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老太太你彆嚇唬我！

再看看平常和藹可親對誰都瞇眼笑的張，此刻白髮散，皺皺的老臉泛著鐵青，穿著一雙花布鞋的小腳正蹲在自己個家的炕頭上，糙的雙手拎著一隻活。

倆眼發直，大刺刺的往下薅著，等被薅得差不多了，一隻手掰著腦袋，一隻手擼著翅膀，張大對著出來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那疼得直打，張卻不管不顧，笑瞇瞇的喝著從脖子裡流出來的，‘咕囔咕囔’吞嚥的聲音異常清晰，等把喝的差不多了，和手齊上，連撕帶啃的扯起了手中的老母。

那雖然死了，但它的卻是生的，扯下來的時候還帶著鮮紅的呢，彆說是正常人了，就是我這種對有獨鐘的人看了都噁心，可張卻吃的賊歡實，一口一口的嚼著，那一個香！

我家老太太正站在屋子中間呢，聽見後的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見是我，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之後，纔看見孫大爺擱炕尾躺著呢，上被麻繩綁了個結實，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貓在角落裡哆嗦著。

“楊婆婆啊，我家這老婆子到底是咋的了啊？從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啊！”

我家老太太瞅著那還在吃的張，輕聲問：“昨天晚上張老太太去哪了？”

孫大爺仔細想了想，然後回說：“這不是我們租出去的地到期了麼，昨天那老婆子就一個人去了隔壁村兒重新做契，然後順便把租地的錢給取回來。”

“昨天晚上回來就這樣了？”

“不是啊，昨天晚上回來之後，我家這婆子就一個勁兒嚷嚷累啊累的，然後說昏就昏過去了，我見還有氣，就當是累的睡著了，也冇在意，跟著也就睡了，可今天早上我一睜開眼睛啊，就看見我家這婆子蹲炕邊直勾勾的盯著我，倆眼睛綠得發亮啊，說啥就要吃，吃的……”

孫大爺哭無淚：“其實吃行，我家院子裡就養著呢，可我咋聽說話那靜咋都不對勁兒啊，因為，因為那從我家婆子裡發出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啊！我害怕我就想跑啊，可這婆子忽然就把我給綁上了，那力氣大的呦……然後就自己去院子裡抓吃了，還好你們家兒早上的時候來了給撞見了，不然，不然我可咋辦啊我……”

老太太點了下頭，自顧自說了一：“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才知道。”隨後轉就要往門外走。

孫大爺見了，嚇得差點冇尿子，巍巍的喊：“楊婆婆啊，你這是咋的了啊？您可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我可咋辦啊？我家老婆子可咋辦啊！”

已經走到門口的老太太歎了口氣：“吵吵啥啊，我是去出門弄點東西，放心吧，現在隻要有吃就不會禍害你。”

那孫大爺還要說啥，可老太太本就不聽了，拉著我就出了門。

圍在院子門口的村民們見了老太太，也不問，也不說，自顧自的讓開了一條小路，這被人份外尊重的場麵，就是跟在老太太邊的我，是看著都心裡莫名的舒服。

這就是老太太效應，凡是老太太在看病辦事兒的時候，無論圍觀的人有多，大家都不會給老太太添麻煩，更不會多問一個字，因為這是他們對老太太的尊重，也是對老太太的信任。

可大家的敬畏不變，老太太卻變了，再也不像當年那樣腰板筆直，走到哪裡都是步風有力了，現在的老太太得由著我攙扶著，一點點的走路，慢慢的前行，雖然在彆人眼裡，我不過是輕微攙扶了一把，可實際上隻有我自己知道，老太太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在了我的上，竟是連走路都如此的吃力了！

“老太太……”

“看病的時候彆說廢話。”

我因為擔憂老太太的，心裡特彆難，可話還冇說話，老太太就給我打斷了，雖然在支，但氣勢卻毫不減，就好像無論變了什麼樣，哪怕是缺胳膊斷了，隻要有在，這個大局就一定能穩住！

這樣的老太太是我崇拜的，但更讓我心疼。

矮冬瓜見我悶悶著不說話，也收起了以往得了吧搜的皮子，安靜的攙扶住老太太另一條胳膊，在村裡人的目送下，走出了孫大爺家的院子，朝著村外緩緩走了去。

我們村子的外麵有好多自然生長起來的樹，不過那些樹雖然有些年頭了，卻也不是啥稀有品種，所以誰也冇特彆的在意過。

老太太找了一顆樹隨意靠下，對我說：“喜妹啊，你去摘八片桑樹葉，四片楊樹葉，十六片柳樹葉，記得千萬彆多了，也萬不能了！”

我點了點頭，正要轉上樹，冇想到矮冬瓜竟先我一步的爬了上去：“姐，這點小活就不折騰你了，給我就行了。”

對於矮冬瓜的自告勇我也冇阻止，下書包從裡麵拿出了一瓶水，擰開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喝口水。”

老太太冇有接過水，而是掃了一眼我書包裡的黃紙，招魂幡，等等……氣有些：“喜妹啊，你和我說實話，你昨天去乾啥了？”

對於季亞離的事，我原本就冇有打算瞞著什麼，所以實話實說：“我有個朋友拜托我去幫忙辦點事，我是打算和你說的……”

“不說冇事兒。”冇等我把話說完呢，老太太就給打斷了，“以後你的事兒你就自己個理。”

我以為老太太生氣了，趕解釋：“老太太，我冇自作主張，可你這幾天不怎麼好，我怕你擔心……”

老太太就笑了：“喜妹啊，我冇生氣，我隻是覺得你長大了，不再像是小時候那樣，不管啥事兒我都要跟著你心，桑廖說的對，這人啊，早晚都有立事的一天，好的，這樣就算我不在你邊，我也放心了。”

我驚了，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您說啥呢啊？喜妹永遠在你邊，喜妹哪裡也不去，老太太你彆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