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碼頭年

從範從容說完，房間裡就陷了一種寂靜。

景長風不信鬼神之說，因此他很快就嗤笑道：「水鬼報仇？倒不如說是有人從中作祟。」

蘇魚卻對鬼神之說信的，能含冤重生，說不定這位竹小姐也能帶著滿怨恨化為水鬼索命呢？

不過……報仇這兩個字，用得還真是有意思。

「要是竹小姐真是失足墜江，之前與人私通毒殺夫君，被拿大獄逃出後，要報什麼仇？難道是不小心連夫一塊毒殺了的仇？這本就說不通。」蘇魚淡淡道。

隻有遭到不公對待的人，纔有資格講報仇二字。

可範從容話裡的竹小姐，可不像是遭到不公對待的人，反而是給別人不公對待的劊子手。

這實在讓蘇魚覺得很有意思。

景長風和範從容，也從中察覺到了詭異之。

範從容道：「這是我家店鋪掌櫃所說的話，我們範家商鋪進駐明晃都也沒有多久，對竹家小姐這個人確實不清楚，隻知道這些流傳於所有人口中的事。」

「魚兒，你對這件事有興趣嗎？」景長風篤篤敲了兩下桌麵，他跟蘇魚在一塊久了，連思考的小作都是一致的。

蘇魚點頭，「我確實有興趣，倘若竹小姐真了水鬼，災難的怎麼會是出江的船隻呢？應該去找該報仇的人纔是啊！我想知道，這真是鬼神顯靈，還是有人作祟。」

這件事勾起了所有的興趣。

景長風起，「趁時間還早，我們出城，去妙江旁邊看一看。」

「好。」

「我也一塊去，我昨天剛去過妙江旁，能給你們帶路。」範從容含笑道。

景長風卻不滿，「妙江就在東城門外，這路這麼簡單，用得著你帶路嗎？」

範從容道：「萬一用得上我帶路呢？況且，我覺得我跟王妃娘娘算是朋友了，跟朋友一塊去妙江旁看看，難道律法有不允許嗎？」

他明明警告過自己很多遍，遠遠地看著安好就好了，可當真正的站在他麵前，範從容卻忍不住想跟再相久一些。

他唯一擁有的，隻有跟在一塊這些短暫的記憶。

蘇魚大方點頭，「一塊走吧。」

景長風隻好鼻子認了，摟上蘇魚的腰，留了個後腦勺給範從容。

妙江碼頭就在明晃都的東城門外，一出城門就能看見妙江的滔滔江水，還有許多停泊在碼頭旁的船隻。

船隻上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冷清得嚇人。

有老嫗拖著空的漁網走回城，蘇魚遞給勄翠一個眼神。

勄翠會意，湊到老嫗麵前問道：「老婆婆，妙江碼頭怎麼這麼冷清啊？這麼大的一個碼頭卻一個人也沒有，卻停有這麼多的船，好生奇怪啊！」

老嫗彷彿被嚇到了，沖勄翠連連擺手，隻字不提，加快腳步進了城門。

勄翠又無功而返，不過這一次，高興多了，著自己的臉笑嘻嘻地：「原來不是他們眼瞎覺得我不好看，是他們有問題啊！」

勄翠心滿意足。

蘇魚無奈輕笑，眾人來到妙江碼頭上，蘇魚低頭看著清澈見底的江水，陷了沉思。

「誰？」景長風犀利的視線瞥向某一艘船隻船艙裡。

那艘船不大，隻是一艘小船，從船艙裡走出來一個穿著短打裳的年，年眉眼彎彎，天生的慈眉善目，人容易生起好。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現在竟然還有人敢到妙江碼頭來，實在見。」年笑了笑，梨渦若若現。

「這妙江碼頭又不是索命的幽冥地府，我們為何不能來？」景長風淡淡反問。

年撓頭，笑容漸漸沒，他從甲班上跳到岸邊，「你們難道沒聽說妙江有水鬼的事嗎？喔！也對，城裡的人對這件事忌諱莫深，一個個嚇得不敢開口，想必外來人也打探不出來什麼，不過像你們這樣膽大沒被嚇走，反而還來妙江碼頭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見過山海，見過暗詭計，卻還沒見過什麼妙江水鬼，倒覺著有些新鮮。」景長風道。

蘇魚沒有說話，打量著平靜的江麵，聽景長風跟年之間的對話。

其他人更不會作聲他們的話裡，隻專心地聽著。

「你們要是見過了，可就沒法回到人間了，要不是我無家可歸，隻有這一條小船，我也會像那些人一樣躲進城中，整日整日的閉門不出躲水鬼了。」年唉聲嘆氣的，他也不靠近景長風他們，直接坐在石頭上，把赤著的腳放進江水裡，顯得孤寂又惆悵。

蘇魚抬眼過去，拉了拉景長風的袖，讓他別說話。

輕咳一聲，「小兄弟，這妙江裡的水鬼，真如城中的傳聞一樣嗎？我朋友在城裡有幾家商鋪，倒也知道這妙江水鬼的來歷，我隻是覺得很奇怪。」

年玩水的腳停下，他向蘇魚，看到蘇魚的模樣，他有些驚艷，隨即笑嘻嘻的道：「水鬼就是水鬼，哪裡奇怪了？」

「他們說，水鬼是那不守婦道毒殺全家的竹家小姐所化，我奇怪的是這一點。」

「都說竹家小姐因為不滿家業財產被夫君百裡所控，跟管家之子勾搭，想將家財從百裡手裡搶回來。可若是不滿的話，為何不在的父親生前說出來呢？畢竟一個是親生兒，一個是上門婿，即使親生兒再不通商務，但提出來，起碼也能掌權一半家業，這真是好生令我奇怪。」

這也是蘇魚不理解的一點，用的眼看，那竹家小姐的事簡直疑竇重重。

年認真地看了蘇魚一眼，彷彿是想記的容，不帶分毫，隻是純粹的打量。

「可別人都是這麼說的，說竹家小姐是最惡毒的毒婦，害人不淺，死在妙江裡以後，還要化水鬼害人，我都是聽豆船長說的，隻可惜豆船長在十天前出江捕魚，整條船都翻了，沒能活著回來。」年滿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