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多久,眷中僕婢帳篷起火的消息就傳開了。
“司含香已經死了?”百里青停下正在批閱奏摺的硃筆。
“回千歲爺,發現了一燒焦的,與德王府的二小姐型相似,上的還有半塊被燒壞的玉,是那位小姐的隨,並且也有好些宮都看見了帳篷陡然起火的時候,那位小姐還躺在帳篷裡昏迷不醒。”連公公恭敬地道。
百里青眸明暗不定,如一汪幽幽深水,讓人看不清深淺,灩漣的脣角微微上勾一道緻的弧度:“還真是……巧啊,陛下是什麼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人死了,也就算了,畢竟怎麼說這一次春日宴折的都是德王府的兒,總要安一下德王妃,總不好讓亡兄的孀太傷懷。”小連子道。
百里青嘲謔地輕哼:“咱們這位陛下是年紀越大,越不記事兒了,當初死在他手裡的脈手足有多,就算當初咱們要對這位隨著他南征北戰的德王爺手的時候,不也是他默許甚至樂見其的,如今倒在這裡做出這幅模樣,是積德呢,還是越來越怕死。”
對於百里青這種對皇帝極爲不恭敬的話語和態度,連公公是早已見怪不怪的了,他只問道:“千歲爺,陛下如今也請您做最終的決定,您看是不是要請陛下改變的決定,司禮監這邊繼續追查。”
百里青隨手拿過一份奏摺,繼續邊批閱,邊漫不經心似地道:“追查什麼,人不是已經死了麼,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吧。”
連公公一愣,隨後恭敬地拱手道:“是。”
他還是不千歲爺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既然千歲爺這麼吩咐,便這麼做就是了。
未幾,皇帝聖旨即下。
……
“小王爺。”兩名正在收拾東西的婢看見司流風頎長飄逸的影走近,立刻微微紅了臉行禮,力圖在這俊的京城第一佳公子面前站展出自己最麗的一面。
畢竟如今王妃已經自請下堂,那位厲害的雨姨娘又重傷在牀,如今小王爺邊沒有人伺候,正是大家各展長,看誰能抓住這大好時機了小王爺邊新寵的時機。
司流風微微點頭,隨後上了馬車,幾名高大的侍衛立刻將婢們遠遠地打發了去。
“怎麼,聖旨已經下來了?”德王妃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司流風上來的靜,便微微掀了眼簾,正巧對上司流風手上那一卷明黃。
“是,母妃,陛下已經下旨,但不曾再提到任何關於含香的事,只道是讓咱們府上節哀,並賜了不財。”司流風將那捲明黃的聖旨給了德王妃。
德王妃拿來聖旨看了看,隨後放下來,支著額頭輕嘆一聲:“嗯,那些賞賜什麼的,就照老例吧,把不能變賣的留下,剩下的就給府庫,能融了就融了吧,上次出事以後,天理教遭此重創,要用錢的地方必定不。”
司流風一頓,卻沒有直接應了下來,而是忽然彷彿漫不經心地隨口道:“母妃,你往日裡不是並不贊把咱們府邸的銀子都投進天理教之中,甚至並不很贊同兒臣去奪回父王的皇位麼?”
德王妃捧住茶杯的手一頓,昏黃的燭火在原本溫麗的面容上蒙了一層晦不明的芒來,片刻後,的脣角扯一種苦又憊懶的弧度:“你想做什麼,母妃何曾真正能阻止你,更何況,我已經有兩個最親近的人算是都折在了和當今陛下有關的人手中,母妃已經老了,還能有幾個今日,幾個明日能夠再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既然都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再失去的了,又何必不支持我兒去做我兒想要做的事呢?”
司流風看了德王妃一會,才輕道:“母妃,節哀,兒臣不會讓你失的。”
德王妃點點頭,疲倦地閉上眼:“你先出去吧,母妃歇息一會。”
司流風點點頭,輕巧利落地從馬車裡退了出去,看著那春日傍晚的風吹起馬車的簾子,司流風微微瞇起眼,脣角抿冰冷的直線。
母妃,不,姨母,與其說你是真的要支持我,爲父王復仇,不如說是你想要爲含玉甚至你的秦大管家復仇吧?
不過爲了誰復仇都沒有關係,如今,你已經必須依靠我,完全的信任我,再也沒有第二個秦大管家會讓你依靠,再也沒有人可以在德王府裡騎在我的頭上放肆,哪怕你也不可以!
若是當初知道效果如此好,他或許應該早點殺掉秦大管家纔對,那麼他就能早日將德王府徹底地控制在自己的手裡,而不是讓秦大管家鳩佔鵲巢。
司流風眼底掠過一極爲冰冷而殘酷的芒來。
這一芒恰好被人悄無聲息地盡收眼底。
“如此費盡心思地要保全那個丫頭的命,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吧?”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司流風渾一,警惕地轉臉看向來人,在看清楚來人的臉後,司流風微微訝異地挑了下眉:“茉兒?”
西涼茉看著他,微微一笑:“小王爺,還是喚我貞敏比較好,畢竟咱們已經不是夫妻了,這麼親的稱呼,真是讓人不習慣。”
司流風頓了頓,目幽沉地看著:“茉兒,你一定要這麼和我說話麼,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西涼茉淡淡地道:“我想那是因爲小王爺並不瞭解我,所以纔會對我現在這樣而到驚訝,但是相信你很快就會習慣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是,本王必須承認,若要比做戲,恐怕這個世間之中沒有幾個人能出茉兒你左右。”司流風並沒有改換稱呼,依舊固執地這麼喚,只是話語裡滿是嘲諷和忿。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看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從一開始就只是在自己面前做戲。
西涼茉微微勾了下脣角,也不介意他不肯改換稱呼,只是繼續道:“小王爺謬讚了,對於你的誇獎,我只能說彼此彼此,分明是自己狼子野心,您不也裝一副清高無塵,忠君國的模樣麼?”
這些所謂的‘朝中清流’‘正人君子’,有幾個人不是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娼的貨呢?
這些人對著司禮監和九千歲喊打喊殺,一副清君側,除佞的模樣,也不過是因爲爭寵爭不過別人,所以才做出那種樣子罷了。
倒還真不如百里青的真小人,他心機深沉,多謀善斷,卻殘忍、冷酷、晴不定而卑鄙狠毒,但是卻從來不屑於去掩飾自己的卑劣。
西涼茉的話讓司流風的臉微微一變,原本還有些閃爍的目瞬間沉下來:“茉兒,我以爲我們已經達了協議。”
西涼茉負手而立,看著他淡漠地道:“沒錯,我們是達了協議,但是這個協議裡,原本是包括我要的司含香的命,你卻還沒有給我。”
司流風頓時啞然,但隨後他看著西涼茉的神,便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可笑,含玉和含香是我的妹妹,含玉去世,我們德王府的人才是苦主,卻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西涼茉看著他,淡淡地道:“難道沒有關係,我就不能對司含香手麼,就憑藉在府邸裡三番兩次地試圖知我於死地,我就可以要的命,何況……。”
西涼茉停住了話語,轉臉看向司流風,忽然似笑非笑地道:“也在追尋藍家令牌的下落,哦,或者說在代表你們德王府在一直追尋那塊令牌的下落,我和的目的相同,自然不能讓先得手,所以司含香必死無疑!”
司流風一聽此話,軀一震,目霎那間冷幽深沉下去,目如劍一般盯著西涼茉許久,纔開口:“誰告訴你,我們在追尋令牌的。”
西涼茉看著司流風,想不到他倒是乾脆,直接承認了,所以西涼茉也出淡漠地笑來:“自然是該告訴我的人告訴我的,今日來,我也只想告訴小王爺一句話。”
“哦,什麼話?”司流風負手睨著。
西涼茉隨手摘了一朵爬在樹上的夕花,慢悠悠地扯了扯它的花瓣,隨後悠悠道:“令牌,不管在誰的手上,我都勢在必得,司含香的命,我也勢在必得,小王爺向來是個識趣的人,若是您不與我搶,那麼本郡主的是一向比蚌殼要的,何況天理教是老王爺與秦大管家經營多年才積攢喜來的產業,若是因爲不肖子孫,一朝被毀,可是大罪過。”
“哼,好狂妄的口氣,茉兒,看著你用這樣麗又溫的面容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人不習慣。”司流風危險地瞇起眼,忽然出雙臂一下子將西涼茉圈在了他的懷裡與樹幹之間,居高臨下地睨著西涼茉。
他忽然手挑起西涼茉的臉,冷冷地睨著:“本王真是好奇,你到底有什麼資本這樣驕傲又狂妄,難道你真的不在乎咱們夫妻一場,也曾有過的那些同牀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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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茉並不畏懼,只是淡淡一笑:“小王爺,請自重。”
“自重?”司流風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一般,愈發地近的臉,另外一隻手也擱在的脖子上,冷笑:“你對一個想要殺了你這個卑鄙的丫頭的人說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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