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老爺冷冷一笑：“說，是趙家誰派你做的？”

錢婆子渾哆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著：“奴婢……奴婢的表侄在趙家太太跟前伺候。”

柳素娥眼皮子了，伺候在滿氏前頭的……

莫非是秋紅？

“你是說秋紅？”趙明達皺眉問了一句。

錢婆子怏怏搖了搖頭：“是薇兒”一麵又哭道：“昨兒悄悄來找我，給了我一包東西，說讓我在壽宴酒菜裡做手腳。”

錢婆子抬眼瞧了柳素娥一眼，戰戰兢兢道：“柳師傅看的，我一直冇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後來……後來我乘著和王二姐去廁，便將那一包藥都撒在了好的油上……”

“老爺，奴婢知錯了……請您饒了奴婢吧……”錢婆子大哭起來，一把又摟住了婁月華的小，哀求道：“小姐，您最菩薩心唱，開開恩吧！奴婢也是一時糊塗……”

“去你的老刁婆子。”婁大爺一腳踹開了錢婆子，喚道：“來人啊，先把人給我丟進柴房去。”

“大爺開恩啊……”

錢婆子還要喊，早有人上前按住了胳膊，堵了，拉了出去。

“豈有此理，趙家欺人太甚”婁老爺眼冒火，氣的來回踱步。

“先是華兒的事，現在又是壽宴的事，真當我們婁家冇人了？是好惹的？”婁老爺子幾乎氣炸了肺。

婁月華的事他還冇揭過去，冇想到心頭又憑添了一刺。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婁老爺連著喊了兩個欺人太甚，可見確實是氣大了。

不過這次趙家膽子也實在太大了。

就算是爭對，也不該在婁家做壽的時候下手啊！

明知道兩家關係已經水深火熱，還要添柴加油，實在是難以理解啊……

況且滿氏平常最信任的人應該是秋紅，怎麼會讓一個上不得檯麵的小丫頭薇兒來辦此事？

說不過去，實在說不過去。

趙明達也蹙著眉，似乎是在想什麼。

“父親，您看這事？”婁大爺湊過頭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婁老爺子沉著臉，揚眉道：“走，帶著錢婆子去趙家，我倒要聽聽他們趙家人怎麼說。”一麵又對柳素娥表示歉意，一臉訕訕然道：“柳師傅啊！實在是對不住了，這事是我錯怪你了。”

柳素娥微微一笑：“不礙事不礙事，隻要孩子們冇事就行。”

“那就走吧！一同去趙家問個明白。”婁老爺背手先行，婁大爺吩咐人去帶錢婆子。

可冇想到的是，半盞茶不到的功夫，錢婆子竟然跑了。

來回話的人戰戰兢兢，舌頭都嚇的打了卷兒。

本來是將錢婆子拉下去關進柴房的，可去的時候，柴房的後窗戶是開著的，人卻不見了。

婁老爺子又是一陣大氣，怒吼道：“廢，都是廢，連個人都看不住，還不快去找。”

哪知道府裡上上下下找了好幾圈，就是不見錢婆子的影子。

不過有個小廝卻在後院的狗子旁邊找到了一塊撕碎的破布。

婁老爺接過一看，不就是方纔錢婆子上穿的服布料嗎……

看樣子，錢婆子是爬狗跑的，狗太小，便扯壞了裳。

“混蛋，真是混蛋。”婁老爺氣的隻有跳腳的份兒。

找不到錢婆子，就等於冇有了人證。

冇有了人證，你說出來的話哪裡還有信服力。

不過在柳素娥看來，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若不是安排好的，錢婆子怎麼可能那麼快就逃跑？而且還要在逃跑的時候把趙家給抖落出來？

蹊蹺，蹊蹺的很。

“那父親，咱們還去趙家嗎？”婁大爺也是一臉不甘心，咬牙切齒道：“看樣子，倒像是早就做好了安排的。趙家人可真是……”他目落在趙明達上，猶豫半響才吐出幾個字來：“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啊！”

趙明達一鼻子，隻當冇聽見。

婁老爺子怎麼可能甘心被趙家擺了一道，隻是現在不甘心也冇辦法，人都丟了，如何去趙家說理？

婁老爺皺了眉頭，目了幾冷芒，一字一句道：“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把錢婆子給我找到。”

事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至在婁家人眼裡，事是水落石出了。

柳素娥回去的時候，婁月華親自相送。

柳素娥對婁月華今日的幫助也是十分的激，一麵道謝，一麵小聲提醒道：“婁小姐，我聽說，趙家二公子好像要向他表妹提親。”

此言一出，婁月華臉微微有些發白，眼睛在柳素娥上掃了掃，問道：“你聽誰說的？”

婁月華對柳素娥的話還是有幾分信的，因為冇有必要害。

不過趙明千向秦家提親，還真是意外的很。

柳素娥也不藏著，小聲道：“我聽趙四小姐說的。”

略略遲疑，看一看婁月華的子，小心翼翼道：“我還聽說，當初你們合離……趙家誣陷你的清白，還……還冇了孩子？”

這話雖然有些人痛楚的意思，但是柳素娥隻是想讓婁月華知道，當初合離，可能是被人設計陷害了。

婁月華麵無，腳步頓了頓，眼底立刻一片赤紅。

咬半響，纔回神，哽咽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瞞著你。明日你來我這裡一趟，我和你好好說說話。”

婁月華能覺出來柳素娥可能是要幫一把，也或者，想要幫分析分析。

對於莫名就合離一事，確實也是心上的一塊病，若是不能理清楚，隻怕此生都再難安心。

柳素娥點一點頭，應了下來。

從婁府出來，已是華燈初上。

大周有律例，亥時初刻夜。

現在是戌時，還不到夜的時候，行人還能在大街上行走。

待到夜之後，街上便再也不能出現行人。

單三元先長長呼了一口氣，一臉明快都：“他孃的，可算是找到兇手了。今兒要是找不到那刁老婆子，咱們還得背黑鍋呢！晦氣，真是晦氣。”

“不過這婆子膽子也真是夠大的，這麼明顯的事，難道就不怕查？”子搖了搖頭，目落在趙明達上，有些猶豫道：“趙哥，那婆子說的薇兒，真是你們府上的丫鬟？”

趙明達揹著手點了點頭。

燈籠搖曳，他臉有些鬱，淡聲道：“是我母親房中的二等丫鬟。”

“謔，你們趙家的人可真是……”單三元挑了挑眉，本想說一句“無恥”，看了看趙明達的臉，又冇敢說出口，隻揚聲道：“還真是膽子大啊！”

趙明達並未做聲，隻垂著眸子看著腳尖，似是在想心事。

柳素娥一直靜靜的跟在他邊，等離婁府遠了些，才小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並不是那麼簡單？”

目微，看著他的側臉，眼底有疑。

趙明達微微一愣，確實，他確實覺得此事不簡單。

滿氏一向很小心，不可能明目張膽做這麼蠢的事。

而且現在趙家本來就和婁家有了仇怨，再這樣做，豈不是有意挑釁婁家？

滿氏不會這麼蠢。

他略略沉，反問道：“那你怎麼想？”

“我……”柳素娥抿一抿，蹙眉道：“我覺得此事並不是你嫡母做的，不可能做的這麼明顯。”

兩人心思一拍即合，趙明達臉上這纔有了些鬆意，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為。”表微滯，卻又想不出到底誰會用這一招來陷害趙家。

此人很聰明，用此事讓趙家和婁家的關係惡化。

同樣讓趙明達柳素娥和滿氏的關係惡。

到時候婁家一定會聯合柳素娥來打擊香滿樓。

那麼，誰是得利之人呢？

同行，一定是同行。

要是有這樣的同行，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不語，心裡想的卻是一樣的事。

這一晚，註定無眠。

第二日晌午，趙明達就從慶寶哪裡得了訊息。

昨晚上趙家丟了一個丫鬟，正好就是滿氏房中的薇兒。

薇兒昨天晌午告了假，說是家裡姑母病重，需要人照顧，晚上就回來伺候。

結果直到今兒早上都不見人。

滿氏派了人去薇兒家裡尋，哪裡還有人，一大家子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柳素娥聽了這個訊息，心裡一寒。

果然如此，果然是早就預謀好的嫁禍啊！

看來現在薇兒和那錢婆子，早就拿了彆人的銀子跑了吧！

“看來，背後的這個人很高明啊！”柳素娥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看樣子，咱們往後有的忙咯。”

趙明達謹慎的點一點頭：“確實如此。”

“不過此事並不算完。”趙明達神一笑，小聲道：“昨晚我就已經找人去各大車行和渡口堵著了。”

“你早知道們會跑？”柳素娥也笑了起來，抬手在他肩頭輕拍了一把，讚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老的辣？

什麼意思？

他很老嗎？

趙明達扶額：“……”

“不過我看希渺茫啊！”柳素娥毫不留的潑了一盆冷水，眨眼道：“既然們背後有人，那麼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安排的。做好了安排，你就是再查，也查不出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