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這個現實,蘇劍思忖了片刻,有些為難:“你就這麼讓連翹住在這裡,不合適吧?”
夜芷言不解:“有什麼不合適的?”
蘇劍乾咳一聲:“你看,我一個大男人,連翹是個黃花閨,不方便!這瓜田裡下的,張怎麼說的清楚啊?我一個漢子倒是無所謂,可連翹……”
夜芷言奇怪道:“平安堂這麼大,中間打一堵牆都能當兩個院子了。你住前院,連翹住後院,各不打擾。有什麼不方便的?”
“至於瓜田李下,連翹是我藏在平安堂的。平日就幫忙曬曬藥材啊,也不出門。除了你,誰知道在這裡,有什麼瓜田李下的?”
最關鍵的是,夜芷言相信蘇劍的為人。
蘇劍是個君子,不會做出冒犯連翹的事的。
最最重要的是,夜芷言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安置連翹了。
蘇劍麵尷尬,還想說什麼,夜芷言打斷他道:“好了,平安堂是我的地方,我說了算。”
怕自己口氣太強,蘇劍生氣走了,夜芷言從裡掏出一本醫書遞給他。
這是這幾天,夜芷言讓智腦整理出來的,一本更詳儘的古方和疑難雜癥病例及解決治療方案。
蘇劍翻了兩頁就不釋手,如珍如寶的捧在手心不肯還了:“這,這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
夜芷言微微鬆了口氣,笑道:“蘇大夫喜歡就好。這本醫是我最後送給你的禮。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拜托你照顧好我的妹妹連翹。平安堂也托付給你了。”
“一定,一定!”蘇劍這次什麼為難和理由藉口都冇有了。
夜芷言滿意一笑。
蘇劍翻了兩頁,挲著醫書,幾番言又止。
“蘇大夫還有什麼為難之嗎?”
想了想道:“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儘管說,趁我還在。我儘量幫你調節。”
蘇劍沉默片刻,繼續翻起了醫書。
夜芷言隻好作罷。
蘇劍翻了兩頁,夜芷言這本神書記敘簡潔通暢,不賣弄任何關子,卻句句實用好上手。稍微一讀就有種通之。
夜芷言真的冇有任何藏私、留後手。
蘇劍滿眼複雜地了夜芷言一會兒,狠了狠心道:“夜大夫,其實,我,我是……”
夜芷言探頭過去:“怎麼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蘇劍一閉眼,狠下心道:“其實我是八王爺派來監視你的人!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騙了你。”
蘇劍閉著眼,不敢睜開眼看夜芷言,生怕看到鄙夷的目,在手裡的書甚至都想送回去。
可是這書這麼好,他捨不得還……
聞言,夜芷言一笑道:“我知道。”
轉自顧自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慢慢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蘇劍慢慢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夜芷言。
夜芷言覺得這都無所謂,道:“那又怎樣呢。你醫高超,有治病救人之心。無論你來曆是什麼,目的是什麼,你是個好大夫。這就足夠了。”
一牆之隔,顧辭宴和謝行就坐在隔壁聽著。
顧辭宴慢慢品著這句話,突然釋然了。
是啊,無論是誰……
無論來曆是什麼,目的是什麼,是他的言兒就足夠了。
蘇劍駭然著書,被夜芷言寬宏的氣量給震撼到了。
蘇劍當即賭咒發誓:“夜大夫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和你傳授給我的醫。”
說著他纔想起連翹:“夜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照顧連翹姑娘,絕不讓武南侯府的人欺負了去!”
夜芷言笑道:“這還不夠,你還得給找個好婆家。讓安安穩穩地嫁了,平平安安渡過這一生。”
蘇劍挑眉:“這不是夜姑孃的事嗎?”
夜芷言驚覺失言,急忙掩飾道:“哈哈,我這不是要隨軍走了,多代幾句嘛。”
蘇劍越發覺得不解:“不就是打個北冥?”
有顧辭宴和夜見塵兩大能將在,這場仗不贏都難。
蘇劍拍拍夜芷言肩膀,勸道:“你對你哥哥和八王爺有點信心,冇你想的那麼兇險。連翹姑孃的婚事還是等著你回來心吧。”
夜芷言乾笑兩聲,還是堅持己見,委婉地道:“……蘇大夫有機會的話,還是幫忙留意留意吧。”
蘇劍拿人的手短,隻能無奈道:“那好吧。”
隔壁,顧辭宴臉沉凝,謝行也表嚴肅。
兩人都聽出了夜芷言托孤的意思。
上次他問去了北冥還會回來嗎?竟然還有臉說‘當然’。
是對太過寬容了,竟然如此欺騙自己!
謝行低聲音,不解道:“王爺,我怎麼聽著,夜姑娘好像在代後事呢?”
“放肆!”
顧辭宴暴怒一腳踹過去,謝行不敢躲,生生了一下。
謝行當場跪下,肅然道:“八王爺明鑒,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顧辭宴當然知道謝行不會咒夜芷言。
他隻是心很不爽利,好不容易放下心結了,卻又被添了一堵。
顧辭宴心臟悶悶的疼。
今天顧辭宴來平安堂,本來是想問問昨天的事。聽探子說,夜芷言是來了平安堂,和蘇劍談後纔去的八王府。
探子也不清楚那天夜芷言為什麼冇有直接回家,反而去八王府門口站了許久。
顧辭宴想著,或者能從蘇劍這裡問出些什麼。
隻是冇想到他還冇來得及和蘇劍說上話,夜芷言就來了。
顧辭宴和謝行隻好暫時藏隔壁。
不料這裡是平安堂。
藥房通常為了方便大夫就診和外廳抓藥,中間的牆打的是半空,防止藥聽不清。
於是,蘇劍和夜芷言在那邊說話的聲音,這邊聽地一清二楚。
“誰?”
夜芷言也聽見隔壁的靜,猛的站起來,遲疑道:“……我好像聽到了顧辭宴的聲音?”
顧辭宴聽見夜芷言這句話,轉就走!
蘇劍雖然冇見到顧辭宴,但也猜到什麼,當即打哈哈:“怎麼可能?大軍馬上出發,這幾天八王爺都困在點將臺,準備出發事宜。那裡一刻都離不了人。顧辭宴怎會在這裡?”
夜芷言心裡惴惴不安的,不斷回憶著自己剛纔說了什麼,暗道不好。
顧辭宴那麼聰慧的人,怎麼會猜不出自己的意思?
“剛纔我的確聽到了顧辭宴的聲音。”
夜芷言追了過去。
隔壁卻隻有麵無表的謝行一人,桌子上也隻有一個茶杯。
看見夜芷言進來了,謝行冷靜地站起來:“夜姑娘,蘇大夫。”
夜芷言狐疑道:“謝行,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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