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那種挑釁的，那種理所當然的模樣，幾乎能將聖人氣得吐，何況周雲生這樣的人，他膛急促地起伏著，瞬間覺得嚨間再次涌上了腥意，他眼底全是猙獰的殺意，脣角淌下猩紅：“你好卑鄙我當初第一個應該殺的人是你，是是你纔對，發下毒誓而不遵守，你一定會遭報應的，一定會的！”

西涼茉點點頭，笑的一臉卑鄙：“是啊，遭報應，我的毒誓一定會實現的，你可以安心了。”

娘已經遭報應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沒地方葬了，至於爹，等著他遭報應呢！

周雲生氣得眼前發黑，悶氣短，再加上傷不輕，一時脈上涌，竟活生生地給氣得暈了過去。

衆人並不知道西涼茉到底發了什麼誓言，有些好奇，又不敢問，只暗自佩服自家‘公子’果然好本事，一張就將這周雲生給活活氣得吐，實在解氣！

“收拾東西，一會把他裝麻袋裡去駝上！”西涼茉走過去，踢了踢周雲生肩頭，冷笑：“既然不喜歡當人，那就當貨吧。”

哈蘇緩了過來，又是一陣拜天拜地拜死大王，最後打算過來拜西涼茉的時候，西涼茉看著李領著將那些折在周雲生手裡的人埋了，心頭就是一陣氣悶心痛，其中死去的那兩個還是當年和一起來過沙漠的魅部殺神。

意興闌珊地道：“行了，行了，快出發，咱們還要趕兩日的路呢，一路上的遮蔽點可都找好了？”

哈蘇趕道：“有的，有的，路上還有這樣的村子，也還有幾個石頭古堡。”

當年哈蘇年輕氣盛，和人競爭大祭司的職務，便打賭要到死亡之海沙漠之中去尋找被稱爲天空之神的眼淚的聖水，但是一起同去的不人裡，只有他活著回來了。

“咱們立刻出發，在夜裡趕路，白日休息，明日黑風暴來臨之前，還要趕到下一個營點，若是沒有這樣的庇護點，咱們都得埋葬在黑風暴裡。”西涼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地圖拓本，下達了命令，

衆人齊齊點頭，恰好此時隼剎的人也已經將藏好的駱駝們從沙土裡拽了出來，因爲駱駝們也都躲進了另外幾個房子裡，只要把沙子拉開就能將拖出駱駝來，它們也沒有什麼傷，就是大約嚇到了，眼神呆滯，不肯挪窩。

還是隼剎的那一匹白駱駝，依舊非常神，在它的幾聲響鼻之下，其他的駱駝才依次走出了房子。

衆人才收拾了東西，趕騎駱駝上路。

西涼茉聽了白駱駝的神奇事蹟，看著那高大的白駱駝，不由心中喜歡，伏下子想要去拍拍那驕傲的白駱駝：“你家的白駱駝倒是有點駱駝之王的風範。”

哪裡知道那白駱駝並不搭理，一偏頭，轉走開幾步，才向前繼續一路小跑。

隼剎看著西涼茉，金的眸子裡閃過驕傲之：“白駱駝原本沙漠天空之神——胡大的使者，天下間也沒有幾頭，如今整個沙漠戈壁的部落裡只有本王子纔有一頭！”

西涼茉聞言，心中暗笑，這傳說怎麼和家那隻小白差不多？

但是因爲有小白的先例在前，西涼茉倒是也相信有些時候，的神奇之是尋常人並不一定能瞭解的。

順水推舟地對著隼剎笑道：“所以可見大頭領一定能得回赫赫王位的。”

隼剎金的眼底閃過一勢在必得的，極爲自信地道：“那是自然，有胡大對我的庇佑，本王子一定能打敗那些篡奪王位的叛逆者！”

隨後他的灼熱的目落在了西涼茉的上：“就如你，末，死大王之也降臨在我的邊，如今沙漠最仁慈的掌管生的天空之神——胡大；最殘酷的地獄之神——死大王都是選擇庇佑我，本王子就是天命者！”

西涼茉被他那種近乎狂熱的目看得頗爲不舒服，淡漠地道：“是麼，那我先恭喜你了，大頭領。”

西涼茉隨後便騎著自己的駱駝去找李商量接下來的路線安排了。

隼剎目熾烈地看著的背影，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瞳裡閃過一異樣的芒。

隊伍裡除了白荷、白玉幾個侍們稍微弱一點，其他人都是經歷過殘酷訓練的高手，而隼剎的人馬則是常年在沙漠之中生活，在這樣的極冷、極熱的地獄一般的沙漠之間穿行，雖然覺得辛苦，但是也不是不能忍，這般連夜頂著寒風趕路，倒也一夜之間走出了頗遠。

雖然一路艱辛，路上又遇到了流沙，他們拼死往外拉人，到底是憑藉著哈蘇、隼剎的經驗和自的絕佳武藝，大部分人都逃了死亡流沙，但依舊還是留下了幾個自己的同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吞沒，並且有一部分裝備，包括水和糧食都失去了，這讓西涼茉的心愈發的沉重，面上卻不能顯出來，是他們的領袖，如果這個時候流出屬於子的弱，只會讓他們心中力更大，做一個領袖並不容易，尤其是強者們的領袖。

到了第二日，又遇到黑風暴的時候，他們已經提前趕到了躲避的地點，加固了各可能灌進風沙的口子，黑風暴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張地聽著外頭天地之間一片狂風咆哮，沉默地等待著狂風過去，或者永遠過不去。

……

但是一切都還算順利，雖然這地堡不時地掉落了黃沙，他們終究是躲了過去，不人都疲憊得迷迷糊糊地睡去，終於捱到了夜晚，所有人立刻整裝出發。

到底是經歷了無數生死考驗的司禮監魅部殺神和錦衛，即使面對最致命的缺水和糧的威脅，所有人都依舊神依舊，雖見疲憊，卻不見頹靡地保持了絕對的行力。

讓隼剎這樣的人都不得不刮目相看，輕聲道：“果然不愧是阿克蘭的主人的軍隊，亡靈軍隊不知是否如此強悍。”

西涼茉聽見，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淺笑，那個人雖然手段殘暴，但是對待底下人確實極有他的一套。

這在沙漠中度過的第二個夜晚卻不再如第一個夜晚那麼平靜，最初是隼剎的人去小解，很久都沒有回來，於是隼剎便讓第二個侍衛去找，但是卻沒有找到人，一片空曠的沙漠上連一個鬼影都沒有，於是李立刻派出了錦衛的人也去尋找，依舊沒有結果，甚至有一個錦衛的人也不見了。

哈蘇反應極爲強烈地阻止了西涼茉和李擴大尋人的舉。

“這裡是死大王的地盤，他最恨別人打攪他的睡眠，如果有人走失，而且找不到，那就是死大王在尋找祭品平息他的怒氣，這裡的沙漠地形一天可以改變幾百上千次，如果一直找下去，會有更多人迷失在死大王的幻境裡。”

說罷，他還不斷地拿眼睛地瞄西涼茉，西涼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心中苦笑，這個‘死大王’的兒，還真沒法子說服自家‘爹’把人給放出來。

李和宿衛都知道哈蘇說的是有道理的，只能一咬牙，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面無表，擡頭了天邊，點了點頭：“繼續出發，回去以後給兄弟們立下冠冢，家裡還有老小的，都由司禮監奉養一生。”

說罷，一扯繮繩，率先駕著自己的駱駝一路向前奔去，只是僵的背影泄了的心並不像的表面上顯得如此的冷靜。

這一夜的路程沒有前夜趕的那麼順利，而黑風暴又提早到達了，差點將西涼茉和隼剎等人全活埋了，好在小白爲的直覺極爲敏銳，喚來了幾隻冒死追隨的禿鷲帶著他們臨時闖進了一不在計劃中的地堡，躲過了恐怖的風暴。

這一的地堡並不像之前的地堡那麼小，裡面相當大，並且極黑，不知通向何方，黑風暴來臨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是來得及跑了進來，但是隻有隼剎冒死走最後將自己的白駱駝給拖進了地堡。

其他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風暴張開猙獰的大將所有的駱駝全都吞噬了。

等到風暴過去，衆人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又了幾個人，也不知道是沒來得及跑進來被黑風暴捲走，又或者是進了地堡深，怎麼呼喊都沒有用。

哈蘇著那黑的地堡深，打了個寒，道：“這裡一定是通往死大王地獄的通道，不知道里面還有什麼，如果你們要去，那你們去好了。”

說罷，他趕鑽出了地堡。

西涼茉看了看天，讓人拴了鐵鏈在魅部的一個殺神腰上，讓他進去查看一回，但是直到那細細的鐵鏈展開到底，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西涼茉只能讓人回來，不能再冒險讓自己的人繼續這折損，只能轉繼續走下去。

隼剎的白駱駝對著空曠的沙漠喚了許久，竟然還喚回來了一半的駱駝，於是只能兩人騎一匹駱駝，令駱駝也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這已經是進黑沙漠的第三個也晚了。

閉了閉眼，冰冷的風掠過眼睫，從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同伴失蹤，死去，還會眼圈發熱，心中難，到了這第三天的夜晚，心中卻只剩下一片荒涼，死寂。

甚至在看到駱駝的數量時，心頭竟然曾經掠過一個念頭，如果沒有折損那麼些人，也許駱駝本無法搭載這麼多人。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經習慣這種對自己人的殘忍了。

西涼茉苦笑，果然在生死存亡的邊境之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所有人都沉默著，一路艱辛的跋涉，時時刻刻面臨死亡的威脅，再到不斷損失自己的同伴，雖然早已經知道進司禮監和錦衛就有隨時付出自己生命的覺悟，但這般近乎漫出的心理折磨，還是讓所有人都覺得疲憊。

即使劫後餘生，也沒有喜悅。

因爲，失去了大部分的資，他們的水已經完全無法支撐著他們走出沙漠了，如果沒有找到鬼軍，這是一趟有去無回的旅程。

這個時候，西涼茉才發現，這種死寂的抑之中，想念的最多的依然是那個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太過輕率。

若是真的走不出這一片沙漠，和他連告別的機會都不會有。

如果不在了，那個人……

他會不會很寂寞，或許會比曾經一個人坐在人間最高的山峰之上的時候更加寂寞吧？

西涼茉垂下眼，手慢慢地按在自己的心臟之上，輕了一下自己乾的脣。

你聽得見麼？

阿九……

若是，我沒有法子活著回去，我的靈魂也會跋涉千里，回到你的邊。

到了第三日的白天，哈蘇都已經蔫了，但是還是警告所有人，很快就要到達死亡之海的中心地帶了。

會遇見胡大的聖湖，但是如果你跟著聖湖走，就會永遠也無法回頭。

因爲沒有了足夠的坐騎，駱駝的腳程就慢了下來，西涼茉非常擔心他們不能趕到預定的地堡。

而小白邊帶著的禿鷲，在天空盤旋了許久，還是落了地，西涼茉知道這表示它們也沒找到應該找到應急的地方。

“哈蘇，到底還有多久？”西涼茉看了看地圖，了高高低低，起伏不絕的沙山，心焦地道。

哈蘇瞇起眼，臉上也有點慌張神，但還是道：“前面的，前面的，胡大一定會保佑咱們的！”

西涼茉沒有再說什麼，加了行進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