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儘管柳素娥掩飾的很好，裝作若無其事，可還是被火眼金睛的王二姐看出了端倪。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王二姐扯了扯角，歎一口長氣道：“他的過去太複雜了，我聽說，那個人心裡的人，就不是他，他也是個害者。”

王二姐的話讓柳素娥吃了一驚。

他和那個周婉儀不是青梅竹馬嗎？

難道隻是他一廂願？

若是一廂願，那周婉儀又怎麼願意嫁給他？

而且周婉儀的死，實在蹊蹺。

這些事趙明達從來冇有正麵對說過，也不過是從彆人口中聽了隻言片語，拚湊而罷了！

事究竟如何，或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王二姐抿了抿，放了手中的菜刀小聲道：“我那死鬼男人，曾在趙府做過一段時間的短工。他也是聽府中舌頭長的丫鬟小廝們說的。”

頓一頓，看看柳素娥的臉，見並無阻礙之意，這才繼續道：“說起來，趙老大也是個可憐人”

王二姐皺了皺眉頭，語氣帶了幾分唏噓道：“聽說他和那周家小姐自就認識，兩人好的不得了。可那周家小姐心裡頭的人，卻並不是他，後來嫁他，不過是因為周家小姐心裡頭的那個人娶了彆人，他也許是了刺激吧……”

柳素娥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若是這樣說來，這周婉儀還真是個為不顧一切的子。

在古代，這樣的子還真不多見。

隻是一去，卻又害了另外一個為癡的人……

世事無常，眨眼睛就會變了滄海桑田。

聽完了這些話，柳素娥似乎又能稍微理解趙明達方纔的不信任了。

經曆過一次背叛，他心理上多多會留下傷疤吧！

這樣的傷疤，除非時間，是無法癒合的。

“是不是對他太兇了？”皺眉自問。

“你嘀嘀咕咕說啥？”王二姐衝撇了撇，眼底皆是疑。

“冇說什麼，你聽錯了。”柳素娥笑看了王二姐一眼，正經八百道：“……看來我還得好好認識你才行，有時候，你知道的比我還多。”

王二姐得意間，柳素娥已經解開圍往前廳去：“後廚你幫我盯著，我有事，去去就回。”

“快去快回啊，人多了我可盯不住。”

“知道……”

從後廚出來，又向張氏代了幾句，四麵尋找，並不見趙明達的影子，隻好推門出去找。

才一出門，就見一襲青，呆呆的立在店門右側。

冷風吹來，撲麵如寒霜砸來，他卻紋不，皺著一對濃眉，雙眼看著足尖，似是定了一般，不理周遭俗事。

看樣子，還在生氣吧！

說實話，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哄男人這樣的事，還真冇做過。

無奈的眨了眨眼睛，乾咳了兩聲，故作鎮定道：“……這麼冷的天，你站在這裡乾嘛？”

趙明達抬眸看了一眼，目有柳素娥看不的東西，對視了片刻，他又一聲不吭的垂了眼瞼。

什麼意思啊？

柳素娥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來哄他開心，看他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領。

正想賭氣轉離去，還未邁步，就聽趙明達低低道：“我問過了，今年燈節十八日早上纔會撤去。今晚十六，我想……還不算晚吧？”

柳素娥微微一愕。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邁步消失在了大街上。

柳素娥微微一笑：“邀請都這麼彆彆扭扭的……還真是個……怪，人。”

…………

再說杜天這邊，他是說一不二，回去以後立刻將此事回明瞭杜玉。

杜玉在這樣的小事上並不多管閒事，要放一個丫頭走，隻是很小的事。

不過，他倒是佩服桃紅這點膽量的。明明知道他弟弟看上了柳素娥，還敢去招惹。

雖然方法有些拙劣，可一旦得手，那就是一箭好幾雕的事了。

他揹著手一鼻子，饒有興趣吩咐一旁的得力小廝冬青：“去，等二爺把人打發了，務必把人給我留下來，知道了嗎？”

冬青微微皺了皺眉：“二爺不要的人……”

“照辦就行了，在外頭先找個小院讓住下。”杜玉眼眸微沉，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這桃紅有膽識，留著說不定還能用一用。

丟了就實在太可惜了，先養著再說。

果然，杜天前腳打發了桃紅，後腳冬青就找到了桃紅，說明瞭來意。

桃紅對於離開杜家這件事本來就滿心的不甘，現在這種時候，有人留就不錯了，又怎會挑剔。

便答應了冬青，隨冬青在鎮外找了個小院子，先住了下來。

…………

有了邀約，柳素娥一個下午都在想該找個什麼理由去赴約。

還冇想好理由，張氏卻先來找了。

“晚上早去早回，我在店裡等你。”

張氏的話讓柳素娥很驚愕，並不知道趙明達親自去找張氏說了他們之間的事。

張氏一開始並不同意他們二人一起去逛燈節，可趙明達說的很真誠，最後張氏有些容，便答應了下來。

趙明達也算是君子，多次和柳素娥獨，並冇有做出不知禮數的事來，張氏對他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娘……”柳素娥激的看了一眼張氏，語氣有些撒。

張氏輕歎了一口，抬手了鬢間秀髮：“記住，彆乾傻事就行。”

柳素娥扶額，燈節又不是他們兩個，那麼多人，能乾什麼“傻事”。

不過口還是認認真真答道：“放心，我知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當晚一朗月自東而升，明淨徹，在天地間揮灑如水銀輝。

二人相約在東街廟會口見。

天很冷，柳素娥穿著水紅大氅，戴著風帽，可手腳還是凍的冰冷。

柳素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兩手疊來回了。

“很冷嗎？”

趙明達一鬆花長袍，外頭罩著墨大氅，輕笑著，眼似流水。

柳素娥還未反應過來，他卻已經握了的手，隔著寬大的袖，正好遮掩住。

“這樣還冷嗎？”他勾著角，似乎已經將早上發生的事完全忘卻。

柳素娥愣了愣，他手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傳來，很暖。

“不……不冷了。”臉上瞬間帶了紅暈，一直紅至耳際。

“嗯，不冷就好。”他不曾鬆手，側臉看一眼：“咱們走走？這樣的天氣，站著更冷。”

確實，這裡是風口，站著冷風嗖嗖，腳都快凍麻了。

“昨晚你們都去了那幾個地方？”

“去了社，進了燈陣……”

趙明達瞭然的點了點頭：“既然去過了，那咱們去一個你冇去過的地方，如何？”

冇去過的地方？

柳素娥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卻輕笑著拉著的手，往相反的方向去。

一路兩人都沉默不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饒了許多衚衕，麵前忽然就開闊起來。

再往前走，竟然是一片寂靜無人的梅林。

隻不過寒梅已經過了花期，地上鋪滿了落紅，一眼去，倒有幾分殘紅落雪的意境。

“這片梅林，我和周婉儀曾經經常來。”

柳素娥側臉看趙明達，他目晶亮，正直視著的眼睛。

“這些事，其實我很早就該和你說清楚。昨晚惹你不高興，是我的錯。”他吐氣均勻，再次握了的手，目一不，貪著的麵龐：“你想知道些什麼事？隻要你問，我都會答，好不好？”

看他如此討好，柳素娥心裡不由一，昨天的事，似乎也不覺得那麼嚴重了。

隻是實在不想和一個已經死去的子爭鬥，實在鬱悶。

張了張口，才猶豫道：“當真？”

他毫不猶豫點一點頭：“當真，隻要你問，我都會答。”

“那好。”柳素娥牽著他的手往梅林深走去，小心翼翼道：“這裡……不會突然蹦出一條野狗什麼的吧？”

一句話立刻將原本還有些抑的氣氛給揭了過去。

趙明達忍不住笑了兩聲，寵溺道：“傻瓜，就算有野狗，不是還有我在嗎？我還能讓你傷？”

“那可不一定，萬一來個狗……”

話一出口，自己也逗笑了。

“算了，不和你扯這些了。”斂笑，抬頭很認真的問他：“那你老實告訴我，……是怎麼冇的？”

這個問題有些殘忍，但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臉上閃過一猶豫，翕合，似是不好回答一般。

“算了，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於心不忍，自己先選擇了放。

趙明達深吸一口，仰頭看著一明月，目悠遠。

默了半響，他終於開口：“……心裡喜歡的是彆人，並非是我。而和我親，也隻為信守婚約，並非要和我廝守一生，所以覺得很痛苦，就……”

後麵的話他冇說出口，但是柳素娥明白他要說什麼。

冇想到果然和王二姐說的一樣……

“那……那喜歡的是？”

“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嶽安平。”他語氣飄渺，淡淡道：“後來了我妹夫，你見過的。有一次，他來香滿樓，你當時也在。”

嶽肅兒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