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也不早了,拖下去決掉吧。”前方帝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絃音的一顆心也徹底沉到了穀底,從未有過的絕排山倒海一般碾過來,當兩個衛鉗住的手臂,已經忘了掙紮。
一切塵埃落定。
帝王作勢轉離開。
一道低醇的嗓音突然響起:“父皇!”
所有人一怔。
絃音更是心口一撞,愕然抬眸。
淚眼朦朧,便看到那抹方纔遍尋不見的高大影正撥開人群,黑袍如墨,自烏泱烏泱的人後走出。
卞驚寒......
他,終於來了。
那一刻,的緒差點失控。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來救,能不能救,但是,像溺海的人看到了唯一的浮木,本能地想抓住。
“三王爺......”啞聲喚他,拚了力氣。
卞驚寒瞥了一眼,輕抿著薄,徑直行至帝王跟前。
所有人都看著他,包括帝王。
隻見他一袍角跪下:“父皇,這小丫頭是隨馮老將軍進宮,為雲妃娘娘壽宴表演猴戲的,人小不懂事,又大字不識,才會誤了園,並非有意闖,懇請父皇看在還是一個未年孩子的份,給一次機會、能饒不死。”
絃音聽在耳裡,眼淚奪眶而出。
卞驚寒俯首於地,虔誠一伏。
帝王微微瞇了眼,垂目看著他。
“既然王子犯法,都是與庶民同罪,又何分人,還是孩?律法麵前,人人平等,既已規定,擅闖地者死,得死。”
那雲淡風輕、又毋庸置疑的口氣,不給人一一毫機會。
卞驚寒緩緩抬起頭,與此同時,眼梢一掠,給人群的管深飛快地度了一個眼。
管深會意,轉離去。
卞驚寒抱拳:“父皇所言極是,但是,法不外乎人,兒臣懇請父皇能法外開恩,繞過小丫頭這次。”
再次伏地,深深一鞠。
帝王便微微挑了眉。
“老三,這可不像你,幾時你會好心到給一個下人去求了?”
當日為撇自己清白,雲妃當眾懸梁,都未曾出手阻止的一個人,今日竟為了一個不懂事的黃丫頭跪地磕頭求,不是也應該袖手旁觀才對嗎?畢竟,那般最能撇清三王府。
“回父皇,兒臣並未變得好心,隻不過,這小丫頭並非一般下人,是十一弟買來送給馮老將軍的,甚得老將軍歡心,兒臣是見難得有跟馮老將軍投緣的......”
卞驚寒的話還未說完,被一道輕哼聲打斷:“臭小子,什麼難得有跟我投緣的,說得我好像多不近人、多不好相似的。”
眾人一震,包括絃音。
隻見一鶴發的老人撥開人群走出來,正是馮老將軍。
“皇!”
對著帝王躬腰一施禮後,馮老將軍腳步未停,繼續往前,一直走到絃音跟姐姐的麵前,才停了下來。
雙手背於後,吹吹鬍子,蹲下瞅了瞅絃音,又瞅了瞅姐姐,白眉一皺:“哎呀,怎麼搞這個樣子?若不是管深去找我,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呀你,還真以為自己借還魂,不會死啊,死了還能還魂啊?我跟你說,命隻有一條,死了死了,要珍惜,知道不?”
絃音:“......”
不止絃音,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臉懵,不知他唱得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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