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年是鬼

江麵靜謐，以往最熱鬧的妙江上，卻隻有孤零零的一艘船在緩慢行駛著，朦朧的霧將遠的山水城池模糊。

「我們都到妙江中央了，怎的還不見有事發生？」蘇魚窩在景長風懷裡一會兒，有些坐不住了，正想走出船艙，卻聽見砰砰的落水聲。

景長風臉一肅，迅速把蘇魚掩護在後，率先走出船艙。

「主子，那個年帶著船槳跳下水不見了！」一名甲板上站著的暗衛目瞪口呆地稟報，覺得匪夷所思。

趙一曼舉目眺，忽然眼睛一亮，指著數丈外的水麵道：「他在那裡！」

蘇魚也來到了甲板上，盯著那方水麵，清澈的江水裡忽然竄出年漉漉的頭，他彎眸笑得燦爛，梨渦迷人，隻聽他大聲道：「船槳我帶走了，你們隻需在船上待半日，就會被西風吹到岸邊。還有，妙江裡沒有水鬼，你們放心。」

說罷，一個猛子紮進水裡，水泡滾滾冒出，水花四濺的江麵上，失去了年的所有蹤跡。

「他竟然把自己掩藏得這麼好，連我都沒能發現半分端倪。」景長風蹙眉，他會鳧水，可要從船這裡遊到遠得看不清晰的岸邊，他做不到。

聽了景長風的話，蘇魚的眸子微沉，陷思索中。

也沒發現年的異樣，但年對他們並沒有惡意，如年話裡所說，有西邊的風輕拂而至，極其緩慢的推著小船，那年彷彿隻是想將他們困在江麵上半日。

這是為何？

「方纔你們聽見他說的話沒有？他說，妙江裡沒有水鬼。」範從容猶豫片刻，開口說道。

「他為何會這般篤定？難道，所謂妙江水鬼，跟他有關？！」蘇魚猜測道。

隻有跟自有關的事，才會用如此篤定的語氣說出來。

將他們困在江麵上，那年要去做什麼呢？

一團團迷霧將蘇魚的眼遮住，讓看不真切，也不著半分思路。

「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我們都隻能暫時在這艘船上等待了。」景長風道，他乾脆盤膝坐在甲板上，不急不躁，帶著與生俱來的淡定風度。

「說得也是。」蘇魚同樣盤坐下來，輕鬆恣意。

隻有趙一曼，托著腮滿臉頹喪，「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合胃口的年，結果把我們拋在這裡，自己跑掉了。」

還說什麼回去以後考慮一下跟在一塊，都是騙人的鬼話！等回到岸邊，趙一曼一定要找到這個年算賬！

最好是不用嫁妝，直接把人搶回去！

果然，年沒有騙人，西風將小船推，日落黃昏時，已經能夠看到妙江碼頭了。

風霧之中，另一艘船從碼頭的方向漸漸駛來。

待看清楚船上的人後——

「是暗一！娘娘，是暗一來了！」趙一曼興地跑進船艙裡說道。

景長風攬著蘇魚的腰，他深眸微瞇：「魚兒，抓。」

神俊朗的男子將酒罈子扔到水裡，運起輕功，帶著懷中子借漂浮在江麵的酒罈之力，躍到了暗一的船上。

趙一曼提起紅纓槍，正，卻被範從容住了。

範從容有些不好意思：「趙姑娘，我這兩名侍衛功力不濟，能不能請你帶上我一塊過去？」

趙一曼豪邁點頭，「當然可以。」

說完，手抓住範從容的帶，輕功水上漂，略微有些吃力地帶著範從容落在甲板上。

勄翠有些著急，但白砂拉住：「讓主子他們先行一步，左右咱們廢些時間也能到岸邊的。」

連跟來的暗衛們都不急，們急啥？

暗一一手劃槳，一手扶著船，他眼底帶著慶幸，「主子，幸好你們平安無恙，你們離開後不久，我就覺得頭暈目眩，便知不好，實在忍不了，一頭暈厥過去。」

瞧暗一的模樣，恐怕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景長風把他手裡的船槳接過來，把其中一扔給範從容，「劃船，咱們先上岸找那年，再讓暗一去接後麵的人。」

範從容雖然不會武功，但好歹也是個男子，他用盡全力劃起船槳。

片刻後，景長風他們就到了岸邊，可卻看見明晃都城中火衝天，映出火紅的霞雲，滾燙的風撲麵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屬下醒的時候，城裡風平浪靜，這短短時間，怎麼會起這麼大的火？」暗一驚了。

「更奇怪的是，這裡離城門不遠，城中起如此大火，卻連一喧嘩都沒有。」範從容道。

蘇魚跟景長風對視一眼，剛走出碼頭，卻見城門口，年雙手提著兩個人頭，緩緩走出，背後是囂燃燒的一片火海。

「是他？」蘇魚看見年，眉心猛地一跳。

年也看見了不遠的他們，那張清秀明朗的臉上出燦爛似朝的笑容，梨渦深深，迷醉人。

「你們比我想象的時間還要快一點，不過不要，一切已經結束了。」年毫不畏懼地朝他們走來，手中提著的人頭淌了一地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隻怕蘇魚難以想象，這麼一個笑的年郎，竟是惡鬼的化，雙手染從火海裡走出。

「城裡是你放的火？城裡的百姓呢？」蘇魚忍不住質問，明晃都燒這樣，卻一個人也沒有衝出來，想必滿城的百姓都遭了殃。

年在他們麵前站定，兩個人頭被他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皆是睜著雙目，帶著滿滿的駭然死不瞑目。

「都被我殺了，我在妙江井裡下毒，那是明晃都飲用水的來源，就算今天有人沒有用過水，我在西城門上燒了艾香草，不被毒死，也會被迷暈。後來我親自去城裡逛了一圈，他們都死完了，無一存活。」年仰頭看著天，扯角，他痛快的哈哈大笑。

「你是瘋了嗎？年紀輕輕為何要殺這麼多人？」蘇魚難以置信，以至於痛心又憤怒，滿城的人都死在這個年手裡，見過殺人狂，可卻沒見過這麼年輕的年屠盡滿城的人，還放火燒城！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慘無人道的事？

景長風眼神犀利，眉眼沉沉的，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