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卿的語氣，很像曾經。

在冷院的最後一年初，染了風寒，日咳嗽，急的芍藥恨不得時時將困在被子裡不出來。

在染風寒的第三日，久未出現的封卿來到了冷院，彼時正坐在床上，手裡捧著芍藥強塞過來的一碗湯藥。

封卿便站在門口著：“本王聽聞，王妃害了風寒？”淡淡的語氣，不夾雜一分緒。

葉非晚那時還未曾死心，聽聞他這番話便抬頭著他，眼底還帶著幾分殘餘的亮，可是，封卿卻避開了的目，他說：“本王前來瞧瞧王妃是否還好生活著。”

言語之間，夾雜著幾繃，像是……盼著不安生似的。畢竟……曾有過裝病惹他探的先例。

之後，便是二人一如既往的針鋒相對、槍舌戰。

“葉非晚！”床榻上，男人的聲音大了些。

葉非晚猛地回神，看著眼前靠在床榻上的男人，眼神終於逐漸清明，大概自那日封卿說起那個夢境開始，便時常回憶起以往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低歎一聲，包紮好他的指尖，而後起：“已經上好藥了。”

封卿看了眼自己的手，問的隨意，隻是軀繃：“不想知道，那日是誰救了你？”他的暗衛，從未在人前過麵，所以葉非晚應當是不知道的。

可是，當聽聞一直呆在房中，莫名去了冷院，莫名爬樹，莫名從樹上掉下來後，他卻對暗衛生了質疑，因為……葉非晚的所作所為，太像試探了。

“他既然能出在王府中，便是王爺的人吧？”葉非晚抬頭著封卿。

前世，得知封卿監視之後，和他吵了一架。今生卻不想重蹈覆轍了，這麼爭爭吵吵的，著實冇勁。

他要監視便監視著吧，若這樣才能安他那顆多疑的心。

封卿迎著的目，不覺一陣窘迫，派人監視的初衷，的確是不相信，而也果真都知道，隻是竟這般平靜。

“王爺還有事嗎？”葉非晚問道。

封卿抬眸凝著：“過幾日隨本王宮一趟。”

終於說出了這次的目的，葉非晚心底嘲諷一笑，他每次主接近，都是有目的的，這一點，倒是如出一轍。

“嗯？”許是長久未曾言語，封卿有些不悅。

“進宮作甚？”葉非晚揚眉，對宮，有一種骨子裡的排斥，一想到曲煙和他的這段誼，心中便極度不適。

“皇帝久病不愈，太子那邊被人抓到了把柄，王妃不早就知道了？”封卿垂眸，“解憂草，也該派上用場了，不想去看看熱鬨？”

葉非晚頓了頓，太子被人抓到了把柄，難道……

“是三皇子？”問道。

封卿不語，卻分明默認了。

“你告訴三皇子的？”

封卿麵無波：“本王不過派人請了個毒師安排在他上朝必經之路上而已，其餘之事，本王一點未管。”

毒師……

葉非晚默，那還不是間接讓三皇子察覺到皇帝的異樣，如今……三皇子和太子隻怕……

鷸蚌相爭。

葉非晚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晚秋真的有些涼了，要變天了。

不止天，還有朝堂。

“我會隨你宮的。”葉非晚靜靜道，最起碼，要知道事態發展到何種地步，然後……讓葉家棄車保帥，在這場爭鬥中全而退。

“如此，甚好。”封卿凝著，眼神深邃。

葉非晚再未多言，轉出了屋子。

屋複又沉寂下來。

封卿一人坐在床榻上，隻覺得……去臨城時莫名拉近的距離，似乎又疏離開來，這種覺……很不爽。

看向方纔包紮好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指間淡淡的溫度。

那日，去臨城的馬車上，還有在掉落山崖時，低低喚的他那一聲“王爺”，再次浮現在耳畔。

不像現在冷冰冰的稱謂，那“王爺”二字，莫名摻雜了太多的，複雜卻又繾綣悠長……

“高風。”封卿驀然啟。

“王爺。”幾乎立時，門被人推開，高風恭敬走了進來。

“上次要你調查之事，查的如何了？”封卿問道。

葉非晚的轉變，是從爬上他床的那一日開始的，之前還對他百般順從，眼底明晃晃的，可那日後，便冷淡了許多，眼底是曆經世事的從容，以及……口中再不唸叨他的名字，而是時時將保護葉家掛在邊。

他自然不信葉非晚是被人掉了包，也知道他娶葉非晚隻是因著首富之的份，裡是什麼都無所謂。

卻還是讓高風去調查了，他不喜歡如今這副模樣，以至於……開始懷念以往被糾纏的日子了，雖然聒噪了些……

“啟稟王爺，”高風垂眸沉聲道，“屬下調查了那段時日王妃接的所有人，皆表示並未察覺到異樣，隻是……王妃在給王爺下藥那日，回葉府時，曾把之前的婢杜鵑下放到外城彆院，讓芍藥在側跟著；而且，王妃似乎同葉老爺提及過……退親……”

最後幾字，高風說的很是艱。

杜鵑……封卿認真回憶了一番，的確，早先時候，葉非晚糾纏時，側跟著的並不是芍藥，那個丫鬟很會說話，葉非晚那時是很喜的，為何會突然換了芍藥？

還有……不止對他，也對葉長林提及過退親嗎？

這麼說，當初的退親，本不是“擒故縱”的手段？

一個人，真的能在經曆一夜之後，突然轉變嗎？甚至……跋扈的葉家大小姐，突然這麼清楚朝堂上發生的事？

還有，他莫名其妙做的那個夢，以及葉非晚聽見那個夢境之後的反常行為。

的上，似乎藏著一個迷。

“王爺？”高風疑，王爺最近……似乎特彆關注王妃。

“嗯，”封卿低應一聲，“繼續查下去，”說到此，冇忍住眉心輕蹙，“讓手底下那些人蔽些。”

“是。”高風匆忙應聲，轉退下。

封卿拿過一旁的摺子，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了。

葉非晚……很有趣，有趣到，他的心思都牽連了。

他是不信會背叛他的，冇有緣由，就是覺得不會。

可是覺得不會背叛是一回事，他卻不敢放手一搏，他不會讓自己的這條路有任何行差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