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實的強烈要求下,李扶搖沒有急著離開,反倒是安心在這座小鎮待了下來,接下來的兩天裡,王實便帶著李扶搖在這座小鎮裡閑逛,到底是上還有不的銀子,就算是鎮上某些人實在是恨死了這兩人,但大部分人也不會眼見銀子不收,隻不過店家都在漫天要價就是了。
興許在這些百姓心中,這樣大抵就是算是堅定了自己的立場了。
小鎮說不上大,又臨近那座青山鎮,實際上若不是這些年這些小鎮百姓守口如瓶,但凡有一人去青山觀求援,都不會任由那河妖荼毒小鎮這麼些年,隻不過為何無人去算不上遠的青山觀,李扶搖和王實其實心裡有數。
這兩日小鎮之中本該是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纔是,可好死不死又遇上了小鎮上一年一度的什麼節日,李扶搖和王實是外人,又為小鎮百姓所惡,自然況知道的不是很多,因此除去知道小鎮上的街道上多了不小販之外,其餘的事知道的不真切。
實際上就在他們所住下的那座小院,若不是因為鬧鬼,說不定也會有不人白天晚上都去扔上幾片爛菜葉子,潑幾瓢糞纔是。
李扶搖和王實分頭逛街,王實說是要去看看小鎮的書齋裡有沒有流傳在外的孤本道經,雖說這可能極小,但實際上也不無可能,畢竟有不山上修士都與世俗百姓打過道,並非全部都是那種大人,高高在上。隻是若是真要見了,銀子花不了就是了。
李扶搖對於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若是說要買書,他更喜歡看一些話本小說,畢竟之前就是個說書先生,下意識看見好故事便想讀一讀,至於三教典籍,李扶搖除去對儒教聖人的學問有些想法之外,其餘兩教,實在是看不下去,道教典籍之中的長生一說,佛經裡的人世苦難一說,李扶搖都不太喜歡。因此走到那條書齋街道口的時候,背負劍匣的李扶搖便沒有興緻往裡麵走幾步,反倒是了一條販賣文玩古的街道。
大餘邊境魚龍混雜,小鎮裡更是如此,而在這條街道上便更能現,隨便一副不知道是哪位落魄書生所畫的春宮圖這店家便敢開口是大餘國手所畫,要價不高,但也遠超那副畫本價值。
李扶搖之前在大餘境買了一本人誌,那本人誌倒也良心,雖說那販賣的小販收了他整整一兩銀子,可上麵所列的人,還真不是大餘一朝,延陵梁溪以及大餘境和延陵梁溪境的有些小國之中的人都有涉及,可以看出為了這本書,撰寫之人到底也是走過大片山河的。
當時買到手之後,李扶搖一番翻閱,便看到了那位大周皇帝姬白夜的生平簡述,按著這本書的排序來說,這位大周皇帝排名還極為靠前,撰寫之人似乎對於他頗為讚譽,最後的評語更是以一句「生為雄主,奈何國力所限,若非流芳百世,此累也」而作為結尾,李扶搖當時還想著以後要是回到了梁城,肯定要把這本書拿給那位大周皇帝好好看看。
而至於那位大餘丹青國手顧長康聽說是出自儒教,天資不低,隻不過子疏狂,不願意在那條修行大路上枉費,反倒是喜好丹青,於詩詞文賦,擅肖像、人、禽、山水,畫人尤其傳神,重視點睛,認為「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被世人稱為「畫絕」說是天下無畫師能出其右,而這位畫絕除去擅畫這些之外,對於文人士大夫所不恥的春宮圖也頗有造詣,坊間傳言,這位丹青國手每醉必畫春宮,卻不需看著任何子作畫,子容盡在心中,這讓那位一向賞識他的大餘皇帝都有些無奈,隻不過顧長康的春宮圖雖說數量不,但畢竟是國手,每一副流傳出來仍舊是天價,有不大餘貴胄,雖說上不恥,但私下裡也不知道藏了多這位國手的春宮圖。
更是有人笑言,這位大餘丹青國手這輩子僅憑這幾張春宮圖便足以餘生無憂。
雖是笑言,但足以說明顧長康的丹青天下無雙一事做不得假。
而這位畫絕也與延陵王朝的棋待詔顧師言還有梁溪那邊的翰林院供奉楊長時三人並稱三絕。
顧長康以畫奪魁,顧師言則是棋力世間無雙,而楊長時的詩詞文賦則是普遍被認為無人能出其右,尤其是在道教治下的梁溪,還是一樁咄咄怪事。
既然那位丹青國手的春宮圖那般人歡迎,現如今這大餘邊境的偏僻小鎮出現這麼一副,李扶搖自然不會當真。
越過這間書畫店之後,李扶搖來到另外一家販賣瓷的店鋪,店鋪老闆看了一眼背著劍匣的李扶搖,有些畏懼,沒有熱絡,顯得有些冷淡。
李扶搖隨意掃視,並未看中什麼心儀件,因此也不願意多說什麼正準備轉,那店鋪老闆卻是不著痕跡的將店裡的一隻大瓷瓶移開,出一件看樣子十分值錢的玉酒壺,這讓李扶搖沒來由的想起了之前在劍山腳下他送給吳山河的酒葫蘆,其實原本是柳依白的。
李扶搖看了一眼店鋪老闆,示意他開價。
老闆皺著眉頭,想來了很久,最後兩方以四十兩銀子的價格,李扶搖提起那玉酒壺出門,心不錯,一來是因為那老闆的確沒有漫天要價,二來便是實在是有些心儀此。
出門之後,李扶搖便隨手將這玉酒壺掛在了腰間,好似不太在意。
響午時分,李扶搖再次來到那座酒樓,上菜的店小二手腳冰涼,看著那個前些時日下毒沒有毒死的年,如遭雷劈,當日下毒之後,也是他去收的菜盤,明明見到幾碟小菜都被人吃,可卻未見兩人,店小二理解為毒尚未發作,其實不是很上心,可在當天晚上便聽說這兩位已經找了那鬧鬼的院子住了下來,這讓他如墜冰窟,既然未能毒死這兩人,很明顯這兩人都不會放過他的,可他要是說逃,又舍不下他前些日子纔在鎮上置下的一院子,那是鎮上的大人給的酬勞,心驚膽戰待了幾天之後,原本以為那兩人既然是山上神仙,吃過了下毒的飯菜,說不定是百毒不侵也不願意計較他這個小人,便放寬了心,可現如今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又來了,難不是來索命的?
隻不過店小二想得太多,李扶搖也沒怎麼理會,仍舊是那個臨窗的位置,李扶搖要了一壺酒,店小二巍巍端上來之後,他才把腰間的玉酒壺丟給店小二,讓他去打滿酒,等到店小二轉之後,李扶搖才又囑咐道:「這次別下毒了。」
店小二通冰寒,差點就要摔倒。
李扶搖一笑置之。
坐在窗邊,李扶搖看著遠,想著王實的去向,神恍惚。
一個人喝酒,說不上什麼雅緻,李扶搖隻是覺得想喝而已,等到酒過三巡,快要見底的時候,酒樓裡來了一個中年婦人。
婦人麵容不錯,前更是波瀾壯闊,上樓之後吸引了不知道多人的眼球,隻不過環視一週之後,便不管不顧,徑直來到李扶搖對麵坐下,也不怕人非議。坐下之後,一句話不說,但眼神之中極其冰寒。
李扶搖嗅了嗅,輕聲嘆道:「好重的妖氣。」
李扶搖放下酒壺,蹙眉道:「妖氣這麼重,你還隨隨便便出現在我這個劍士麵前,不怕被我一劍斬了,取了妖丹?還是說你和之前那隻河妖有仇,被他欺負了很久,這一次被我斬了之後你來專程給我道謝,可是一看你這眼睛,裡麵這麼冷,也不太像。」
婦人冷淡道:「之前被你斬殺的那河妖,便是我夫君。」
李扶搖點點頭,劍匣解下,放在膝上,平靜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是有深仇大恨了,為什麼還能和我心平氣和的說話,看起來你的境界,應該不是我的對手纔是。」
婦人譏笑道:「比起道貌岸然的牛鼻子老道,對於你們這些劍士,我反倒是更願意相信些,你殺我夫君固然可恨,但在你們劍士眼裡,我夫君為惡,所以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李扶搖倒了杯酒,放到這婦人前,才輕聲說道:「可你願意在我麵前來,就說明還有件事比殺我重要。」
婦人神自若的點了點頭,另外喝了這杯酒。
婦人冷笑道:「把話說明白,要是有機會,我一樣要殺你,可在殺你之前,咱們或許可以合作一次。」
李扶搖扯了扯角,笑道:「願聞其詳。」
婦人低聲音說道:「在這座小鎮裡,除去我們夫婦之外,另外還有不妖修,我夫君為何每年都要那麼一個子,原因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有個老妖修在練一門邪門功法,才會需要子,我夫君便是為他辦事,你們要找的幕後黑手,便是他。」
李扶搖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找幕後黑手?」
婦人麵無表,「你和那牛鼻子道士逗留不走,不是再找幕後黑手是在找什麼?」
李扶搖一笑置之。
婦人繼續開口,「我今日來找你也是因為那老妖修在我夫君離世之後,不僅不替他報仇,反倒是將其都當作,一點不留舊,若不是如此,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們這種所謂的修士打道。」
李扶搖仰起頭,了下。
「要我怎麼做?」
「當然是殺了那老妖修,然後我再試著殺了你。」婦人神平靜,但眼神堅決。
李扶搖苦惱道:「好像不管怎麼樣我都很吃虧,況且我這境界,對付你們這些小妖修還行,要對付這麼個老妖修,我隻怕應付不過來。」
婦人冷笑,「你不信我?」
李扶搖心平氣和的說道:「我為什麼要信你,據你所說,就算是那老妖修不念舊,但兩者相較,你更應該去挑撥他來殺我纔是,畢竟你那夫君,死在了我的劍下,你為人妻卻偏偏不是這樣,反倒是來找我幫忙,要殺那老妖修,怎麼都說不過去,我倒是覺得你是和那老妖修串通好了,要我的命,引我上鉤,這樣說,我現在一劍斬了你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婦人怒不可遏,站起來要反駁,李扶搖卻擺擺手,輕聲道:「隻不過要你冒著生命危險來騙我,似乎也有不好說啊。」
婦人冷笑道:「你們不是要一個真相麼,那為何不敢信我。」
李扶搖不再言語,隻是一隻手搭在了開啟的劍匣上。
裡麵兩劍,青和小雪都是劍氣發。
李扶搖表明態度,婦人不敢停留,快速離開。
等到這個境界低微的婦人離開之後,李扶搖才重新合上劍匣。
片刻之後,王實登樓。
坐下之後,王實笑道:「怎麼說?」
李扶搖打了個哈欠,無奈道:「說的呀,我倒是信了七八分,隻是還有兩三分一樣想不明白。」
王實倒了杯酒,說道:「說說。」
李扶搖解開腰間的玉酒壺,喝了一口裡麵的酒,說道:「就算是說的全部是真話,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要來給我通風報信,難不我那一劍是揮錯了,但若是這番話之中並不提及那人是他夫君,隻找其他理由讓我去找那老妖修的麻煩,要合合理的多,可我便更加不信,反倒是這般說來,才讓我覺著有幾分真,畢竟子,真不是咱們看到的那麼簡單,有很多東西都看不,猜不明白。」
王實笑道:「既然如此,咱們跟著去看看就行。」
李扶搖眼睛一亮。
王實從懷中拿出一張明黃的符籙,他笑道:「這張尋妖符,品階不高,但勝在蔽,隻要將一張母符籙放在那妖修上,這張子符籙便能追蹤到,剛才下樓的時候我順勢了一張,等晚上咱們再將這張符籙拿出,追到之後,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隻不過若是他口中的老妖修境界高深,不願意出手打殺咱們隻是因為不願意打草驚蛇,咱們這麼撞上去,可就真的要遭殃,若是那老妖修境界修為不高,對付咱們都沒必勝的把握,反倒是無所謂,李公子,去不去,你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