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聞言，頓了頓，看著西涼茉半晌，忽然以袖掩脣笑得花枝：“呵呵，果然還是瞞不住你呢，郡主。”

西涼茉睨著他，微微瞇起眼，眼底閃過一嘲謔，這個芳分明擁有與百里青很相似的面容，只是在的眼裡阿九的氣質更鬱人，而芳……雖然沒有那麼森，那雙眼睛的目看起倒是更像司承乾，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讓覺得一點都不舒服。

這個男人讓覺得有一種奇異的危險。

若是他在完事之後沒有乖乖拿錢滾蛋，那麼他是真的留不得了。

芳仿若沒有察覺西涼茉的想法，只是鬆了袖子，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道：“貴妃娘娘其實早有打算，其實芳只是告訴貴妃娘娘，有些事要早做決斷。”

西涼茉看著芳，脣角微揚起一莫測的笑：“芳，果然是天字一號的角兒，這戲演得貴妃娘娘芳心沉醉，連這些攸關全族生死大事都敢告訴你，果然不負我的期呢。”

說罷，從袖子裡出一個小包袱來，扔給芳。

芳凌空接了，笑道：“謝郡主賞賜。”

但是眼裡閃過一不屑，他知道會給他什麼，金銀珠寶，地契屋契，但是這些東西只要他想要，不管是貴妃還是皇后都能給他。

西涼茉自然是看出了他的輕蔑與不屑的，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芳原本都懶得打開來看，但是想起這位郡主可不是韓貴妃和皇后那些被他耍弄在掌心的子，說翻臉就翻臉，和太平大長公主一個德行，難怪兩人能爲‘莫逆之’。

他便隨手打開來看，只做個意思好了。

順手打開了包袱，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隨後不由愣住了，那裡面是一份全新的通關文牒和份路引，還有一塊直通邊關的軍士令牌，自然也有一份數額相當優厚的銀票，但他留意到銀票面額並不大，最大也不過一百兩而已，而且是好幾個大銀莊的銀票。

不但足以保證擁有這些銀票的人在各地都能如實領取銀子，而且基本不需要擔心因爲銀票面額太大而被人追蹤到自己的行蹤，當然這也保證了給出這些銀票的人本的安全和不可追溯。

足以見西涼茉心思之細膩與謹慎。

芳看著這些東西，隨後又看向西涼茉：“看來郡主都已經爲芳打算好了呢。”

西涼茉負手而立，看著他淡淡地道：“沒錯，這個令牌是所有下級軍士出城門和邊境關口所用，每日裡出邊關的軍士不知凡幾，難以巡查，你可以不用擔心我會殺人滅口，當然這個令牌也只有通行一次的作用。”

“也就是說郡主希我永遠不要再踏天朝的土地麼？”芳挑眉，嘆了一聲：“郡主果真是心思縝，只是芳若是說捨不得這裡的榮華富貴，溫香玉呢，要知道人都有貪慾的，比如，我還會捨不得見不到郡主。”

西涼茉看著芳微微一笑，眸子裡仿若一潭碧水幽幽，卻讓芳瞬間覺得寒意浸骨：“那你就留下來吧。”

說著沒有再多說，只是淡淡地轉了個話題道：“對了，韓貴妃很快就會發現懷上了你的孩子，你自己注意點，小心在貴妃娘娘手上沒了命。”

說罷，毫無留地轉離開。

芳一愣，看著西涼茉涼薄的背影半晌，隨後微微顰眉。

他想了想，隨後拍了拍手，不一會，就見一邊的林子裡有人攢，上次那個高階太監恭恭敬敬地站在芳後作揖：“芳爺。”

“你查出來太醫院裡，誰是郡主的人麼？”芳問。

那太監猶豫了一會子，隨後搖搖頭：“沒有。”

芳揮揮手，讓那太監離開，沒有說什麼，心中卻莫名地有了不妙的預

……

雖然宮裡看似四風聲鶴唳，但唯獨韓貴妃的宮裡卻依舊歡聲笑語一片。

大小宮們都爭相向韓貴妃獻，貴妃邊的大宮荷兒捧著一隻的滿是異國風的盒子在韓貴妃面前討好地道：“娘娘您看，這是暹羅新進貢的螺子黛，極好，這宮裡可獨您得一份呢！”

“那是，咱們宮裡今後也就娘娘獨佔鰲頭，說不定明日就要穿九尾袍，母儀天下了呢。”另外一名大宮紫兒忍不住得意地道。

“這話也是能隨便說的麼，也不怕被人說你輕狂，小心連腦袋都要沒有了。”韓貴妃塗著鮮豔蔻丹的指尖上紫兒的腦門，笑罵道。

看似責備的話，但誰都能看得出韓貴妃的春風得意。

沒了皇后，韓婉語未必不能問鼎中宮之外，這樣不論哪位皇子登基，永遠都是母后皇太后，太子要對手也要顧忌三分。

紫兒趕討好地道：“爲了娘娘，紫兒就是肝腦塗地那也是甘願的。”

“就你這丫頭跟個猴兒……嘔……。”韓貴妃剛想說什麼，卻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翻騰，終於是忍不住，一下子全都吐了起來。

一子酸腐的氣息瞬間蔓延在宮裡，讓人難以忍。

但是宮人們哪裡能顧得上這些，立刻涌上來扶住韓貴妃，還有不人手忙腳地遞來熱茶。

韓貴妃吃了一口茶，將口中茶水吐出，隨後稍微覺纔好一點，但忽然聞見宮人們上的香氣，又是忍不住一陣大吐特吐。

差點把胃水都吐了出來，方纔綿綿地靠在了貴妃榻上，擺擺手：“太醫呢，作死麼，還不去請太醫。”

一下子突然起來的天旋地轉的難讓連罵人都沒了氣力。

紫兒一邊指揮其他小宮收拾地上的污穢，一邊趕道：“娘娘，已經去請了，一會子就到了。”

果然，不一會子，就見荷兒拽著箇中年太醫氣吁吁地跑了過來。

紫兒立刻上前道：“盧太醫，快點替咱們娘娘看看，是不是今兒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盧太醫趕賠笑上前替這位金玉做的娘娘診脈，連口氣都顧不得，這位娘娘如今是風頭正盛，可是得罪不起。

衆人都摒息，過了好一會子，盧太醫臉上先是出疑之，隨後又神凝重地再細細診脈，那模樣讓衆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連韓貴妃的心裡都打鼓，難道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在這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容寵時分，可千萬別出這些事。

但是沒一會子，盧太醫忽然笑了起來，朝著韓貴妃拱手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這是喜脈，如今已經是第二個月了。”

韓貴妃宮裡衆人一聽都楞了一會子，隨後全都臉上出了驚喜之，紛紛向韓貴妃恭喜，如今韓貴妃已經是宮裡頭一個把椅，這喜上添喜，韓貴妃若能誕育龍子，必定一飛沖天，後座也是十拿九穩了。

但是卻沒有人留意到韓貴妃的臉瞬間蒼白，眸裡全是震驚，甚至還有一慌張，都只以爲是子虛弱，太過高興，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反應。

韓貴妃不愧是宮中浸多年的人，立刻臉上浮現出一抹笑來：“賞，重重有賞，所有人都有賞。”

衆人齊齊拜謝。

但是片刻之後韓貴妃又有些和憂慮地地看向盧太醫：“如今宮裡正是多事之秋，本宮只想親自將這些消息告知陛下，而且如今正在三個月，最是不穩的時候，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小人作祟，恐怕本宮肚子裡的孩子就……。”

這樣的憂慮很是正常，尤其是太子爺聽說爲了他母后之事，正上下游走，查證真相。

盧太醫一向是韓貴妃宮裡的當值太醫，也是韓貴妃心挑選的自己人，所以自然是立刻若有所悟的點頭稱是：“下自然省得，貴妃娘娘只管放心就是了。”

等著盧太醫被送走之後，韓貴妃看向自己所有的宮人，神凝重沉，讓原本面喜的宮人們都大氣不敢出，隨後韓貴妃冷冷地扔下一句：“今兒的事若有泄半句，你們現在在場的所有人不問緣由全部打死，都給本宮仔細了。”

此言一出，頓時令方纔繚繞宮中的欣喜之全部都一掃而空，衆宮人都齊齊打了個寒戰，隨後跪地伏首稱是。

韓貴妃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轉向自己的寢殿而去。

打發了所有的宮人之後，韓貴妃進了寢殿，忽然就是腳上一，噗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

抖著出手住自己的小肚子，眼底全都是痛苦、茫然、惶恐。

只有自己知道，皇帝陛下已經有兩個月都沒有召幸過了，若是往日裡，必定會想辦法收拾金婕妤那個小狐貍，奪回皇帝寵，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都與忙著與皇后鬥法，仔細布局，聯繫其他的皇子，對皇后手。

而且，過芳那樣俊溫的男子的似水之後，對皇帝那裡自然是淡了許多，畢竟皇帝那樣的子骨早已不復當年的英武。

只是……

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懷上了孩子！

怎麼辦？

現在要怎麼辦？

殺所有的宮人麼？

“娘娘？”一道低清朗的男子聲音忽然子韓貴妃面前響起，韓貴妃擡頭一看，一張俊而悉的面孔映眼簾，眼底卻沒了以往的驚喜和，而是閃過一殺意。

雖然很快就掩飾住了，勉力笑道：“沒什麼，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芳何等聰明之人，怎麼會看不出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便也不聲，只是上前，忽然手將韓貴妃攔腰一抱，將抱向華的繡牀。

韓貴妃一下子紅了臉頰，這人一向霸道，從來不管是否貴妃份，也不管自己是否份低微，總是溫間掩飾不住他掠奪的本。

但就是這種屬於雄的掠奪氣息，讓韓貴妃完全不能自拔地沉陷下去。

但還是手去推拒他的膛，猶豫地道：“別，我不想……。”

芳沒理會如貓爪似乎的手腕，只是將小心地放在繡牀之上，隨後淡淡地道：“語兒，你有了孩子是不是？”

他忽然換了稱呼，而說話的容讓韓貴妃瞬間驚出一冷汗，不可置信地看向芳：“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可能懷了我的孩子，而且還知道你想殺了我是麼？”芳看著輕聲道，面容上卻是一片波瀾不驚。

“你……你胡說……！”韓貴妃慌張地揪住了自己下的墊，心中一團，

芳握住的纖長玉手，淡淡地道：“語兒，你若是想手，我一點都不怪你，到底是我誤了你的前程，你本該是九天之上的凰，不是麼？”

芳越是從容淡然，越是讓韓貴妃心中矛盾與不捨，雖然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訴，要對芳手，但是……但是……。

看著年輕人的面容，怎麼也下不了這樣的決心要對他手。

尤其是他的眼睛，深邃無邊，彷彿一團網將籠罩在其間，永無掙扎出去的日子。

最終緩緩地閉上眼，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了蒼白的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芳，我們要怎麼辦？”

看著韓貴妃的模樣，芳就知道徹底地放棄了那種想要對他不利以保全自己的念頭，他眼底閃過一近乎猙獰的笑意，但是隨後他又很快地掩飾好，將韓貴妃攬在懷裡，聲意地道：“先不要著急，語兒你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平日裡又注重子的保養，怎麼會突然懷上呢？說不定是有人陷害你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