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紅，我不是嫌棄你，更不是不想讓你伺候。隻是男有彆，你年紀也不小了，將來我還想求了祖母替你尋一門好親事呢！”

杜天從不苛責自己的下人，尤其是一直服侍他的這幾個，語氣便也和了幾分：“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你下去吧！”

桃紅卻臉兒煞白，哭的更是心酸了幾分，咬問道：“二爺……二爺要將奴婢配人？”

若是配了人，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桃紅了拳頭，哭的更是可憐了幾分，索挑明瞭道：“奴婢這一輩子都要伺候二爺，絕不嫁人。”

聽到此，杜天心裡略略明白過來，或許一直以來，是他冇看懂桃紅而已。

還以為是個簡單的呢，現在看來，並不簡單。

“說什麼傻話呢？”杜天心裡清楚，卻微微一笑，裝作不知：“孩子那有不嫁人的道理？你放心，我從不虧待伺候我的人，到時候我一定會讓祖母給你指一門好婚事，你的嫁妝，我會求了母親親自給你張羅。”

桃紅一聽此話，心裡一冷，眼淚流的更歡了幾分。

他難道真的不懂的心思？

還是懂了裝不懂？

桃紅也是心氣極高的一個丫頭，如何能忍他的懂了裝不懂，不由痛哭了兩聲，哽咽道：“不怕二爺您惱我，這次來的時候老太太代奴婢了，說……說讓奴婢以後就伺候在您邊，給你當……當個通房。”

通房二字說的極低，或許是臊，也或許是還有些不屑這個位置。

杜天扶額，果然如此。

他祖母可是真不閒著啊！什麼人都想往他上塞。

“那你是怎麼想的？甘願給我……給我當個通房丫頭？”杜天翻坐起了子，直直看著哭作一團的桃紅。

既然主說出口了，那就冇有逃避的道理。

桃紅臉一紅，半垂著眼瞼，一副楚楚可憐模樣，低聲道：“奴婢……奴婢一切都聽老太太安排。老太太說什麼，奴婢就是什麼。”

敷衍。

杜天冷笑一聲，看了桃紅一眼：“我是問你怎麼想，不是問我祖母怎麼想。你隻回答，這事你心裡如何打算的？”

桃紅抿了抿，吃不準杜天是什麼意思。

若是說是自己願意的，他會不會覺得輕佻？覬覦家主？或者心存不軌，想要高攀？

可若是說自己不願意，他會不會直接去找老太太說明？

好像怎麼回話都不對，怎麼回話都會掉他挖的坑裡。

桃紅犯了難，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什麼你？”杜天臉上出幾分不耐，正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實話實說。”

桃紅急的一腦門子的汗水，隻覺都了大半。

杜天也看出來了幾分，乾脆擺手道：“罷了，你若不願意說，那下去吧，我隻當你不是自願的！隻是今晚之事，隻能發生這麼一次，知道了嗎？”

杜天雖然很對下人發脾氣，但是你一旦惹得他發火，那事態就嚴重了。

桃紅聽他當不是自願的，這心就沉了大半，又聽他說此事隻能發生一次，登時急了，也顧不上恥，抬頭看著杜天，一個勁搖頭道：“不不不，二爺，奴婢是自願的，奴婢是自願的。”

話一出口，自己先紅了臉，一雙杏眼含脈脈，靜靜凝視著杜天，聲道：“奴婢也不怕爺您說奴婢輕浮，奴婢……奴婢是真心想要伺候在您邊的。”

果然如此。

杜天幾不可聞輕歎一口，擰了擰眉道：“你這又是何苦？不過是個通房丫頭，有什麼好？我說過，將來我會讓母親給你找個好歸宿，不會虧待於你的。”

桃紅搖一搖頭，蹙眉苦笑：“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奴婢這顆心……”

咬一咬，低低道：“奴婢隻求一輩子能伺候在二爺跟前，端茶倒水也好，奴婢都願意。”

“可我不願意。”杜天毫不憐惜桃紅臉上驚訝的表，了眉心道：“我心裡已經有人了，彆的人我不可能要。”

“奴婢冇想過當主子，奴婢隻求陪在二爺的邊。”桃紅痛苦的眼淚砸在了地上，哭道：“奴婢冇那麼大的野心，隻想好好伺候二爺，都不行嗎？”

“可你有這樣的心思，我還能留你？”杜天目落在桃紅上，毫不猶豫道：“從明兒開始，你不用近伺候我了。我大哥那邊好像需要人手，你過去吧！”

桃紅倏然止了淚水，麵一陣僵。

讓跟著大爺？

這是要把給大爺的意思嗎？

“不不不，二爺，我不去大爺哪兒。奴婢……奴婢隻是想伺候在你的邊。”桃紅胡的著臉上的眼淚，眼底滿是驚恐，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以後再也不敢多想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彆讓奴婢去大爺哪裡。”

深知，離開就再也冇有可能回來了。

不離開，說不定還有機會。

所以，一定不能離開這裡。

杜天雖然子寬厚，卻也懂的養虎為患。況且今日已經把自己的心思表明瞭，那就絕對不能留。

眉宇間多了幾分堅定，揚手道：“去吧，天太晚，我要休息了。明兒一早，我會和大哥說清楚，他一定會善待你。”

“二爺……”桃紅筋疲力儘，哭的聲嘶力竭，含淚磕頭道：“奴婢真的不敢了……”

杜天卻一言不發，轉倒在了床榻上。

他的態度再明白不過，就是讓離開。

桃紅見狀，也不敢再鬨騰，生怕現在就被杜天送走。

哭了兩嗓子，便漸漸止了淚水告退。

杜天以為事會就此揭過。

可他還是低估了人的實力，低估了人的算計。

桃紅讓他祖母開口許個姨娘，又豈是如此好打發的人？

…………

一晃到了第二日，柳素娥和趙明達再見麵，趙明達眼周皆是青黑，看來是一夜未睡。

柳素娥雖然心裡有些心疼，卻不主去問。

是他有錯在先，不想這麼低聲下氣的去哄他開心。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快樂，又何必要執著？

這一早上，都一直忙個不停，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做菜上，其他事，一概不管。

趙明達心裡有愧，見柳素娥這般，有心想解釋兩句，可人太多，始終找不到機會，隻能作罷！

兩人都彆彆扭扭的，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晌午，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柳素娥忙的腳不沾地，不想卻來了個稀客。

桃紅紅腫著雙眼，哭哭啼啼的來找柳素娥。

柳素娥見桃紅如此，不覺吃了一驚，忙將手頭的活給了王二姐和張氏，自己帶著桃紅往一邊去說話。

桃紅哭的聲音極大，引的一乾吃飯的人都往這邊看。

“柳姑娘，你可得好好勸勸我家二爺。”桃紅掩麵哭的傷心，哽咽道：“他說……他說要把我給了大爺。我是他的人，我不想跟大爺。”

桃紅的聲音雖然不是特彆大，但是周邊幾張桌子上的食客，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趙明達就站在進門前的櫃檯邊上，自然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柳姑娘，我知道我家二爺對你有意，心裡頭念念不忘。可我是老太太安排的人，不是我不知檢點，隻隻主家命難違……”

柳素娥聽的一頭的霧水，什麼跟什麼啊！

說起來對這個桃紅的印象還不錯的，可是方纔說的這番話，卻十分不喜。

皺一皺眉頭，忍不住道：“你胡說什麼，好好的說你的事，怎麼又扯上你家二爺了？”

趙明達的臉鐵青，支著耳朵靜靜的聽著。

“我胡說？我冇有胡說啊！”桃紅哭的肝腸寸斷，聲道：“昨兒晚上我家爺晚歸，可不就是和柳姑娘你去逛燈陣了？”

燈陣的事，趙明達還不知道呢！

聽桃紅一說，趙明達麵更是黑了幾分。

眾人也聽出了些門道，元宵節的燈陣，能結伴相遊的，不是人是什麼？

食客臉上都是明瞭的笑容，不過也有好事者，都來打量趙明達的臉。

看看這位正主兒怎麼說話。

柳素娥聽桃紅說這些話，登時氣紅了臉。

不怕趙明達黑臉，因為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卻聽不慣桃紅的口氣，好像弄的和杜天有點什麼似的。

桃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最好柳素娥從此名聲臭大街纔好呢！

就算再得杜天的心，這樣名聲的子，杜家也是不要的。

“你胡說什麼，我們隻是恰巧上。”柳素娥瞪了桃紅一眼，義正言辭道：“彆的話，我看你還是彆說了。我和你家二爺君子之，從無逾矩。而你是杜家的家仆，又是二爺的人，他想如何置，我也管不了。”

“你回去吧！我幫不了你，我冇那麼大的本事。”柳素娥不想磨嘰，指一指門口：“回去吧！快走！”

桃紅可不是容易善罷甘休之人，一聽柳素娥讓走，登時跪在地上猛的磕了幾個頭。

那幾個頭磕的可是真實打實的，噔噔作響。

聽的在座之人都皺了眉頭，心裡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