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府裡, 近來頗為沉肅,就連仆從們在府中四下走的腳步都輕緩了。
裴夫人在廳中端莊地坐著,眉頭細擰, 擱在手邊的一盞茶早已涼,卻一口未,隻時不時朝廳門看一眼。
好一會兒,終於看見長孫信從門外走了進來。
裴夫人立刻問“如何?”
長孫信著袍, 一不茍, 搖頭道“未能得到什麼訊息, 隻看父親那邊如何說了。”他是從工部回來的。自那日在酒肆裡與山英分開, 返回趙國公府後他便連著幾日都在奔波。
但宮中沒什麼靜, 隻今日, 聖人忽然召見了趙國公。
裴夫人著手中的帕子“也不知是從何突然冒出這流言蜚語,你父親到現在還未回來, 更不知聖人會如何說。”
長孫信安“母親不要太擔心,長孫家立了大功,有那座金礦在,聖人當會顧念。”
裴夫人嘆息一聲“隻怕會聖人種下疑心……”
話音止住,長孫信也沉默了。
這等流言蜚語看似沒有據,卻最容易人生疑。
裴夫人是經歷過先帝的,先帝便最容易生疑的秉。
歷來伴君如伴虎,如今的年帝王一直與大臣不遠不近, 還未能人徹底清, 登基以來又拔除了許多世家舊臣,萬一就揪住了這一項可如何是好?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正相顧無言, 走進了廳中。
正是趙國公,一厚重的國公朝服, 臉上嚴肅。
“父親,”長孫信迎上前“形如何?”
裴夫人站起來“聖人都問你什麼了?”
“問了許多,”趙國公皺眉道“聖人知道我們長孫家藏有能探山川的東西。”
裴夫人一驚“聖人知道?”
長孫信也覺不可思議“聖人怎會知道?”
趙國公踱了兩步“這便是聖人捉不之,早在我長孫家於幽州發出金礦之後,宮中便在這其中查過一番。聖人雖不知我長孫家有的是什麼,但一定有東西相助,才會代代有此本事,但他一直未提,直到此番流言四起。”
這番話一說,足以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裴夫人臉都已有些發白“那捲《則》……”
別人不知道那流言真假,他們長孫家卻很清楚,所謂的皇室圖沒有,但要說他們長孫家的本事,唯一有關聯的便是那本《則》。
看來是有人盯上了那份書卷。
小聲道“聖人查過長孫家,莫非對長孫家……當初也生出過除去的心?”
長孫信臉也嚴肅了“母親莫要自己嚇自己,聖人是新君,登基不久,自然要清各家大臣形,若真有那心,早也下手了,他後來不還賞了我們功勛,隻看他如今如何斷定就好。”
趙國公道“聖人如今什麼也沒說,隻說想看那份圖,或是與其有關之,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這流言。”
裴夫人臉愈發不好“隻看看?怎會如此簡單?”
長孫信想了想“聖人有令,自然不得欺瞞違背,可要圖,除了阿容,誰還能將那書中文字轉化為圖,難道要回來?”
裴夫人立即道“不,好不容易將阿容送走,險些被和親的事剛解決,千萬不要回來。”
趙國公又踱了一圈步,沉道“我手上尚有書卷裡的幾份謄抄文字在,隻待破析了畫圖,再加上阿容當初描出來的幽州礦脈圖,上呈宮中,或可讓聖人打消疑慮,也或能保住書卷。”
外麵忽有仆人來報裴大郎君攜大郎回來了。
長孫瀾隨即就走了進來,後跟著一道趕來的裴元嶺。
“父親,母親,事如何,可有我能相助的?”長孫瀾溫聲問,一臉擔憂之。
裴元嶺也道“姑父姑母有任何事要幫皆可直言。”
趙國公點頭,對長孫瀾道“正好,你也一併來解文描圖。”
長孫信看了看堂姊,湊近父親邊低語“那可不是誰都解得了的,父親,真不要阿容回來?”
趙國公看一眼裴夫人,亦低了聲“我也不希阿容回來,聖人既然要圖便給他圖,最好不要讓阿容卷進來。”
他說著一聲低嘆“聖人可遠比我們想得要不簡單。”
……
趙國公府上的氣氛又更凝重了一分。
又是一日過去,一清早,府上便雀無聲。
趙國公告了假,如今終日都隻待在書房忙碌。
長孫信一便袍,也已連著幾日沒有出門,手裡拿著幾張謄抄的文字,一臉沉重地從園子裡走出,直到廊上。
一個護衛小跑過來“郎君,查遍了全城,那傳言據說是幾個外族人傳出來的。”
“外族人?”長孫信沒好氣“哪裡的人,逮到沒有?”
“沒有,找不到他們了。”
長孫信擺手,低低道“連是哪裡的人傳的都不知道!”
“契丹人。”
忽來一句回答,長孫信轉頭看去,頓時一愣,眼一亮“阿容!”
神容正朝他走來,上罩著厚厚的披風,揭去兜帽。
長孫信說不上是驚是喜“你不是應已到幽州了,怎麼返回了?”
神容走到他麵前“長安的事我已聽說了,是孫過折做的,我回來便是為了這個。”
長孫信訝然“又是他!”
神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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