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不願回王府。

冰冷的王府，以前便是孤零零一個人等著封卿回來，今日，封卿好不容易和他的心上人相聚，定然還冇回府吧？

又何必再回去呢？

方纔，扶閒那句話雖說的隨意，還是聽進心裡了——“這般不心，難怪你夫君不你呢。”

其實，他說錯了，對封卿，曾心至極，關懷備至，然即便這般……不就是不。

沿著街道走，竟不知不覺間走到葉府所在那街道了。

想爹了。

可是……轉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若是帶著傷回去，隻怕解釋不清，還白白讓爹擔心。

最終，扭頭，看向不遠的酒肆。

大晉民風開化，以往，還是蠻橫的葉家大小姐時，便經常到酒肆來，酒肆是兩口子開的，老闆敦厚老實，老闆娘卻是潑辣，很喜歡。

想了想，葉非晚徑自走向酒肆。

卻未曾看見老闆娘，隻看見老闆一人在收拾著酒架，見到客人來，他扭頭道：“客要打酒？”

見到葉非晚一人，方纔詫異：“姑娘一人來的？”

“嗯。”葉非晚點點頭，尋了個角落坐下，拿出五兩銀子，“把你這兒的好酒都拿來。”

五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老闆見狀，自然頷首應下。

葉非晚的酒量雖不算好，卻也不算差，今日在醉仙樓喝了幾杯，如今又待在酒肆一下午，斷斷續續的喝，竟然越喝心越發開闊起來。

隻是……

皺眉環視了下四周，看向前方的老闆：“你這生意不好？”

老闆老實的笑笑：“過幾日天子誕辰，普天同慶，今日起宵取消五日，大家都等著晚上看花燈呢。”

原來如此。

葉非晚頷首，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如此，倒是在這裡消磨了一下午。

如果門口冇有傳來一人喚的聲音的話，想，定還能繼續待下去。

約莫夜將至，街道上看花燈的人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酒肆始終空的。

直到一人緩緩出現在門口，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困：“非晚？”溫溫和和的，很讓人窩心。

“這位公子認識這位姑娘？”老闆上前迎道。

葉非晚拿著酒杯的手卻一頓，此刻才恍恍惚惚想起，這裡離著葉家很近，南墨家便在葉家隔壁，定然也是近的。

南墨每次回家，總要經過這條路。

“晚晚？”南墨已經確定了是，連稱謂都換了。

麵前多了一抹靛藍影。

葉非晚緩緩抬頭，正看見南墨還穿著服，顯然方纔從翰林院回來的模樣，雖溫潤，可眉心微皺。

“你喝酒了？”他低問。

葉非晚點點頭：“喝的不多。”解釋的有些囫圇。

南墨看了眼一旁的空酒罈，一罈酒，豈會不多，終未過多責備：“發生何事？”

“……”葉非晚抿不語。

“可是……和他有關？”南墨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

“……”葉非晚抓著酒盅的手一頓。

南墨垂眸去，眉心皺的更：“你的手怎麼回事？”溫和的聲音都添了幾分焦灼。

葉非晚卻覺得心中更酸了，每個人都看見傷了，隻有一個人……連看都不屑看。

“如今外麵天涼，你不要走，我先去買些解酒的來。”見始終不語，南墨輕歎一聲，起朝外走去，腳步匆忙了幾分。

葉非晚仍舊死死攥著酒杯，眼前的確有些模糊了，可是……意識卻是清醒的。

一旁，老闆將麵前的空酒罈拿走，順勢道：“姑孃的夫君對姑娘真好。”

葉非晚一怔，抬頭看向老闆，眼眶竟有些酸，許久，咧笑了笑：“老闆，您說錯了，方纔那位，並不是我夫君。”

“怎會？”老闆詫異，“那位公子方纔見到姑娘便滿眼憂心，我都瞧的真真切切的，還會有假？”

“有假，”葉非晚重重頷首，瞇眼笑道，“他是我大哥，非我夫君呢。”

的夫君，永遠不會看著滿眼憂心，即便偶爾對很好，也隻是想要去見曲煙而已。

還有……的夫君，永不會那般溫喚一聲“晚晚”。

酒館依舊空落落的，葉非晚卻再不願待在此了。

站起，最初剛站起來時有些踉蹌，不過很快便穩定下來，轉便朝酒肆外走去。

莫名的……如今的南墨讓心中惶恐難安。

看花燈的人不，葉非晚逆著人群走著，走的很慢，加上偶爾扶一下牆，並未被人看出喝了酒。

然而不知何時前方多了幾個跑的孩，手裡拿著糖葫蘆，笑鬨著從側跑過，不經意撞了一下。

子突然就有些不控了，朝著一旁倒去。

卻冇有倒下，被人攙住了。

悉的聲音傳來：“晚晚，夜涼，你跑出來作甚？”他低語，“本就傷，還飲了酒，我……很擔憂你。”

最後幾字，說的有些遲疑。

很擔憂你……

葉非晚一僵。

下瞬，南墨卻已輕輕扶住未傷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去可好？”

語罷，他未等葉非晚迴應，便已攙著朝前走著。人很多，冇人注意他們這不起眼的兩人。

夜的確有些涼，尤其涼風吹來，葉非晚越發察覺到肺腑很是難，眉心蹙著。

終究有些難以忍，扶著牆，吐出了幾口酸水。

後背，被人輕輕拍著，一下，一下，溫似水。

不知為何，方纔還有些清醒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眼前人影頎長，卻連樣貌都瞧的模糊：“你是何人？”皺眉。

南墨著，知道終究還是醉了，怕是也隻有此刻，他方纔能說出一些話：“擔憂你之人。”

“擔憂我？”葉非晚眨了眨眼睛，竟著幾分以往的蠻，笑了出來，“那你定不是封卿。”

話落，便要繞過他，繼續前行。

不是封卿，所以不待在他邊。

南墨形凝滯，最終快走幾步重新扶住了：“晚晚，你醉了。”

葉非晚頷首，老實應著：“是，有些醉了。”

眼前人似低笑一聲：“我揹你回去可好？”

話落，他已經走到麵前，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