上一問的,一般是小朝會的參與者,得是五品以上、或者像皇帝機要書、國子監這樣專做學問的地方的知名學者,才能參與。
由於大家都還有正事要做,每天出一個下午的時候,只考一個人,算算日子,在回京城之前,絕對能夠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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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考著試,鄭琰這裡的準備工作也就緒了,邀請了孃家人過來吃飯。鄭靖業欣然同意,給閨撐腰的事他最幹了。
池修之現在住的這個別業是慶林長公主送的,手上沒有差的東西,亭臺樓榭,無不軒
麗,花草樹木盡皆珍奇。有活水,還有一個大大的池塘,估著得有十畝的面積,一大片的荷花。
鄭靖業看婿十分照顧兒,杜氏見別業裡乾淨整齊,趙氏見僕役進退有度,都很滿意。到這個時候就能看出鄭家有多興旺了,長子次子未到,還能塞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須知慶林長公主素喜招人飲宴以寂寥,那場所不是一般的大。
紗簾後,細細的笛聲響起,主人夫婦開始勸酒。鄭靖業沒喝都覺得醉了:“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杜氏笑看兒婿:“你們日子過得不錯,以後也要這樣纔好。”
池修之與鄭琰一齊稱是。鄭琛夫婦也是一般的規勸,讓兩人好好過日子一類。趙氏格外誇了鄭琰治家有方:“別的都是虛的,人守規矩,家才能規矩得起來。七娘這樣很好。”
行到鄭琬,這貨著個酒盅,原是要難爲一下妹妹、妹夫的,這會兒了個杯,低聲問道:“這是教坊裡的擅笛者元娘罷?”話音一落,腰間被郭氏狠掐了一把:“你知道的可真多!”
池修之想起鄭琰提到教坊時不太善良的目,再看看大舅子扭曲的面孔,突然覺得自己的腰上也有點疼。
鄭瑞對池修之有心理影,只好對妹子說己話:“總找教坊不是個事兒,在家裡養些家伎吧,也不費什麼事,還是在自己手裡的。”
侄子們就不用一一地勸了,集一舉杯,自然有人過來串場。看到鄭德平的時候,鄭琰驚悚了一把,這就是個懶貨啊!他居然過來了!池修之看到這尊大神也有些頭疼,這等懶貨都過來了,這是在示威啊!真是的,老子娶個老婆真不是用來待的,你們這些孃家人不用這樣炫耀武力。
這一場家宴,稱得上是賓主盡歡。臨結束前,鄭靖業夫婦給元娘等人賞了不。是以下一場宴請池修之的同事的時候,教坊諸人頗爲賣力。
池修之給鄭琰的名單上列了二十來個人,鄭琰把這張名單又另給謄了一份,留著以後際的時候可以用。指著上面蕭深、郭靖等人的名字道:“你認識的才俊還真是不。”品級還高的哩!
池修之道:“不好的怎麼敢帶到娘子面前呢?”
鄭琰推了他一把:“我可又想起一件事兒來了,除了他們,我還有些人要請的。”
“還有誰?”
“李京兆幫忙辦過事兒,阿舅家素來待我不錯,還有老哥哥老嫂子,唔,張亮那小子我也的哩!”
池修之長出了一口氣,把鄭琰攬到懷裡:“辛苦娘子了。離了岳父岳母,我們確是要多多用心纔好。”以他的聰明,如何不知鄭琰這是在給他拉關係呢?
“哪裡啊,是我要請京兆再給幫個忙呢,阿湯想與弟弟團聚,求到了我,我想,家裡有個木匠也是不錯的,平日用到什麼匣子啊、架子啊,都不用到外面去買了,樣式還合意呢。”
“這個你作主好了。”
“哎~對了,又買了三十個伎人,二十個的,十個男的,還要從教坊裡聘教習呢。”
“他們來歷清白麼?”
“我看過了,牙人都是靠得住的。”
“那便好。帖子已經送了出去,除了十一郎都說要來的。”
“十一郎可爲你出了不力了,他究竟是有什麼緣故呢?”
“他也沒說死了不來,只說,家裡有事,不定有沒有空閒。若有空,便來。”
“衛王家也是夠嗆了。”鄭琰想到了韋氏。
池修之也想到了衛王家的有名八卦事件,深深地覺得:“阿琰,我有你可真好!”
鄭琰瞪著他:“我可不一定比衛王世子妃強到哪裡去!不對,只會更壞!”
池修之嗅著鄭琰上發出的馨香,嚴肅地保證:“我做丈夫,肯定比世子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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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蕭深,接到了帖子他就心神不寧。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大問題!去幹什麼呢?看人家秀恩?豈不傷心!不去?又想再看一想心上人。轉念一想,如果了出來,讓人看出來了,豈不尷尬!再一想,這樣大好的機會,不多看一眼真是傻子。
郭靖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地要去的,跑去找到了表弟蕭深:“十一郎,接到池郎的帖子了麼?你會去吧?你家裡能有什麼事兒啊?去吧去吧!池修之那貨,每天晌午的飯有多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好酒呢,咱們一起去,總要搶兩罈子酒回來的!”大力地攛掇。
蕭深那顆猶豫的心,被他攛掇得堅定了:“去就去!”
“這纔像個樣子嘛!他娘子還特意弄了元娘過來呢,有耳福了喂!元娘最是搶手,我已錯了四回沒有聽到,正可一飽耳福。”
蕭深一聽到“池修之他娘子”還管什麼元娘啊?腦子裡就浮現出鄭琰那小臉兒小段來了,想得出了神。郭靖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幾晃,一臉猥瑣地道:“想什麼呢?元娘在教坊又跑不掉,你要喜歡,也不是弄不來嘛!”
蕭深冷了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嘿嘿!你別忘了日子啊,到時候一塊兒去!”
到場的除了這倆,還有十九娘安康公主的駙馬齊驤,又有於元濟的兒子於鎮海,還有池修之在大理寺時候的同事、現在在吏部任郎中的李沛,又有史朱寰等人。別看池修之現在揹著不太好的名聲,世家裡居然也頗有幾個佩服他的人,這其中,鄴侯嗣子,蔣卓的弟弟蔣睿,跟池修之的關係就特別好,他也來了!
鄭琰作爲主人,並沒有躲到一邊。事實上,只要你的地位夠高,爲人,完全可以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公主們經常以自己的名義辦各種宴會,出席的可不止是貴婦貴,還可能是各式才俊。
這也是爲什麼說“人的生活從婚後開始”,到了婚後才能見更多的人,不但是指人,還指男人。人婚後出軌神馬的,不要太方便!
這幫子老老的男人,看到鄭琰的出現也安靜了好一會兒。婚禮的時候這些貨都在,也看過鄭琰長什麼樣,再次相見,震憾依舊不減半分。新婚婦,更添了幾分風韻。鄭琰今日大紅的高腰長,上米的短襦,臂上鑲金玉釧,八對如意雲頭簪,耳垂明珠,項上一串紅寶石鑲就的鏈項,越發襯得如雪。與新婚時那凝重的彩截然相反,又是另一種的驚心魄。
李沛年紀大,回神也快一些,低頭咳嗽一聲作爲掩飾:看這樣子就知道,是個能跟太子妃打起來的主兒。
蕭深渾都僵了,眼皮都不眨一眨,郭靖連了他好幾下,心裡咯噔一聲:你妹,不會看上了吧!郭靖得承認,鄭琰很漂亮,他也,咳咳,不可說。不過,因爲事先知道這是親戚,已經有了一點心理防線,暫時還把持得住。咬咬牙,一手拉拽著蕭深,一手瞄準了蕭深背面中間鼓出的曲線上狠命一掐,口中還說:“新婦快來看看,這是當日的男儐相。”
蕭深被掐了個哆嗦,郭靖已經按著他的腦袋去瞅地了:“快拜嫂子。”你妹!老子只想蹭頓飯,結果遇上你這個二貨,坑爹啊!這頓飯吃不好了,還得看著你!
蕭深強忍著擡頭的衝,甩開郭靖,彎腰一禮,完全說不出話來。鄭琰大大方方地還了一禮,笑語盈盈:“當日真是有勞了,郎君還說,要是沒有十一郎,他真沒法兒囫圇個兒到我跟前了來。我們孃家人,有這麼兇麼?八郎,我五嫂不兇,對吧?”
笑語耳,蕭深覺得上從骨頭裡往外泛。郭靖道:“十一郎見到漂亮娘子害了。對,我七姐一點也不兇,殘暴不仁。”
鄭琰見蕭深端方君子樣,在場人也多,也不好意思拿人家好孩子開玩笑,只聽郭靖苦哈哈地道:“小時候頭上七個姐姐,再加一個娘,你知道有多慘麼?”苦死了,十一郎你欠我人欠大發了,我拿自己的苦史來替你拉注意,你要繃住啊!
鄭琰掩口而笑,池修之復爲一一介紹。李沛年紀最長,鄭琰笑道:“外祖母家見過尊夫人,是極爽快的一個人呢。”蔣睿又是另一種不同,鄭琰敢打賭,他腰間那塊玉佩,歷史起碼五百年,而且,這五百年間這塊玉佩都姓蔣:“許久未見阿寶了,還好嗎?”
一個一個的,都能找出話來,多是拉拉家常,對這些人的親戚都能說出一二來,不由讓人心生親切。
阿肖來報:“娘子,準備好了。”
鄭琰又邀大家席。
賓主坐定,池修之舉杯:“我夫婦新婚,先謝諸位到賀。”衆一起舉杯,痛快地幹掉了,朱寰一抹,嗯,這酒喝起來果然痛快。池修之的第二杯酒,是爲大家的友誼乾杯,第三杯,乃是展未來。
鼓樂齊奏。
池修之在他老婆邊,那就是雷達全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十一郎的小眼神兒小表,尼瑪太悉了!當年池修之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爪子裡了一把汗,再看鄭琰,還沒什麼察覺,在問於鎮海家七歲的小兒於菁:“都幹什麼呢?什麼時候帶來我看看。”
鄭琰跟於鎮海聊了幾句,亦是舉杯:“我在這裡,你們怕也不得放開了說話,我去看看廚下酒食。”說著,一飲而罷。又一福,微笑著扶著侍出去了。
李沛個老八卦老人,當然看得到蕭深的樣子,這個表,嘖嘖。池修之娶了個好老婆啊!唔,池修之長得也不壞,大概能守得住這個老婆吧……真是的,如果不是丞相的閨,誰家有這樣一個老婆,都要擔心被人惦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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