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易向來聰慧,順著賀林晚的暗示想了想,眉目間閃過一厭惡,“莫非此事還與李毓有關?”
這世上,能讓龍椅上那位坐立難安的人,李毓怕是得排在第一位了。
賀林晚點了點頭,“我猜……有點關系。”
寧易瞥了賀林晚一眼,冷哼一聲道:“你還猜到些什麼?”
“你說的對,我還是趁著現在的機會多坐坐吧。”賀林晚玩笑著坐回了椅子上,讓寧易的臉又黑了幾分。
“李毓曾跟我提過,老晉王曾留下了一些暗部,這些暗部存在讓那位陛下至今不敢公然以莫須有的罪名除掉李毓,這一批人早已經了陛下心中的一刺,令他不拔不快。”
寧易掌管刑獄司這麼些年,對這些之事也知道一二,“據說那些人當初是掌握在定安候手中的,現如今定安候已經臥病在床多年,早已經無力在過問外間事,我從太醫院那邊得來的消息說,定安候已經病得神志不清,全靠宮中的藥吊著那口氣。”
定安候的況賀林晚也從狐夭那里了解了不,自然是知道的,點了點頭道:“安定侯病重,早就無法理事,整個慕家又都投靠了陛下,按理說經過這麼兩年,那些暗部就算沒有被陛下清洗出朝堂,群龍無首之下也該如同一盤散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才是。”
“可事實并非如此?”寧易聽出了問題所在,不由挑眉問道。
“是啊,并非如此。想必那些暗部至今都藏得很好,且勢力還不小。”賀林晚笑起來,“不然,這次他們要殺李毓,絕不會那麼大費周章。”
寧易見賀林晚像是很為李毓高興的樣子心中不悅,想嘲諷一句生外向,話到邊卻想起來自己如今并無斥責的立場,心不由得更加惡劣,“別笑了,丑死了!照你所言,這件事不過是皇帝和李毓狗咬狗,跟楊英那蠢貨又有什麼關系?”
賀林晚見寧易又不高興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吐槽:表哥那是那德,翻臉比翻書還快!有時候真是哄都不知道要怎麼哄。
不過現如今在他的地盤,還得靠他庇佑著,賀林晚可不敢得罪他,便還是忍氣吞聲地解釋道:“那位陛下原本以為將定安候和慕家掌控在手,就能清楚晉王那批暗部的底。卻不想,都這麼久了晉王暗部都還在運轉自如,像是完全不安定侯控制的,他自然是急了。因為他想到了還有一種可能,除了安定侯之外,背后還有一個人在掌控這批暗部,從這個人目前的行事來看,他手中權勢不小,且最大可能也還是效忠李毓的。眼看著李毓就要回京了,若你是那位陛下,你當如何?”
“自然是在李毓回來之前,想方設法砍掉他的爪牙,到時候弄死他就容易多了。”寧易冷冷地說,他突然覺得自己與那位狗皇帝合作一把也未嘗不可。
賀林晚不知寧易心里的危險念頭,也不敢糾正他的用詞,繼續忍氣吞聲,“至于這件事為何會牽扯到三哥……我猜測跟我有關系。”
寧易終于正眼看了賀林晚一眼,“跟你又有何關系?狼狽為的關系嗎?”
賀林晚忍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懟他道:“我跟李毓若是狼狽為,你跟我又是什麼關系?一丘之貉、朋比為嗎?分清楚陣營好嗎,大人!”
寧易:“……”
賀林晚見寧易不說話了,心里爽快了。不過想著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把事說清楚,便見好就收了,繼續道:“當初我知道三哥刺殺范允,怕他出事,便請求李毓幫我暗中照應一下他。有李毓的勢力相幫,加上三哥自己的一些本事,以至于他在京城從未過行跡。你如今在刑獄司,應該清楚,這對于一個普通刺客而言,是極不合常理的。”
寧易自然明白這點,有他手下的鷹眼在,這京中極有他想查卻查不到的事,而楊英的行蹤確實被藏得很好。
“ 你的意思是,皇帝因此懷疑……楊英那蠢貨是李毓的人?”寧易了然道。
賀林晚點了點頭,“這其中晉王府暗部確實幫了忙,所以他的懷疑也并非毫無依據。”嚴格說起來,狐夭他們其實也是屬于晉王府暗部,只是因為他們這一部跟隨李毓跟隨得早,與定安候手里那一部分勢力沒有聯系了。
“偏偏三哥還與平家寨有些關系,平家寨麼……也就是當初的圣門俠宗,據說握有先皇詔書在手。有了這些牽連,你說那位陛下能不著急嗎?我之前對這些也只是猜測,但是看到寇賢的行事,便知道怕是猜對了。”賀林晚彎了彎角,說道。
寧易聽到這里,臉卻一沉,“你還笑?若是如你所言,寇賢為了從你們這里問出線索,必定不會再顧忌你們家族的面,只會無所不用其極!你……就不會為自己的安危多加考量嗎?”
賀林晚看著寧易的臉,便知道這下他是真的生氣了,輕易哄不好的那種,連忙放聲音道:“這不是有你在這里嗎?你肯定能護我周全的。”
寧易這次果然不太好哄,面無表道:“我自難保,還顧得上你這條狗命?你自求多福吧!”
這時候,石門被輕輕從外推開了一條,夏天探進來,小聲迅速地說:“大人,寇司正快來了。”
夏天說完這句,又立即閃出去,把石門關好了。
寧易正在氣頭上,本還想再嘲諷賀林晚幾句,告訴別指他能救出去!轉頭卻看到賀林晚正眼看著自己,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寧易將要口而出的氣話就莫名其妙地變了:“我會讓夏天一直守在外頭,你有危險他會讓人去我的,你別怕。”
賀林晚連忙乖乖點頭,“嗯。”
寧易更氣了,卻不是氣賀林晚,而是氣自己。
自己把自己氣到了的寧易不想再說話了,冷著臉從原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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