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之後,佩青目瞪口呆地看著葉綏,結結地道「姑……姑娘,您這是在做什麼?」
姑娘剛纔在繡坊買下這裳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書趣樓()不想姑娘竟直接換上了這裳,還自己手拿著脂在臉上修飾了一番。
如今麵前的,不再是艷麗照人的姑娘了,而是一個平凡清秀的丫鬟!
姑娘素來有很多鬼怪主意,還曾扮過鬼去故意嚇五爺,現在姑娘這番裝扮,是打算去做什麼呢?
佩青忽然覺得有些心塞,當真是不知道姑娘在想什麼,為何兜兜轉轉後還有回到四方牙行附近?
葉綏知道佩青心有疑慮,卻沒有解釋更多,隻是指著運轉閣,說道「佩青,你在馬車上等著。我去那間鋪子買些筆墨,很快便回來。」
說罷,嚴肅地看了佩青一眼,臉上是不容置喙的堅決,讓佩青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葉綏下了馬車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步卻沒有毫遲疑,一步步朝運轉閣邁去。
運轉閣很小,到都擺著筆墨紙硯,裡麵有一個年輕人正在整理著書籍。見到葉綏進來之後,年輕人馬上放下了書籍,熱地迎了上去「姑娘,不知您要買些什麼?不如小的給你介紹介紹?」
葉綏點了點頭,這樣回道「我家姑娘是有些東西想買。敢問掌櫃可在?」
聽到這麼問,年輕人滿臉笑容地回道「姑娘有所不知,咱鋪子沒有掌櫃,現在是小的在打理鋪子。」
葉綏沉默了一下,狀似好奇地問道「這麼說,小哥現在這鋪子的當家了?」
邊說著,邊打量著年輕人。年輕人二十歲上下,著和其他店鋪的夥計差不多,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對小虎牙,看著甚是憨厚可親。
年輕人用力點頭,一副自來的樣子,哈哈地回道「是啊,很多人都沒有想到,說我太年輕了。其實鋪子這麼小,哪裡需要掌櫃呢?我一個人就能應付了。對了,姑娘,您要買什麼?」
葉綏朝他笑了笑,開口道「我家姑娘想買澄心堂的紙、洮河東的硯,池春綠的墨,紫毫的筆,不知小哥可能為我尋到?」
年輕人笑容頓了頓,仍舊出小虎牙笑道「姑娘說笑了,這些稀世件,咱小鋪子裡怎麼會有?姑娘怕是找錯地方了吧?」
錯不了的,葉綏這樣想著,繼續道「那麼,再加一方時來運轉印如何?」
年輕人的笑容瞬間了下去,他直起腰,深深地看了葉綏一眼,而後淡淡道「請姑娘隨我來。」
這時年輕人已經不一樣了。人還是這個人,但周氣息都變了,變得高深莫測。這會兒,葉綏倒是相信了這個鋪子的確是他在作主。
但葉綏沒有,就這樣站在鋪子裡,笑瞇瞇地道「不用了,我家姑娘不買先機。我家姑娘反而有一個重要訊息要賣,不知貴閣可願意買?」
如果說剛才年輕人是高深莫測,那麼現在就多了冷,他直直盯著葉綏,回道「姑娘,您可知道我們收訊息的規矩?」
葉綏臉上沒有毫變化,仍是笑瞇瞇回道「知道。一橫一撇一捺,蔽而不見,可對?」
運轉閣本來就是訊息彙集、販賣的地方,其散佈在各的人手不知有多,覺不知有靈敏。可以說,整個大宣幾乎沒有他們不知道的訊息。
但,隻是幾乎而已。還有一些訊息是運轉閣所不能主探聽到的,因此就算是運轉閣也要花錢買訊息。
想想國朝之大,有什麼訊息是運轉閣不知道的?因此運轉閣會花錢買的訊息,標準就隻有一個。
大而,這就是他們買訊息的規矩。
大者則牽涉皇族國朝,者則是不為人知。某種程度上來說,要符合這兩個要求的訊息,幾乎沒有。就算有,運轉閣也能第一時間探聽到了,何須花錢去買?
據年輕人所知,運轉閣自立以來,運轉閣花錢買來的訊息,不超過一掌之數。
現在,眼前這個不知哪家的婢,竟然有大而的訊息要賣?
年輕人是不相信的,但葉綏接下來的話語,令他臉驚變。
隻見葉綏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京兆府,搬遷。」
的聲音很輕,幾乎不可聞,卻像轟轟雷鳴般響在年輕人心裡,令他神驚變。
不過是倏忽間,年輕人神容就恢復了平常,可見其平時沉穩心。
他細細打量著葉綏,見其著雖然普通,但氣度從容不像個丫鬟。以他在運轉閣這裡的眼鑒,已想到這是某家的姑娘喬裝而來。
不過他並未就此深想,片刻之後,他便問道「姑娘這個訊息,不知開價幾何?」
他沒有問訊息的真假,沒有問訊息的來源,隻是問了這個訊息的價錢,這實在太奇怪了。
然而,葉綏認為這纔是運轉閣高明之好。眸閃了閃,心中瞭然果然如此,想必運轉閣早就知道京兆府要搬遷的事了。
運轉閣不是要買這個訊息,而是要買不散播這個訊息!
在來運轉閣之前,就反覆思量過京兆府搬遷的訊息,運轉閣是否知道?嘉大街那幾個地方,為何那麼湊巧就被人買了去?
若是運轉閣不知道這個訊息,當然最好;若是已經知道這個訊息,那麼……也無妨。
於是決定隨機應變,且看運轉閣的態度再說。
現在聽到年輕人這麼說,便開口道「我要的不多,三千兩!我保證這個訊息不會出於我們之口。」
原本打算,若是年輕人問訊息真偽,會開價伍仟元。畢竟,一個從來沒人知道的訊息,會更值錢些。
現在運轉閣既然知道了這個訊息,便說了兩千兩。——這個價錢,換是運轉閣的東家,定會答應的。
因為現在嘉大街還這麼冷清,證明運轉閣想瞞這個訊息,那麼封口費就必須要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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