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川定定地看著，眸底晦暗不明，沒出聲。

這次向晚並未向以往那般低頭，也定定地看著他，不卑不，還掩藏著些挑釁和囂張。

這樣的和兩年前的奇妙地重合，賀寒川嚨滾了下，目落在脖子上通紅一片的地方，“江戚峰來找你了？”

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還帶著他自己沒察覺到的酸意。

向晚眸底黯了一下，譏諷道：“拜您所賜，您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我作風放，連江先生都想來包養我當人。”

“包養？”賀寒川手指叩床的頻率快了些，有意忽略了心底莫名的煩躁，冷嗤道：“不用他出錢，你自己就恨不得上去吧？”

向晚直直地看著他，然後輕笑一聲，挪開了目，“不管是誰，只要他能帶我離開夢會所，我都恨不得上去。”

彎腰，湊到他跟前，聲音低了些，角的弧度也斂了些，“這個回答，賀總滿意嗎？”

賀寒川扣床的作微頓，拳頭微攥，他上前傾了些，手住下，“江戚峰沒本事帶你離開，你不用白費力氣了的。”

向晚掰開他的手，直起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撞殘了他親妹妹的，而且他剛跟宋喬訂了婚，你覺得他會對你的事上心？”

“就算他不計一切想帶你離開夢會所，只要他媽他妹妹或者他未婚妻發出一點質疑的聲音，他就會因為對清然的愧疚，會因為他堅持的所謂正義或者江家的面子毫不猶豫拋棄你。”

“到時候，你只會不蝕把米。”賀寒川面與往日無異，但微攥的手已經松開，骨節分明的手指噠噠噠在桌面上敲著，這是他極其煩躁時才會有的小作。

向晚淡淡瞥了他一眼，說道：“我樂意。”

聽此，賀寒川眉頭皺起，手又解開了一顆病服扣子，俊臉微沉，眸中似有烏雲湧。

向晚心大好，“蘭姐讓我帶的湯已經帶到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沒再看他一眼，在他恍若實質的目注視下，勾著角出了門。

手機震聲響起，向晚看了眼來電顯示，眸和了些，接通了電話，“嫂子——”

“長話短說。”林娜璐聲音比平時急促些。

向晚攥著手機的手了，因這句話繃在一起，“嫂子……出什麼事了嗎？”

林娜璐急得要命，“爸媽昨天去找過你後，爸回來發了好一通脾氣，把你哥的銀行卡還有手機電腦什麼的都沒收了，不準他再給你錢，也不準他再跟你有任何聯系。”

“你哥不聽，爸就直接把他關起來了，除了家裡哪兒都不能去。媽勸了爸好幾句，說好歹你是他們兒，但爸本聽不進去。”

歎了口氣，岔開話題，“行了，不說這些廢話了，你哥讓我問你有事沒有？你們下藥還有裝攝像頭被賀寒川發現了，他是不是為難你了？”

“……沒有。”從事發生到現在，賀寒川還沒為難過自己。向晚不知他怎麼想的，但不覺得他會好心放過。

聽此，林娜璐重重歎了口氣，傳來幾道泣聲，“都怪你哥那個二缺，整天事不足敗事有餘，淨給你添麻煩！晚晚，你別怕我們擔心就不說，你跟我說賀寒川怎麼為難你，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上點忙。”

最後一句話磕了一下，說得很沒有底氣。

有這樣的嫂子，真的是三生有幸，“嫂子，你別擔心，我……”

“晚晚，爸回來了，我先掛了，等會兒我再給你打！”林娜璐驚慌失措地說了一聲，掛了電話

向晚看著黑屏的手機，苦得笑了笑，走向了電梯。

叮！

電梯到達。

鐘宇軒拿著公文包風度翩翩地出了電梯，而另一只空著的手則拽著賴在地上不走的任小雅。

“師父，你來看大冰山就自己來嘛，為什麼還要帶著我？嚶嚶嚶，人家不想去……啊，人家大姨媽來了，肚子好疼，要回去了！”任小雅皺著臉蹲在地上，快要哭了。

鐘宇軒轉，挑眉看了地上耍賴的徒弟一眼，將公文包夾在腋下，然後彎腰，輕而易舉將賴在地上不走的任小雅抱了起來。

任小雅跟要下油鍋的皮皮蝦一般胡撲騰，裡還嚷嚷著，“救命啊，非禮了！有人嗎？有人天化日強搶民，救——”

“命啊”兩個字在看到向晚時咽了下去，“哇，向晚，你也在！”

向晚嗯了一聲，低聲道：“任小姐好。”

“剛好！”任小雅在鐘宇軒腋窩下掐了兩把，順利落地，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師父說要請你吃飯，給你賠禮道歉！等看完大冰山以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向晚瞥了一眼疼得面漲紅還為了形象強行裝風輕雲淡的鐘宇軒，然後目落在任小雅上，“我……”

“哎呀，你晚飯吃了嗎？”任小雅咋咋呼呼地打斷了的話，然後沒等回答，自問自答道：“時間還早，應該沒吃，你喜歡吃什麼？我先定位子啊！”

拿出手機開始劃拉。

“不用了任小姐。”向晚說道：“我跟鐘先生總共沒見幾次面，他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說起來他和您幫了我好幾次忙，我跟二位說謝謝才對。”

任小雅收起手機，嘟著說道：“他說你居心叵測接近我，讓你以後離我遠點，就是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你！”

重重哼了一聲，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瞪鐘宇軒，拉著長調子喊道：“師父——！！！”

“向小姐，上次跟你說那些，是我太冒昧了。”鐘宇軒寵溺又無奈地了下任小雅的丸子頭，轉頭跟向晚說道：“還你賞臉，跟我和小雅一起吃頓便飯。”

向晚婉拒，“鐘先生太客氣了，任小姐份不一般，您會那麼想我也是人之常，這件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向晚……”任小雅拉著的手，可憐兮兮地撒，“你不跟我一起吃飯，是不是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