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淩樹蕙也知道，想要寫出那種上下通行、洋洋大觀的繡譜，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短時間也本做不。

隻有將各種繡品的代表聚合起來，共同參詳、不斷磨合，才能夠寫出所希的那種繡譜。

蘭畹安排的院子就在落楓巷，離他的住不遠，不過一會兒便就到了。

落楓巷雖然落楓，但是巷栽種的並非紅楓，而是黃櫨。此時已是深冬，那些蝴蝶一樣的黃葉早已落，隻留下禿禿的樹乾指著蒼白灰暗的天空。

蘭畹讓繡娘和孩子們都住在一起，以方便指導，淩樹蕙到來時，便看到這間麵闊三間的房子裡坐滿了人，一個繡娘麵前有三四個孩子，他們正在繡孃的監視之下描樣。

這些孩子都是孤兒，從前大多靠乞討為生，蘭畹給了他們一個擺從前命運的機會，們自然要抓住。即便此時已經是水凍冰的寒冬，們也還是咬牙握著筆桿，巍巍地描樣。

淩樹蕙和蘭畹的到來引起了一陣細小的討論聲，有位看上去最年長的繡娘迎上來，行過禮後衝淩樹蕙笑道：“這位一定就是東家了，東家安好，妾孃家姓羅，大家都喚我羅娘子。”

淩樹蕙從善如流：“羅娘子，這群孩子如今都教到什麼地步了？”

想要為合格的繡娘，不能單單隻是會刺繡，還要有一定的文化水準和繪畫水準，否則繡出來的圖畫隻有匠氣而無靈氣，那邊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繡娘。

羅娘對淩樹蕙這個問題也不意外，口齒伶俐，對答如流：“如今已經能勾畫些比較複雜的紋樣了，但離真正上手還遠得很的。針法嘛，目前已經將平針和套針給學會了，彆的還需要些功夫。”

“才一兩個月，能到這地步已經很不錯了，有勞羅娘子和幾位姐姐費心。”淩樹蕙含笑答謝。

羅娘連忙擺手：“可不敢當，東家請我們過來，我們怎麼敢不儘心儘力呢。”

蘭畹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淩樹蕙，有個機靈的繡娘，早去泡了壺茶給兩人端上來，他順手接過，倒了被熱茶送到淩樹蕙手上。

淩樹蕙接過茶杯衝他笑笑，轉過頭問羅娘：“不知道羅娘子所擅長的是京繡還是蘇繡？”

京城之中，唯有這兩種繡品最為出名，淩樹蕙聽這羅娘京城口音很重，應該是久居於此的，想必所擅長的也是這兩種風格。

果不其然，羅娘微微抬頭，語氣中有掩不去的得意：“妾兩者兼通，之前還學了一點湘繡的雙麵三異圖，不過那東西的確費腦子，現在還冇學會呢。”

淩樹蕙輕輕頷首，笑道：“雙麵三異圖我也學過一點，略略有些心得，前幾日剛寫了下來，已給蘭先生，不日便會付梓刊行。倒是羅娘子可務必給我這個麵子，指點指點文中疏之。”

羅娘聽到的話，不由得一愣，似乎冇想過繡娘也能出書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