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卿，既然諸卿所言都很有道理，那你以為此事當如何應對為好？”

在聽完諸臣的發言後，朱由檢目視一直未曾出言的孫傳庭笑著發問道。

自從接替溫仁的職位，為大明閣首輔之後，孫傳庭變得更加沉穩端肅，並且顯示出了對全域非凡的閱讀和掌控能力，在諸多政問題的置上也是十分果決，各地府的奏報但有錯誇張瞞報，都很難逃得過他的火眼金睛，在票擬時，孫傳庭都會將此間疑問一一列舉，無形中減輕了朱由檢的工作強度，讓他覺得輕鬆了很多。

“啟奏聖上，臣以為，適才諸位同僚所言儘皆有理，隻是因視事角度不同，故此才產生了些許爭議。

臣於閒暇之時覽永樂朝時之檔案，對趾略有所知。

趾其國地形狹長，大部分地區產並不饒，諸多地區荒僻且糧；而鄭氏所據之地卻因依托紅河之利，故而水土饒、人口眾多，其稻米每歲三，其地雖小，但產糧卻比我皇明數個佈政使司還多，此便為鄭氏之倚仗也！”

朱由檢聞言頻頻點頭，其餘諸臣也是心裡暗忖：看來孫白穀早就有圖趾之意，要不然怎麼閒的冇事去查趾的資料？冇想到此次竟然讓他趕上了。

當上首輔，要是冇有拿得出手的功績，旁人肯定會心中不服，有心人會琢磨著如何取而代之，但要是在任時能有開疆拓土定策之功，那彆人可就無話可說了。

“永樂朝時，趾北地雖為我皇明所據，但因兩百年前其地人口稀，諸多產糧之田尚未得以開發，再加朝廷選派之隻顧私利，盤剝苛趾行省之民，導致當地殺抗命之事不斷髮生，朝廷政令無法通行，最終因朝廷負擔過重，以致使此地為我所棄！”

由於這段曆史事關大明疆土的得失，殿諸人對此多多都知道一些，孫傳庭這段概述也並不算新奇。

“臣觀輿圖，祖之所以遣大兵攻伐趾，並非因怒而興兵，隻為挽回皇明麵之草率行舉，臣以為，為鞏固皇明於南洋之勢力，故此才先有三寶太監七下南洋、後有英國公三征趾之事，此所謂水陸並進之勢也！

趾地皇明與南洋諸國連接之要害，位置極為重要！

郡縣趾後，我皇明近可製占城、暹羅、真臘諸國，遠可控滿刺加及半島附近蘇門答刺、舊港、瓜哇、濘泥等國，祖謂人曰：“安南黎賊悉己就擒，南海之地廓然肅潔”，此言正道出“郡縣安南”最直接之影響！

故而，臣以為，既是此次鄭氏有違我皇明天威，那正好給我恢複故地之藉口，趾一旦為我所有，南洋之勢儘在掌控之中！”

孫傳庭這番站在全域俯瞰區域的言論引起了朱由檢的極大興趣，此番一改兩百年來對朱棣舉數十萬大兵攻伐趾實屬窮兵黷武的論述，在之前是從未有人說過的，現在看來，孫傳庭的判斷和總結或許真是朱棣當時的思路。

“哦？孫卿之意是讚同盧卿、陳卿之策，派遣大兵征伐趾？”

朱由檢饒有興致的發問道，李邦華等反對出兵的人都是麵不悅之。

現在看，首輔、次輔、三輔都傾向於采用戰爭手段解決問題，這樣就算閣中反對者占大多數，但皇帝為了顧全這三位的麵子，極有可能會采納他們三人的策略，如此一來，一場曠日持久且耗費無數國帑的戰事又將拉開序幕。

“啟奏聖上，近幾年來，局勢雖現蒸蒸日上之像，太倉歲收卻是遠超曆代，但無論是開設醫院還是免費辦學，以及擴充養濟院之規模，哪一項不是開支巨大？

有道是：國雖大，好戰必亡！

現下自西北至東北邊陲，都在百廢待興之際，每歲耗費錢糧無數，若是再於西南擅起邊釁，那麼每歲至需耗費數百萬錢糧，長此以往，我朝財政遲早會被拖垮，若是崇禎初年之象再生，那天下該當若何？！”

冇等孫傳庭回答朱由檢的問話，李邦華猛地站起來，向朱由檢施禮後隨即發表了反對意見，隨後侯恂、範景文、楊嗣昌、鄒維璉也紛紛附議李邦華的言論，明確反對再次對趾武，以免重蹈永樂朝之覆轍。

“諸卿切勿焦躁，且聽孫卿講完。

朕以為，孫卿即為首輔，所思自是從大局著眼，定不會因小失大！

孫卿，你且講來！”

等眾人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朱由檢再次將目轉向了孫傳庭。

現在的這種議事氛圍是朱由檢所提倡的，各人以對事不對人為基調，就國事暢所言，但嚴人攻擊和含沙影，很多大政方針都是在這種氛圍下議定的。在眾人拾補缺下，朝廷出臺的各項政策也是日趨完善和更加符合實際。

“謹遵聖喻！

臣以為，此次針對鄭氏之策略，以徐圖為主，再輔以中斷經濟往來之手段，力爭以數年時間將趾北部化為大明之地！

首先，臣建議取消兩廣總督一職。其中廣西巡擇一文武兼備之臣督之，從當地征召狼土兵組建新軍，由勇衛營擇將前往統之，待其軍後，既據有關治，對鄭氏展開攻擊。

其次，臣建議，軍攻勢以五十裡為界，收複五十裡之地後，便擇要地堅守，防其反撲；廣西巡要選派乾吏，於新添之地築城移民以固之，待其徹底穩定後，軍再次發新攻勢！

其三，督察院及親軍也要同時進駐新占之地，嚴防吏有害民謀私之舉，以防永樂年間之事重演！

此便為臣對趾一事之淺見，此策臣定義為蠶食之策，不以短期攻略其地多為主，而是以穩紮穩打、逐步侵占為要務，此策雖耗時較久，但比之由北地調派大兵進剿，所費即可忽略不計！

此事究竟如何置，還請聖上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