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這個年總算是過完了。

開車回海市的時候, 江寧坐在車上歎：“好累啊，過年太累了。”每家的菜都差不多，除了舅媽家的糖年糕, 彆的都吃膩了。

大橋兩邊熱熱鬨鬨的小商販也都不見了，沒有棉花糖, 沒有套圈，公園也沒意思，江寧慨：“怎麼現在過年，沒有我小時候過年好玩呢？小時候多開心啊。”

林文珺笑了：“那你數紅包的時候開不開心啊？”

這幾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江寧都收了多紅包：“今年收了多錢啊？”

江寧立刻開始翻的小書包, 不翻書包不要，一翻書包就起來：“我的作業本！作業本掉在妍妍姐姐家了！”

《寒假生活》都已經寫完了, 隻剩下最後兩篇作文, 都想好要寫什麼了。

“讓舅媽給你郵寄過來，開學之前肯定能收到，你看看還有什麼作業本沒拿？”

江寧仔細找一遍, 搖搖頭：“沒有了, 我還有筆字沒寫，回家要寫好多張筆字呢。”寒假怎麼這麼快就過完了, 要是也像暑假那麼長就好了。

“為什麼暑假這麼長？明明寒假才是過年呀。”

江寧一邊問一邊點出紅包, 今年紅包大收，厚厚一疊票子放在殼紅包裡, 的紅包比妹妹收的多。

圓圓還小, 不能每家都去拜年, 有的給兩份, 有的隻給一份。

江寧憐妹妹, 親一口圓圓：“我也給你發歲錢。”

林文珺從後視鏡裡笑看兩個兒, 江燁問：“那邊房子的事，你都搞好了？”夏秀珍那套房，和他們自己還要買套房。

“嗯，差不多了。”給兩老口買了套兩室一廳，足夠他們住，裝修也就是刷刷塗料，年後他們就能搬進去。

但自己家的房子還沒有買，林文珺和江燁打算在蘇城買套電梯商品房，賓館住久了還是不方便。

江燁的工地得過了十五再開工，一年到頭工人們就多放那幾天假。

禮品公司年初八就正常上班了，其實初六林文珺就得去公司，忙今年第一個節日禮品，元宵節，這主要是給銀行客戶的。

“我帳上錢不多了。”林文珺算了筆帳，公司得有現金流，今年賺的，都給寧寧圓圓在海市置辦了房產商鋪，每個月還在還貸款，一時拿不出錢來。

“那就我來吧。”江燁帳上是有錢的，他還習慣的拎現金回家來，還有十萬在櫃子裡麵沒過呢。

“也行，你預算買多大的房子？”

“怎麼也得三室吧，小了也不夠住啊。”江燁舒服習慣了，張就覺得三房才夠，都忘了原來一居室是怎麼過來的。

沒有電梯也不行，電梯高層才舒服，站得高，看得遠嘛。

帶電梯的高樓，蘇城市區裡還真沒幾棟，林文珺也去看過了，站在樓上往下，眼前全是平房，天氣晴朗的時候，還能遠看園林寺廟。

“寧寧，你想住什麼樣的房子？”江燁問兒。

江寧很認真的想了想：“周元柏家那種，大大大房子。”比大大泡泡卷還要多一個大，周元柏家的房子才舒服呢，又有花園，又有遊泳池，簡直是夢想中的家。

江燁“謔”一聲，這意思是兒還敢想的。

這話剛說完沒多久，就到了休息站，大家下車休息上廁所，再吃點東西填肚子。

林文珺給兒泡泡麵，手機在口袋裡震響，接起來，那邊是寧波口音：“阿姐，我是小吳啊，就是上次帶你看房子的小吳。”

“小吳啊，是這樣的，我商鋪已經買好了，不好意思啊。”林文珺以為他還是來賣商鋪的。

結果小吳說：“不是的阿姐，你上次不是問過老洋房嘛，我現在這裡有一套，產權已經清晰了，但要現金，六十萬一分不肯還，你要來看一看嗎？”

“六十萬？這麼便宜？”林文珺剛說完，江燁買完牛回來了，他把牛遞給寧寧，一聽老婆說六十萬很便宜，他站住了。

什麼東西，賣六十萬還便宜，飛機大炮嗎？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林文珺皺起眉頭，“你仔細跟我說說產權呢？”

小吳聽林文珺說這麼便宜的時候，也震驚了一下，但這房子確實比現在的市價要便宜二十萬呢，阿姐還領行的。

“阿姐是這樣啊，這房子呢是剛要回來，裡麵的人基本也搬走了，原屋主這一大家子誰也不願意再住進去，就想把老房子賣掉，大家分鈔票。”

“阿姐，他們就一個要求，付現金。＂

一家分十五萬，寧肯再去買房子，也比住回原來的房子，互相看不過眼，天天吵架，要舒服多了。

林文珺握住手機：“你現在就在那房子裡麵嗎？這樣，我下午到市區，馬上過來看一看。”

林文珺心口咚咚直跳，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可天下掉下來，也得接得住！

深吸口氣跟江燁說：“剛剛中介給我打電話，說有個老洋房在賣，我們到了之後，馬上去看看。”

江燁剛剛還在跟老婆討論，老家七萬就能買到的電梯三房，突然就變了老洋房，他瞪圓眼睛，看著林文珺：“你說什麼？”

這表，就跟林文珺當初說要貸款買第一套房時的一個樣。

“你張什麼啊。”林文珺看看他，“買不買再說，看一眼又不吃虧。”要不是當時去看老洋房，中介也本就不會聯係。

“先回家一趟，把那十萬錢拎上。”

“你算沒算過帳，我們哪來的六十萬啊。”下個工程年前才拿到第一筆款子，這筆錢基本是不能的。

工人生活費，材料費，走人，還得留一筆錢預防突發事件。

家裡的現金流，最多也就十五六萬了，六十萬本就湊不出來。

林文珺笑瞇瞇的：“看總可以看啊，就當漲漲見識也好啊。”催寧寧，“快把麵條吃了，我們去看房子。”

進市區已經下午兩點，到地方的時候，下午三點。

這房子的況，比林文珺想的要更糟糕，怪不得拿到房子也不肯來住，這幾乎不像棟洋房了。

每層樓都隔出房間來，三層小樓，住了七八戶人家，做飯的油煙，還有攤的雜，房子的公共區域，本踩不下去。

江燁一看就皺起眉頭，這種房子還六十萬？瘋了！

林文珺也皺眉，不很滿意的樣子：“小吳，這個房子，開六十萬啊？拆掉重修都要花十多萬。”

這是往高報價的，但要變回原來的格局，讓房子恢複往日的彩，還真是個大工程。

林文珺看房子的時候，好幾家人都來看過，因為房子格局差，又臟又，院子也不是原來的麵積，被小了一大半。

紛紛搖頭出去了。

江燁看老婆這麼仔細，連每塊地板都踏過，問：“你不會是，真想買這麼個房子吧？”這在江燁眼裡，簡直就是腦子被門夾了。

林文珺看他一眼，站的這塊地方，以前應該是小會客廳，有兩麵圓頂大窗，玻璃當然已經七拚八湊，有磨砂的，有明的，像在房子上打了許多個補丁。

但現在正是過玻璃，照進來的時刻，站在這裡，就能想像這房子幾十年前有多麼漂亮。

“這種房子，全市能賣的不超過三百幢，產權清晰的更。”林文珺低聲音，“以後也不會再有，再造的新彆墅不會有這個地段，也沒有曆史價值，稀缺的才會是最貴的。”

江燁眉頭皺，他無法說服自己買這麼一棟破爛房子，牆紙全都黴壞了，牆皮都掉了一地，還有地板，地板下麵有白蟻，有一塊都已經吃空了！

怪不得住在這裡人這麼容易就遷了出去，這裡就像半個鬼屋。

六十萬，就買這麼一個破爛？

林文珺看他的神，知道他心裡在什麼，帶一百個人來看，九十九個都不會願意買下這種房子。

“我的想法，我已經表達過了，你覺得呢？”林文珺心平氣和，站在圓頂窗的下，駝呢子大鍍上一層金。

知道這棟房子以後會價值上億，但不再執著了，也不迫江燁一定接超前的想法，讓他提心吊膽的，去冒這麼大的險。

現在有的，以後也能慢慢上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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