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詳說,其實陳國百姓也好,還是說周國百姓也好,都知道現如今大周的境地不會太好。
陳國傾舉國之力伐周,加上後還有延陵作為靠山,雖然至今陳國大軍都沒有攻破周國的北燕郡,但不管誰來看,都會知道,現如今周國的真的不太好。
「在北燕郡外,我們和陳國大軍僵持了一年多,取得了一些不小的戰果,要是雙方軍力一致,現在可能我已經領著大軍過陳國邊境,來到了這片陳國土地上了,或許再有一段時間,陳國便隻存在於史的史冊上,而不存在在世間裡。」
「很憾,兩方軍力真的差得太遠,縱使我取得了再多戰果,殺了再多人也無濟於事,因為大周的將士數量在減,這種速度雖然比不上陳國減的速度,但要是說陳國還能剩下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大周絕對應該是已經一個人沒有了。」
李扶搖看著那碗餃子,聽著這些話,皺了皺眉頭。
謝應一隻手按著那柄家傳寶刀棲客的刀柄,另外一隻手把那些木筷推過去,才繼續說道:「之前我在邊境被人刺殺過好多次,不太開心,現如今我來淮城,也是要嘗試著殺一個人。」
李扶搖拿過木筷,拿過一旁的醋碟,他知道謝應要殺誰,現如今這個局麵下,倒是殺了那位陳國皇帝,比斬殺數萬邊境陳國大軍都有用。
「我之前說過,這座城裡有修士,境界不低,很有可能就是皇宮裡豢養的高手,你貿然進宮,隻怕就要死在那裡,你死了之後,北燕郡怎麼辦?我聽說要是沒有你一直領著騎軍在北燕郡外,北燕郡可能早就破了。」
謝應認真說道:「我之前也說過,現在大周的境很不好。」
李扶搖夾了一筷子餃子,緩慢的吃著,因為吃的慢,所以他能著那豬和白菜的味道,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張了,第一個餃子他忘了蘸醋。
他吃完這個餃子之後,才問道:「能不能說說你的想法,怎樣行刺?」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李扶搖沒有忘了替謝應要了一碗餃子。
等到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之後,謝應看著那碗餃子,有些無奈。
「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潛皇宮,找到他,殺了他?」
李扶搖點點頭,稱讚了幾句,然後才說道:「我在想,你帶兵打仗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直接。」
謝應苦笑,他帶兵打仗沒問題,可真說要刺殺這位陳國皇帝,還真沒做過。
同行數位周國的江湖高手,臨到了淮城前,因為怕暴份,因此最後隻讓謝應了城,沒人會想到這位周國的將領會潛淮城,因此在城中倒是沒有張任何關於緝捕他的告示。
可現在的關鍵是,就憑謝應一人一刀,要是說就能潛皇宮殺得了那位陳國皇帝,他也肯定走不出來。
所以這位謝家寶樹,現如今大周軍伍裡最熾手可熱的將軍是準備拿一命換一命,當然,這個前提是他要是能做到的話。
「能不能換個方法?」
李扶搖吃完最後一口餃子,抹了抹,笑著說道:「我這些天在淮城做了幾件事,你應該覺得會很有意思。」
然後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李扶搖給謝應講了些現如今淮城裡的事,欒相國、梁王、還有那位皇帝陛下,一個都沒有落下。
聽完之後,按著棲客刀柄的謝應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李扶搖。
「我原本以為你們這些修士最不喜歡講道理,要做事,便是直接出手便是了,沒有想到你還有這麼些謀劃。」
「都說了這座淮城裡有修士,一個不慎,命都要搭進去,能夠置事外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你現在隻需要和我一起安安靜靜待在淮城裡,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查補缺就好了。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回周國。」
李扶搖說了他的安排。
謝應卻有更為瘋狂的想法,「能不能將那位梁王一起殺掉,讓齊王做這陳國皇帝?」
李扶搖微怔,讓梁王起事,將原本的陳國皇帝換做梁王,陳國毫無疑問這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將沒有太多心力關注邊境的事,可等過了這段時間呢?
梁王不知道在理政事上比不比得上他那位兄長,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這位梁王在軍事方麵的才能以及野心要比他那位兄長強太多。
既然如此,那麼在陳國這段的日子結束之後,隻怕這位新登基的陳國皇帝對於大周的力,會比他兄長強烈的多。
因此謝應也不太願意梁王即位。
反倒是那位一向對權勢沒有什麼想法,無心皇位的齊王,反倒是才讓謝應覺得他纔是最好的陳國皇帝。
對大周最有利的,便是最好的。
李扶搖嘆了口氣,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我其實在等他走,他卻想留下來看著,梁王忌憚他在陳國廟堂的影響力,那我便是單純忌憚他的是境界修為。」
謝應一怔,「誰?」
李扶搖平靜說道:「真正能夠左右淮城局勢的那個人。」
……
……
皇宮裡夜深沉。
皇宮裡前兩日發生了好幾件事,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不是皇帝陛下召六部尚書和幾位林軍統領宮的事,反倒是那位務府總管太監薛雨公公暴斃在宮中的事。
薛雨宮時間太長,竟然都已經讓人想不清到底有多久,現如今宮裡當差的太監宮們隻知道,這位務府總管太監,脾氣一向很好,做事很認真,坐上務府總管太監這個位置之後,從來沒有難為過誰,就連之前在他發跡之前欺負過他的那些公公都不曾為難。
這麼個子,原本是不適合在宮裡生存的。
可誰又想得到,他居然一步步走到了最高的位置,而且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
隻不過這位薛雨公公,還是死了。
說是忽染重病,不治亡。但其實宮裡的人都知道,這位總管太監是因為和某位王爺有牽連而被皇帝陛下死的。
朝堂上的大臣們為了知曉皇帝陛下的喜好以及平日靜,很願意在宮裡安棋子,那些棋子便是在宮裡當差的那些宮太監。
收銀子,說上幾句與皇帝陛下有關的事,這算不上大事,可真要深究起來,也是要殺頭的大事,可這麼些年,在宮裡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這些棋子裡,其實從來沒有包括過務府總管太監。
這個離皇帝陛下最近的位置,幾乎連皇帝陛下的一言一行都盡數在掌握中,所以想要知道皇帝陛下的行蹤和喜好,其實大抵可以越過一切,直接找到這位務府太監總管的。
可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位置,皇帝陛下自然是要安排一個極為忠心的人纔是。
薛雨便是那人。
隻是現如今,薛雨死了。
暴斃在宮裡。
舊人死了,自然需要一個新人。
頂替薛雨的是一個年輕太監,李福祿,宮之初,這個小太監便是跟著薛雨的,宮裡一直有兒徒弟的說法,這個李福祿便是薛雨的兒徒弟。
至於為什麼他能年紀輕輕便坐到這個位置,其實也很簡單,那便是因為之前薛雨和梁王有牽連的事,便是他向那位皇帝陛下說出來的。
告者,一向難有好名聲。
可他若是向皇帝陛下告,便可以說是他是陳國忠誠的臣子,一心為國。
一點都不惹人厭。
因此在薛雨暴斃之後,這位年輕太監連跳好幾級,直接坐到了務府總管太監的位置。
一時風無兩。
宮裡的太監宮往後再看見李福祿,就不能以小李子稱呼,要一聲李總管了。
同其餘那些一朝得勢便忘乎得以的人不同,李福祿得勢之後,並未有過半點的囂張跋扈,一如既往的待人以和。
不過多了幾分氣度而已。
今夜皇宮宮之後,宮牆裡再無一人。
各安其事。
唯獨有一盞大紅燈籠被人提著行走於宮牆。
務府新任總管太監李福祿。
這位麵容尤其顯得生的總管太監,在夜中走得很緩慢,一步一步便猶如他的人生一般。
要是在夜幕中一直有人看著這位總管太監的一舉一的話,便能看到這位新任總管太監一邊走一邊在流淚。
大紅燈籠照在他臉上,眼淚不停。
李福祿想起之前那個晚上,薛雨把他到房,對他說的那番話。
李福祿抖,之前他問師父,是不是非要以自己的命去促此事,原本要不要這麼急都沒那麼重要的。
然後那個宮多年還一點都不像是個太監的師父則是笑著說,「都不是男人了,活得再久有什麼意思,倒不如該死的時候便死了就是,你看到那一天之後,到師父墳前給師父說一聲就好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李福祿喃喃道:「師父,活著真的比其他任何事都要有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