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人拈花黎夜是半夜走的。

顧清歡被折騰得沒了力氣，他又抱著不肯撒手，爭執半晌，隻能累極的窩在他臂彎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的時候，桌上的盤子不見了。

顧清歡覺得很詫異。

他出門在外都要讓長風隨時備一張榻，以便想躺就躺。

這種懶到長的男人，居然會主洗盤子？

真是天下奇聞。

「小姐昨晚可是了？」茯苓過來伺候洗漱，忽然笑著打趣。

顧清歡猜應該是發現廚房了東西，道：「本來晚飯也沒怎麼吃，沒一會兒就了。」

「這種事何必小姐親自手，奴婢來便是。」

「好，下次讓你來。」

顧清歡應了，也沒放在心上。

王婆的治了幾天，果然大有好轉，這幾天不用天天來紮針，也老實不。

可這隻是表麵上的。

在這條街上橫行了多年，忽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了銳氣，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

不可能輕易放過顧清歡。

總有治好的一天。

到時候，顧清歡沒有了倚仗，就再也不能拿自己什麼。

也就是說，那就是報仇的最好時機。

顧清歡會死得很慘。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點，都勸顧清歡自己要留一手，不要完全把王婆的治好，免得後患無窮。

顧清歡笑笑，說自有分寸。

這天，醫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顧清歡坐在廳裡看書。

慧忽然跑進來，嚷道：「小姐小姐！來客人了！」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很高興。

「我們是醫館又不是飯館，哪會有什麼客人？最多就是病人。」顧清歡頭也不抬。

「不是不是！真的是客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襲白也不疾不徐的踏進門檻。

聞言，笑道：「那像我這樣無病無痛的，是不是要被顧大夫拿子趕出去？」

他聲音輕，談笑間，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覺。

冷清的大堂似乎多了幾分暖意。

顧清歡抬頭，看到陸白正淡笑著看著。

他依舊是素白的長袍，隻比夏日的款式厚了些，最突兀的是腰間的那把摺扇。

冬天還別著摺扇，要是讓旁人看了，隻怕要笑他有病。

顧清歡放下手中的醫書，站起來道：「瑾年？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許久沒見陸白了。

「城中早就傳遍了，說萬寶街出了位神醫，正是顧家的二小姐。正巧今日經過，就過來看看，不知神醫可有空接待？」他打趣。

「什麼神醫，你也看見了，我這裡冷清得很，隻怕開不到多久就要關門大吉。」

「聽說之前有人在這裡鬧事，可解決了？需要我幫忙嗎？」

他指的是王婆那件事。

顧清歡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隻道：「不是什麼大事，早已經解決了。」

請陸白進來喝茶。

聊著聊著，就忽然說到了他怎麼知道在這裡開醫館的事。

陸白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娓娓道來。

原來是顧卓在進行編修國史的時候，故意將黎夜的種種惡行全部化，贊他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因此到了彈劾。

彈劾他的同時，又提到他兒私設醫館，拋頭麵，不守婦道。

顧清歡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那位憤世嫉俗的茍大人鬧出來的。

他每天都閑得蛋疼。

「私人醫館又不歸國家管，談不上私設吧？」

「這個自然。」陸白點頭，「不過他主要參的是顧大人，隻順便提了句訓德，並未刻意針對你。」

「那黎……相爺是怎麼說的？」

「他說顧大人這個國史編得很好，口頭表揚了一番，不過……」

提到這茬，陸白臉上忽然出些莫名，似乎也不太能明白黎夜這個行為的意義。

「不過怎麼？」

「他說既然茍大人對訓德這麼有研究，不如就先抄個一千遍，張於宮廣場中，供各位大人來往學習。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顧清歡：……

他是嫌自己佞之名不夠響亮，不足以被口誅筆伐嗎？

讓禮部尚書去抄訓，還要張在宮中？

太來了！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陸白見時間不早了，才起告辭。

顧清歡想著一會兒還有事，就沒有留他，站起來送他出門。

走到門口，正好迎麵吹來一陣冷風，帶著三分寒意，還有木蘭的清香。

顧清歡打了個冷。

陸白見狀，站到麵前，道：「外麵風大，就送到這裡吧。」

「哪有這麼氣，你難得來一趟，本來該我做東，請你去吃頓好的，無奈有病人約了今天的診，不開。」

陸白搖頭，「下次去吃也一樣，你自己注意，不要因為幫人看病而累垮了。」

「不會。」

笑了笑，抬頭，看到門口那株盛放的木蘭。

「盛京的木蘭一年開兩次，等這個花期過了，冬天應該就來了吧。」顧清歡微抬起臉，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玉桃腮，玲瓏花樣。

陸白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忽然，他閃跳到那棵樹上。

顧清歡嚇了一跳。

「怎麼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趁著花開未敗，借花獻佛了。」

他手摺下一朵盛放的木蘭，遞到麵前。

霎時，花香四溢。

顧清歡愣住。

頎長的白半掛在樹上，毫不見狼狽，反而顯得清雅從容。

君子端方，如冠玉。

顧清歡愣了片刻，才手將花拿在手上，「你就別戲弄我了，都快被人圍觀了，快下來吧。」

街上來來往往有許多人，都不時往這邊打量，甚至有人駐足觀看。

陸白卻隻注意到接下花時那一瞬的淺笑。

他臉上閃過一抹微紅。

偏就在這時，聽到哪裡傳來瓷碎裂的聲音，聲音很輕。

顧清歡沒放在心上。

陸白穩穩跳下，背對著道：「好了，外麵風大，你也快回去吧，我、我走了。」

他不敢轉過去。

怕發現他的異樣。

兩人正要分開，就看見遠來了很多人，麻麻，殺氣騰騰。

等走近了，為首那人才指著顧清歡，哭喊道：「就是這個天殺的人！是買兇來殺我兒子的！爺，你要為我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