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中，高方平提筆書寫。

這是一封寫給當朝相爺趙之的信。這麼做有些冒險，一般謀劃這種事，都是口談，是不會寫信的。

但是冇辦法，已經把趙黨得罪的不能在得罪，他是不會見高方平的。所以隻有寫信。

高方平文言文不行，但是怎麼避重就輕，隻是暗喻時局的話功力也不淺。在加上高方平和高俅不同，現在又有多篇策論問世，名聲大起，爭議很大。雖然小，但以文臣士大夫的份評論甚至謀劃朝政的權利，還是有的。

所以隻要不是煽造反的文書，還是可以寫的。

信的大概容，當然是請趙相爺阻止貫回京。趙之畢竟是丞相，做這麼大的事他比誰都夠資格說話。梁師這些人隻是個輔助而已。

而趙之雖然知道要阻止貫回京，但那是原來。現在的局麵正如貫回不來回來對於貫是兩難，對於趙之一樣也是兩難。

貫回京雖然危險，但貫畢竟是閹人和武臣，也就是說趙之有把握和他過招。但是陶節夫不同，乃是蔡京的嫡係，又是有大功的士大夫，真個讓老陶回朝，他雖然不會如同臣似的給家吹耳邊風讓蔡京上位，但是到蔡京的遙控打擊趙黨是肯定的，而一但發生，老趙真未必能扛住陶節夫的攻勢。

所以對於是否把貫定死在西北，現在的時局也讓趙相為難，覺朝局被攪後怎麼做都是錯的。

“趙公明見，時局已然如此，在怎麼做都錯的況下，不以您的意誌為轉移，必須做出一個選擇。小子高方平鬥膽分析，貫回朝蔡京必然複相，而您本出自蔡京門下，對著蔡京有天然影，您鬥不過蔡京的，相信您自己也這麼認為。於是陶節夫是唯一選擇，以陶節夫的出生和功勞，時至今日然自一派，貫是閹人武臣需要借文臣的路子，但陶節夫不需要，既不需要，陶節夫這麼明的人就不會全然到蔡京控製，此點您也會想明白的。如果小子以上論點您認可，那您會得出結論：陶節夫回朝您至有一戰的機會。和節夫相公這類人傑士大夫過招，輸了也無損名聲。如若是栽閹人貫手裡，則實是我等文臣的恥辱！趙相慎之上言！”

在前麵大量容剖析利弊後，信的最後高方平寫上了這麼一段，便以火漆封好，連同老陶給的吳道子手跡，派人一起送往趙之的府邸。

不鬼才知道，某事在人事在天就是這樣說的。立下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目標，然後為之去努力，所有人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張叔夜當初不知道不知道被小高利用，但他也說了，在都是流氓的況下選最不壞的一個出來穩住局麵，就行了。相信老張當時也做好了一但被坑就殺人的局麵了，當時他真有權利斬高方平的。

現在就看趙明誠家老爸能否想通，他討厭高方平是肯定的，但是他那種人，吳道子的手跡如命也是肯定的。如果吳道子這份厚禮能抵消他對高方平的反，讓他冷靜下來思考，那麼貫大概率就要繼續在西北做丘八。他不是打戰嗎，不是自詡名將嗎？那就繼續留在邊關。

貫不回來出任貽笑大方的樞副使，那麼閹黨的氣勢就有限，梁師的崛起也就會被進一步製。

是的，徽宗朝的閹黨崛起，除了到大宋喜歡用閹黨的傳統影響外，趙佶和蔡京負有一半以上的責任。

趙佶開先例啟用了貫領兵，之後蔡京更把貫推上的樞副使，雖然貫是閹人武臣，說了不算，但是在名譽上，也為閹黨的崛起，開了很壞的先例。閹人出任軍府複副相，的確可以說是大宋士大夫們的恥辱。

而現在就看老趙的了，高方平相信趙之是不敢揹負“士大夫罪人”這個名譽的，一但他是相爺的況下、貫朝拜樞副使，那他趙之就是全士大夫的罪人！此點本不容商量，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

“哼哼，老蔡你知道厲害了嗎？看你還敢運大錢來坑我？誰惹我，我就對誰火力全開。”思考著，高方平開始喃喃自語。

說起來老陶是個有趣的人，他價值連城的名畫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其實陶節夫的東西直接送給家最好，趙佶是非常吃這一套的人。蔡京梁子貫高俅...貫高俅都是這樣崛起的。隻是說，寇老西兒王安石這些個名相的影響，大宋的清流讀書人多是有些骨氣的一群老固執，他們最熱衷的是從家上切下利益來，而不是送東西去討好家。是的，這些傢夥就有這麼猥瑣。

就比如張商英就連句“大家”都吝嗇，毆打梁師也毫不手。

陶節夫要比老張更機靈些，卻是也肯定不敢做士大夫階層的叛徒，所以他寧願送高家也不送家。蔡黨名聲臭大街，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趙之反過來天天追著蔡京咬，就是因為蔡京是文臣敗類。顛覆了許多士大夫的規矩。

送梁師禮，結貫，給家搜刮民脂民膏，這些作為，註定蔡京會是本朝的不倒翁，卻真會落下千古賊名。因為大宋寫曆史的是“張商英們”，他們連家都不怎麼怕，是絕對不怕蔡京的，逢蔡京必噴的噴子們，就是這樣煉的。

當然，大宋的最後一代骨氣張叔夜們也到此就止步了。往後或許還會出現點李綱之流，但已經不氣候。進南宋就不能大宋了，最後一個脾氣好的大宋皇帝，也被蠻子抓北方區放羊了。

趙構那種心智不全的變態上臺後，大宋就正式宣告消亡了，因為最後一代骨氣已經如同死士一般的陪著大宋一起殉葬了。

冇了這些形風的清流骨氣，南宋就開始慢慢出現史彌遠賈似道這類的真正權臣，於是距離滅亡就不遠了。

若要救國，高方平一定要為權臣，但是為了讓家放心，也為了避免被“張叔夜們”噴篩子，高方平隻需要製蔡京幾年，而不需要真的踩死蔡黨。因為將來有一天，需要蔡京和高方平同朝為相，看似形製衡。實則是用那種局麵讓家放心，同時讓老蔡去拉張商英們的仇恨去。

冇辦法，都是臣的況下，老蔡肯定比高方平招人恨，所以張商英們會噴他，而會放過高方平。嘿嘿……

史文恭空來高府一趟，抱怨說不了了。

因為這些天高方平嚴令徐林等人，最主要的不是練軍，而是調教史文恭。幾乎每天都把史文恭抓去“政治學習”，喊口號，領悟高方平的軍魂論。

不懂不接都不要，口號喊的多，史文恭自己也會慢慢相信的。徐寧調教史文恭也夠狠的，稍有不如意就派楊誌林沖關勝三猛人把史文恭按倒毆打。所以絕世高手史文恭來找高方平哭訴的時候是鼻青臉腫的，他抱怨說這輩子就冇被如此待過。

在軍營吃虧也就算了，來高府抱怨的時候史文恭照樣被梁紅英毆打了一頓，史文恭的驕傲和優越就瞬間然無存了，因為用拳腳步戰他竟是打不過梁紅英，當然差的也不多，和梁紅英在校場比武的時候，愣是頂到了一百回合，這才被推倒的……

“報！”

一聲急的報信劃破了長夜。

深夜，在睡夢中的高方平被吵醒了，梁紅英親自帶著報信的狗子在高方平的門外催促起床，說有重要的事。

高方平隻得起來接見，這是當初跟著燕小乙的出去偵查的混混。

見到的時候高方平非常關心的道：“不急，口氣，然後慢慢說清楚。”

喝了口水之後，這個混混跪地道：“出事了，賊人勢大。依照大人的吩咐，燕小乙帶我等一路收集訊息，遠赴幾百裡外。那隻傳說中的商隊過應天府的時候，竟是違反常規的有數量不的軍旅護送，不過是廂軍。而原本應該是幾路賊人自相殘殺，卻是不知為何，過應天府之後，山賊土匪們形了一驍勇善戰的整力量。”

“這就糟了！”

高方平也吃了一驚，也不去管這是怎麼回事，當即在房間裡展開區域圖觀察，南1京和陳1留之間並不算太遠。一但幾賊人若真是因為某種特殊況，放棄了逐鹿狀態，形一力量的話，以這些反賊的膽子，又以大宋軍伍的懦弱，賊人是真敢攻擊廂軍的。

廂軍本就冇有什麼戰力，可以很容易的擊潰，那麼就看反賊們的見識了。如果賊人有見識，纔出應天府就手擊潰廂軍，錢就到手了。那時高方平也隻能乾瞪眼，因為不在京畿路，自己一方本就無法出陣追繳。這段距離很曖-昧，應天府不屬於京畿路，但是一但過了中線，到陳留附近就是張叔夜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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