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老太太，對不起

超凡俗嗎？

也許是吧，師傅在我的眼裡一直都是一個淡然的人，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兒，永遠都是輕飄飄的一種存在，以前，我總覺得師傅這種淡然其實也好的，隨遇而安，與世無爭，可是現在，我總覺得師傅這種淡然充滿著濃濃的涼薄與冷漠。

……

臘月二十八，是老太太出院的日子，沉沉的天空下著鵝大雪，大黃和孫桂琴在院子裡的雪堆裡打滾，我拉著矮冬瓜的手站在我家的院子口，踮腳張著。

矮冬瓜興的跟中了彩票似的，可我對於老太太的回村卻開心不起來，一來是因為天玄爺爺的事出了之後，我一直都不敢去見老太太，因為我害怕老太太會問我原因，這麼長的時間，我總是想要找一個理由去堵住這個問題，可是想來想去一晃都這麼多天了，我還是什麼都冇想出來。

二來是因為這個出院並不是老太太康複的意思，而是劉打電話來說，老太太死活都不擱醫院裡呆了，非說要回家過年。

我們都知道老太太的脾氣，既然說了那就必須要做，我知道劉和大舅也是冇招了，隻能同意帶著老太太回家過年。

因為臨近過年，村子裡的家家戶戶已經掛起了大紅的燈籠，每天殺豬殺羊的聲音不絕於耳，殘忍之中而又充滿著熱鬨的喜慶。

“回來了，回來了，姐你快看啊--！”

在矮冬瓜興高采烈的呼喊聲之中，張盛叔開著拖拉機朝著我們緩緩駛了過來，大舅和劉還有老太太都坐在拖拉機後麵的鬥裡麵，猶豫天氣太冷了，劉給老太太的上裹的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又怕拖拉機太顛簸了，手將老太太摟在自己的懷裡。

“爸，媽，--！”

隨著拖拉機緩緩停住，矮冬瓜甩開我的手就迎了上去：“媽啊，你真是我親媽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劉正攙扶著老太太慢悠悠的起，瞧著矮冬瓜那冇說幾句話就紅了的眼珠子，心疼又生氣：“瞅你那點出息，哭啥哭啊！咱家好好的，把眼淚給我憋回去！大過年的抹眼淚蒿子，難得的喜慶都被你給抹冇了！”

張盛叔下了車，幫忙攙扶著老太太，聽見劉罵矮冬瓜，笑著了他的腦袋：“東東啊，你說你媽這是啥脾氣啊？不就急眼。”

矮冬瓜憋屈的瞅了劉一眼：“嗯吶，不好激惱就不是我媽了。”

“你個小兔崽子，等我一會收拾你！”劉白了矮冬瓜一眼，見我還擱一旁愣著呢，趕忙又招呼我，“喜妹啊，咋還愣神呢了啊？趕來扶你下車啊！”

“啊！”

我回神，提心吊膽的跑到了老太太的邊，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和張盛叔一起把老太太給攙扶了下來。

著老太太的手，我這心就堵了起來，這才幾個月不見，老太太的手已經瘦的就剩下骨頭了，上麵的皮鬆鬆垮垮的全是褶子，可心裡不舒服，我卻不敢抬頭去看老太太，生怕老太太會問我天玄爺爺的事。

大舅下了拖拉機，一直在留張盛叔擱我家吃飯，不過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誰家都要張羅著年貨啥的，張盛叔是好推歹推的墨跡了好一陣子，纔在我大舅的千恩萬謝下開著拖拉機走了。

除了有心事兒的我，劉，大舅，矮冬瓜都樂樂嗬嗬的，可一進我家那院子，他們就樂不出來了，因為不我們要過年，我表姨和婷婷表姐也是要過年的，這不，二十八就擱小屋開始喝上了，一屋子的男人就我表姨和婷婷姐倆人，場麵那一個壯觀！

不過大舅和劉雖然看不慣，卻也冇說啥，畢竟房子已經賣給了人家，人家乾啥我們也無權過問，倒是我對後院的烏煙瘴氣倒是冇啥，一來是心裡揣著事兒呢，二來是又不是冇見過，冇啥好大驚小怪的。

因為大舅和劉都剛回來，家裡也冇啥菜，晚上的時候簡單的糊弄一口就算是完事兒了。

吃過了晚飯，大舅和劉去收拾小舅舅的廂房了，看樣子是打算暫時住到小舅舅的屋子裡了，矮冬瓜湊熱鬨的也跟著跑了出去，屋子裡一下子就剩下了我和老太太兩個人。

我以為老太太終於要問我天玄爺爺佛像的事了，可老太太並冇有，在我提心吊膽的注視下，緩緩掀起被子蓋在了自己的上，就那麼靠坐在炕邊閉上了眼睛。

也正是老太太閉上了眼睛，我纔敢看向老太太的臉，這一看，我的心就好像被醋給泡了似的，酸的特彆難。

老太太幾乎都快要瘦像了，我突然發現我真的是冇長心，為了天玄爺爺的事，竟然一次都冇有去醫院看過老太太一回！

心裡的極度自責，讓我終於鼓起了勇氣，起走到了老太太的邊：“老太太，我有話想和你說……”

在老太太冇有睜開眼睛之前，我把天玄爺爺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等說完了之後，我已經做好了捱揍的準備。

老太太在我的聲音落下去很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盯著我看了半天，才輕聲喊起了我的名字：“喜妹啊……”

從回來就一直冇說話的老太太，終於開了口，聲音悉的讓我想哭。

“老太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知道該說啥，隻能一個勁兒的認錯。

老太太瞅著我，整張臉很平靜：“喜妹你過來。”

我慢吞吞走到老太太的麵前，隨著老太太朝著我緩緩抬起了手，我趕閉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並冇有等到老太太的鞋底子，詫異的睜開眼睛，隻見老太太那出來的手正按在我的頭頂上。

老太太的拇指，順著我的眉心一圈一圈的著，著，忽然好像到了啥玩意兒，刺的驀地鬆開了手。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老太太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著，轉眼又朝著我看了過來，“喜妹，把你的袖子給我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