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別致的臥房,徐氏著寬松的白袍,斜斜地靠在人榻上。
林媽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過來:“夫人,快喝吧,已經不燙了。”
徐氏一聞那味兒便直犯惡心:“拿走拿走,我不喝!”
林媽媽苦口婆心道:“不喝怎麼行?您在牢里待了一整晚,那地方氣重,恐邪氣,還是喝了這碗藥,免得像大小姐病倒了。”
想起那一場牢獄之災徐氏就來氣,好端端的潑個人,居然都能破到姬婉,大喬氏究竟是走的什麼狗屎運?為何每次都能輕輕松地躲過?
“你說,不會真是沈氏在天之靈……保佑吧?”徐氏惡寒地問,如今可是住的沈氏的屋子,用的沈氏的家,花的沈氏的錢,若沈氏真的化了厲鬼,豈不是每天都在暗詛咒?
林媽媽瞧徐氏驚嚇不已的樣子,擺手勸道:“夫人,道長已經做過法了,咱們也按道長的吩咐把屋子重新擺設了,門廊上、柜子、床頭都著道長的符呢,什麼孤魂野鬼也能進到咱們院子來?您快別多心,趕把藥喝了,好生睡上一覺。”
一家五口,大兒子在外游學暫且不提,剩余四個,有三個進了大牢,唯一完好無損的是與大喬氏好的小兒子,想起這個,徐氏不可能不害怕:“道長不是賜了我一個平安符嗎?快給我拿來,我要戴上!”
林媽媽將徐氏花一百兩銀子買的平安符戴在了徐氏的脖子上,徐氏著紅艷艷的平安符,瞬間覺踏實多了,林媽媽再次遞上藥碗,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隨后,一邊用帕子著一邊問:“大小姐怎麼樣了?”
林媽媽答道:“大小姐服了藥,睡下了。”
“總不見好,也是愁。”徐氏嘆了口氣。
“您放心,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痊愈的!”
徐氏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對了,那什麼……許……許節那邊怎麼樣了?”
“是許世杰。”林媽媽糾正。
徐氏淡淡說道:“嗯,就他,確定靠得住吧?不會又給我捅出什麼簍子來吧?”
林媽媽有竹地笑道:“不會,他是咱們千挑萬選的,家世背景容貌才學,無可挑剔!有他去給大喬氏做便宜丈夫,還怕大喬氏不答應嗎?”
這法子是徐氏在京兆府蹲大牢的時候想出來的,大喬氏不是失憶了嗎?不是要纏著丞相大人嗎?那就給大喬氏安排一個丈夫,就不信有了丈夫之后,大喬氏還好意思在外勾搭男人!
當然這件事看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有些難度的,是各項文書就幾乎用盡了徐氏的關系,銀子更是流水似的往外送,不過,這些錢與沈氏的嫁妝以及靈芝堂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所以這點投資,徐氏還是舍得的。
羅家不算寬敞的堂屋被得滿滿當當,除了前來認親的許世杰,又多了兩個人高馬大的陌生人……于羅家而言。
至于喬薇,自然是認得他二人的,年輕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滿肚子壞水人品低劣智商欠費商人外帶間歇神經病的男人就是當今圣上的某兒子——胤王。
他旁邊翹蘭花指的娘娘腔……想來便是某位大總管了。
上輩子沒見過太監,出于醫學者的研究奉獻神,喬薇的眸掃向了劉太監的部。
劉太監被這有如實質的目看得部一涼,像是又給他那兒來了一刀一樣,他嚇得險些沒當場捂住子!
一旁的胤王臉有些難看,他堂堂一國王爺站在面前,卻不看他,反倒去瞧他的太監……的。
不知恥!
喬薇收回目時,不巧與胤王對上,喬薇安全無視他眼底的威脅,輕哼一聲,撇過臉逗小寶寶去了。
再一次被無視的胤王,幾乎想甩袖走人了。
“那個……”羅大娘看看胤王,又看看劉太監,只覺二人氣質人,尤其年輕男子,高貴得讓不敢直視,定了定神,問道:“請問二位是……”
劉太監和悅道:“大娘,這是我家主子,姓李。”
“哦,李公子。”羅大娘問劉太監道:“你們……干嘛到我家來呀?是來買蝦的,還是買松花蛋的?”
羅大娘實在無法把眼前的男人與景云的父親聯系到一塊兒,權當二人是聽到什麼風聲,知羅家有好東西這才上門采購的。
胤王的眉心蹙了蹙,眼底不自覺地劃過一嫌棄。
他一國王爺,會上這種窮地方買東西?
劉太監不著痕跡地瞄了自家主子一眼,訕訕地笑道:“實不相瞞,我家主子是來認親的。”
“認啥親?”羅大娘追問,想到什麼,眼睛一亮,“你們是小薇的家人!”
劉太監笑道:“是,是是是!大娘您猜對了!”
羅大娘拉住喬薇的手:“小薇,你哥!”
劉太監險些栽倒!
大娘喂大娘,我家王爺沒有不倫的癖好!
喬薇好笑地說道:“干娘,您弄錯了,這位公子的份矜貴著呢,我可高攀不上他們家。”這位是王爺,若是他妹,豈不公主了?
“你知道就好。”胤王冷聲道。
劉太監忙給自己主子使了個眼,他們是來認親的,不是來吵架的,沒見這兒已經坐了個冒牌貨嗎?足見大喬氏搶手得很吶!王爺又在大喬氏心目中的印象糟了,這種況下,王爺再與大喬氏嗆聲就是給自己找罪了。
“夫人。”劉太監諂一笑,“您就別與主子置氣了,主子今天是專程來接您與小公子小千金回府的。”
眾人皆是一愣,又一個來接喬薇與孩子們回府的?這是要鬧哪樣?
喬薇在村子里住了快三年了,孤苦伶仃的,吃不飽穿不暖,那時候咋沒人上門認親呢?這地也買了,房子也建了,生意蒸蒸日上了,一下子不知打哪兒跑出兩撥人馬來,這可真是……有些耐人尋味啊。
喬薇淡笑著看向劉太監:“今兒是刮的什麼風,給我吹來這麼多親戚?你家公子是我什麼人呀?以份立場接我回府?”
劉太監笑容滿面道:“瞧您說的,公子是您什麼人您不清楚嗎?”說著,余掃向一旁的許世杰,譏諷地嗤了一聲。
喬薇住潔的下,似有頓悟地挑了挑眉:“是來認老婆孩子的呀,這可巧了,許公子也是,我到底該信誰的呢?”
劉太監與胤王不知“失憶”一事,權當是在故意刁難他們,胤王黑著臉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本……公子親自上門接你,已經是給足你面子了。”
是看在景云的份兒上,否則,就沖背著他生下他孩子,他都會殺了!
“哎喲喲,你這便宜爹當的夠囂張啊!我瞧你不是來認親的,是來砸場子的吧?許公子,你說是不是?”喬薇莞爾笑著,看向了許公子。
許公子在來之前便得了林媽媽指示,不惜一切代價討好大喬氏,更別說大喬氏又生得如此貌,他自是一萬個愿意順著了:“夫人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來者不善。”
胤王一記冰冷的眸打來,嚇得許公子一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幸而他反應快,穩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主仆二人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我?”
“冒充你?”胤王一掌呼過去,被喬薇掄起凳子擋住了,凳子被他劈碎片,喬薇的手臂都麻了一下。
羅永志張開胳膊,把老娘與妻兒護在后。
許公子努力維持著表面鎮定,而衫里,早淌下了一層冷汗。
“砸壞我凳子,要賠錢的。”喬薇出手,“十兩銀子。”
“一個破凳子也要十兩?”劉太監的尖聲口而出,完,才意識到對方不是那個可以任意欺負的小寡婦了,是景云公子的娘親,主子還指景云公子去討皇帝的歡心呢,母憑子貴,是他祖宗!
劉太監立馬掏出十兩,笑瞇瞇地放在了桌上:“夫人,給。”
羅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喬薇訛人家銀子,訛得那一個理直氣壯。
喬薇正缺錢呢,不要白不要。
喬薇把銀子收好后,胤王開口了:“現在可以跟我走了?”
“誰說我要跟你走了?”喬薇道:“你們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實在不知該信誰的。”
許世杰站起,信誓旦旦道:“信我,夫人!我是你的丈夫世杰呀!”
劉太監將他到一邊:“夫人你別聽他的!他也不知打哪兒來的,竟假冒我家公子,您看他到底哪一點長得像小公子,您再看我家主子,難道不覺得主子和景云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嗎?”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迎著胤王上那強大的氣場,看向了胤王的臉,這一看,著實讓眾人驚了一把。
就連喬薇自己,都有那麼一瞬,以為是孩子的親爹找上門了。
難怪第一次看到他時,會有似曾相識的覺,當時還問他自己是不是見過他,他上沒明說,可那反應分明是他們沒有見過,便沒往深想了。
之后,雖又見了幾次,但都沒看他的臉。
而今一細細打量,這眉眼、這鼻子,簡直跟兒子一模一樣啊!
但如果他是小包子的爹,為什麼一直裝作不認識?
“別以為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本王就不知道你那些齷齪心思,你的招數對本王沒用!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論你耍多心機,就算是生下了本王的骨,本王也絕不會多看你一眼!”
這是他昨天親口對他講的話。
那時,以為他是在假設會與他生孩子,沒想到他指的是已經生下來他的孩子。
真的……是他的孩子嗎?
僅憑一張臉是不服氣的。
網上那范小勤,俗稱小馬云,與馬云長得那一個像,馬云自己都說“乍一看到這小子,還以為是家里人上傳了我小時候的照片,這英武的神態,我真的覺自己是在照鏡子啊……”
但人家與馬云沒有半錢緣關系。
胤王與兒子,說不定是另一對馬云與范小勤呢?
喬薇道:“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的去了,就憑這個你便認定自己是他們的爹,未免太草率了些,除非,你另有別的證據。”
胤王的眸頓了頓:“你口有道疤痕,是劍傷所致。”
喬薇捂住了傷口的位置。
胤王居高臨下地看著道:“被我說中了吧?”
他不會告訴喬薇,這個疤痕就是他刺的。
“就這個?”喬薇眨了眨眼問。
“這個還不夠?”胤王反問,“我與你關系多親才看得到你那里?”
許世杰雖不清楚況怎麼會變這樣,這個男人好像對喬薇很悉的樣子,不過再悉能悉過他嗎?他可是做足了功課來的!
“我夫人當年在京城遇過刺,不路人看見了,也許你就是其中一個,會知道這件事不足為奇!”許世杰看向喬薇,“夫人,我不僅知道你口有劍傷,我還知道你的后背有一個小月牙胎記。”
“我后背有胎記?”沒照鏡子的習慣,倒是不清楚這個。
羅大娘繞過后,輕輕挑起角:“真的有!”
許世杰出了得意的笑。
喬薇看向惱怒不已的胤王:“你……不知道這個。”
胤王噎住。
喬薇揚起下,雙手抱前:“你說你是孩子他爹,你卻連我上有胎記都不清楚,可疑啊,李公子。”
胤王了拳頭,黑燈瞎火的,誰看得見你背上有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胤王揪住了許世杰的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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