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魏家坪,涼生與北小武之戰
涼生來之前,父親總是很忙,只有過年的時候,他回家看爺爺,我才能見到他。如此一算,我們不過見過四個照面。他高瘦,一臉寡淡的表,對我似乎也無太多喜。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算喜歡他。不過,如果他能像北小武的父親那樣老讓自己孩子騎在脖子上做大馬,我想我還是可以喜歡他一小下的。
母親看得出一個小孩對男家長寬厚懷抱的嚮往。依對於正在長的孩子來說,是一種不能抹殺的天。所以,總是一邊忙碌一邊跟我說,姜生,你爸是咱魏家坪最了不起的人,所以啊,他不能總在咱娘倆邊。他是個大記者,每天忙啊忙的,姜生,你爸是為了咱娘倆呵。
說完,會抹抹額頭上的汗珠,衝我笑,角卻是一個苦味道的弧線。
這樣的話一直說到涼生來到那天。從此,便學會緘默,如同魏家坪那口廢棄的枯井那樣,深深緘默在更多農活和勞之中。
給涼生做最好的飯菜,涼生卻很吃,眼神淡漠中帶一膽怯,眼睛溜溜的,不時向我。
母親看著胃口懨懨的涼生,轉臉對我說,姜生,你要讓著哥哥啊。媽媽去醫院看爸爸。
母親走後,涼生問我,姜生,媽媽生氣時會打小孩嗎?
我搖了搖頭,盯著他眼前的紅燒直流口水,閉上眼,胡飯。我想閉上眼睛的話,土豆塊我也能吃出紅燒的味。果真如此,土豆塊不僅有紅燒的味,而且還和紅燒一樣。我滋滋的大嚼,睜開眼時卻見,涼生正踮著腳,那麼認真地一筷子一筷子往我碗裡夾紅燒。
他衝我笑,說,姜生,你慢慢吃啊。你看你那樣子,真不像小生呀。
我衝他做鬼臉,這次沒把他嚇哭。
吃過飯,我就帶著他去魏家坪最大的草場上捉小蟲子。見到北小武正在率領一幫小P孩玩戰爭遊戲。他一眼就看到了我邊的涼生。他就喊我,姜生,那是誰啊?你小婿嗎?
魏家坪的孩子有口無心,甚至他們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涼生的臉竟然紅了,城市裡的孩子,臉皮是這樣的薄。
我把北小武從「碉堡」上拽下來,拉到涼生面前,說,他涼生,是我哥。
北小武看著涼生,咧笑,我北小武,這裡的頭兒。
涼生也笑,角抹開一個無比漂亮的弧,下,像個麗的娃娃。
那天我們玩得很瘋。孩子總是忘事,涼生那天下午一直很開心,他捉了最多的蟲子。也忘記了哭。
只是北小武一直在我屁後面唧唧歪歪,姜生啊,你們家怎麼淨是這麼怪的名啊?哎呀,我忘了,你家老頭子姜涼之。怪不得呢。
我不知道誰姜涼之,可涼生知道。小孩子喊對方家長名字通常多有罵人的意味,但我相信北小武只是貧而已。涼生卻不這麼認為,他毫不客氣地對北小武了拳頭。
他們倆廝打在一起。北小武是小人,他手;涼生是君子加小人,又手又,北小武被涼生咬得吱吱,他漸漸不撐,就喊我,姜生,的,你還不來救救我啊!
我本以為北小武那幫小P孩會對涼生群起而攻之,沒想到他們更小人,只在一邊靜靜的看北小武落敗,我想若是北小武佔上風的話,涼生早被這些人毆打致殘了。這是第一次我領教魏家坪孩子的小人作為。我去拉涼生,我說哥,咱走吧。別咬了。
那覺就像鄰居喚自己的大黃狗,大黃,別咬了!走!
涼生咬得太過投,所以當我的手向他面前時,他也毫不猶豫地落下牙齒。直到聽到我的慘,他才驚覺,扔下一臉牙痕的北小武。抱住我流的手臂,喊,姜生,姜生。我皺著的眉心漸漸的淡開,因為,我看到了涼生眼角驚慌失措的淚花。
我皺著眉說,哥,我不疼,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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