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守靈不回答黎夜的問題，推開他走。

黎夜難得放開，聲音卻悠悠飄過來，道：「我已經讓季一去了醫館，你有什麼吩咐儘管找他，這些日子我顧不到你，你自己小心。」

他很用這麼正經的聲音跟說話。

顧清歡頓了頓，打趣道：「每天閑得蛋疼相爺終於要開始『日理萬機』了？」

「南靖國派了使節過來，需要應付。」

「那你專心應付你的，我專心理我的。」顧清歡樂得自在。

心想有好長一段時間能擺大灰狼的魔爪了，一時間心舒暢，就連說話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黎夜心裡不爽，隻道這個沒良心的小鬼。

氣悶之下，將走到門口的顧清歡拎了回來，丟回房裡好一番教育。

一連把之後幾日的都吃了個夠本。

最後，派了輛馬車，把一灘爛泥的顧清歡送回了顧府。

馬車是從宮裡來，顧卓自然不疑有他。

三日後。

顧清歡正在宋氏醫館的後院裡盪鞦韆。

季一終於擺了在延慶街九十九號看門的厄運。

為了拍的馬屁，特地遊說趙大牛一起做了個鞦韆。

「大小姐，宮裡來了訊息，說許嬤嬤咽氣了。」

季一過來稟報的時候，顧清歡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盪著，看遠紅楓打著轉兒的往下落。

片刻，才問：「然後。」

淡漠的態度。

跟黎夜一起久了，字裡行間竟也有了幾分不怒自威的魄力。

季一連忙垂首，道：「淑太妃傷心絕，端王提出許嬤嬤於他有養育之恩，要守靈七日，還說……還說……」

他看了顧清歡一眼，不敢往下說了。

「繼續。」

「呃……端王說，大小姐您是準王妃，要跟著一起……」他一邊稟報一邊打量顧清歡的臉。

乖乖，這表，真是跟他們主子一一樣。

一尊神就夠得他們了，現在又來一尊，這是要讓他們集昇天嗎！

季一苦不堪言。

「怕不隻是要我一起吧，他這麼孝順，必會帶上此生最最心的子。許嬤嬤生前接不了，死後總能接了。」

可是一個妾室，怎麼能以正妻之名守靈？

這不僅是在辱顧清歡，更是折辱了許嬤嬤。

慕容澤毫不覺。

他大概還覺得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好。

這個男人快魔怔了。

顧清歡從鞦韆上下來，吩咐明天素進宮，竟是真的要接這樣的屈辱。

慧不平，跟在後麵直掉眼淚，又是安又是屈，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

早已把那兩人罵了個狗淋頭。

顧清歡心卻很好，甚至還有些期待明天。

當晚，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並未穿著素縞，而是挑了件素凈的白，坐著馬車進宮。

許嬤嬤停靈在水清宮的偏殿之中。

原有人覺得此舉不妥，再怎麼對端王有養育之恩，也隻是個奴婢，放在水清宮裡怕衝撞了太妃。

淑太妃大怒，直接發落了那人。

之後便沒有人再敢多說半句不是。

顧清歡到的時候，慕容澤早已經到了，他眼中爬滿了，神憔悴。

他邊站的是靈素。

一聲素縞，頭簪白花，麵上悲慼。

「說好的卯時至此，你卻辰時才姍姍來遲，還不穿孝，當真以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嗎？」慕容澤惡狠狠盯著。

他最近越來越討厭顧清歡。

哪怕站在那裡一個字不說，他也覺得噁心。

「現在依舊是辰時，辰時七刻。而且我並未門，穿孝倒顯得不倫不類。」

「王爺息怒，既然顧小姐已經來了，便讓們兩位去為許嬤嬤整理容吧。」張顯耀見太妃臉不愉，連忙打了圓場。

他是個很會看臉的人。

可惜顧清歡不會。

一個時辰分為八刻，將將踩在這末尾才來，已是大不敬，現在還敢跟人頂，可見已經傻出了種新境界。

他搖了搖頭，對這個未來的王妃很是失。

「罷了，小許走得急，你們且盡心整理，莫讓在路上不風。」淑太妃神厭厭。

聲音早已哭啞，雙目紅腫，半點神也沒有，自然也無力氣去參與他們的爭鬥。

顧清歡與靈素低聲應了。

兩人走上去，守在靈柩旁的宮娥便退下來。

其中一個沒看路，撞了顧清歡一下。

被撞倒在地，有些狼狽。

「顧小姐息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宮娥連忙認錯。

「罷了，自己沒站穩而已。」慕容澤沒看得真切，隻當時顧清歡自己走路不看，怪不得別人。

宮娥如蒙大赦，立馬千恩萬謝的退下。

這時靈素已經走到了棺柩左邊，淡笑著看。

東陵以左為尊，那本來應該是準王妃的位置，也就是顧清歡該站的地方。

此舉雖然不合禮數，但眾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自然就沒有人站出來更正。

靈素大為得意。

「許嬤嬤臉看起來不太好，莫不是走的時候不安穩？」悲痛的掉了兩滴眼淚。

顧清歡淡淡道：「被一個低賤的侍妾整理容，許嬤嬤知道了，自然是要死不瞑目。」

這句話說得小聲，可還是被慕容澤聽到了。

習武之人的耳力本就高於常人，他又專門盯著顧清歡，唯恐整出什麼子。

聽了這話，哪裡還肯作罷，當即就罵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閉上你的臭！」

靈素也連忙道：「許嬤嬤已經走了，你為何還要這般侮辱呢？」

哭得聲嘶力竭，殿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不明所以。

可是王爺和靈素都同時苛責顧清歡，就證明一定是對許嬤嬤做了什麼不敬的事。

人總是喜歡趨炎附勢，特別是宮裡這群人。

「真是喪盡天良，許嬤嬤現在骨未寒，你怎麼狠得下心再對亡者不敬？」

「可憐許嬤嬤生前還一直說你的好話，平日裡不管遇見誰，都要強調一邊誰纔是真正的端王妃，真是瞎了眼！」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今算是看清楚了，許嬤嬤維護著的，原來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夠了！」淑太妃狠拍了梨花木椅的把手，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