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氣朝著齊王而去。
在齊王在應付那道劍氣之時,李扶搖又一劍遞出,再度將那些氣機斬開,然後子一掠而過,短短片刻之間,便提著青來到齊王前不遠。
一劍氣早已經是鋒芒畢,手中青劍鳴聲不停。
世間劍士,可劍殺敵,也可手握三尺青鋒,一劍一劍斬斷世間不平事。
世人皆知,那位山河之中唯一的劍仙的朝青秋,已經走到劍道之巔,仍舊不太喜歡劍殺人,寥寥幾場和其餘聖人手,也都是持劍應敵,不曾顯過劍千裡之外取人頭顱的神通,隻不過即便如此,從未有人敢說朝青秋不會這門神通,都知道不過是這位劍仙不願意如此施為而已。再者說了,戰力世間無雙的朝青秋如何殺人,自有想法,哪裡用得著跟世人解釋。
李扶搖是劍氣境的劍士,若是說手劍訣,劍應敵,倒也不是不會,隻不過劍山上下,似乎都不太喜歡劍殺敵這一道法門,老祖宗許寂當日甚至坦言說劍士安立命之本在於手中劍,而劍非得握在手中才行。
李扶搖之前對於這些話,尚未想通,等到幾次出劍之後好像才悟出些門道,因此現如今即便是齊王在應付那道劍氣,李扶搖也沒有將手中劍鬆開,去竭力爭取最大的戰果。
反倒是一劍掠過,劍掠向齊王頭顱。
齊王再不管那道劍氣,隻是想著要避過這一劍,因此齊王果斷彎腰,避過一劍,就要繼續後退,全然不顧之前那道劍氣劃破他的衫,在腰間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
劍氣一掠而過,沒能在齊王上留下來,繼而侵經脈。
青境修士的魄,並非不堪一擊。
齊王在這一劍之後,再想著拉開距離,便變得十分困難。
沒有法的齊王麵對著一位劍氣境界的劍士,實在是不佔優勢。不過好在他上的那件衫,雖說不是法,但材質也極為不凡,在這期間擋住了大多數的劍氣,要不然現如今齊王的局麵,應當會更為淒慘,更不用說李扶搖在這期間抓住機會曾一劍刺向齊王小腹,雖說齊王反應及時,但仍舊留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白骨可見,鮮染衫。
齊王神凝重。
若是修士與修士之間對敵,其中雖說一樣兇險,但怎麼來看都不會是現如今這般的慘烈景,劍士這一脈,怪不得讓人又驚又怕。
山上修士看不起劍士的傳統是在六千年前開始的,六千年前的劍士一脈傲立山河,這不用多說,世間所有人遇見劍士都得低著頭,可從六千年前開始,劍士沒落,三教修士開始主宰山河,對於這些輒提劍殺人的劍士,便隻剩下不屑。
三教修士對敵,以法也好,還是使法也好,都有說不盡的瀟灑姿態,誰見過三教修士不要臉皮和鄉野村夫一樣與人麵對麵搏命的?
這六千年來,三教修士一直自視甚高,哪怕你劍士號稱同境戰力無雙,哪怕你劍士一脈仍有三教聖人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劍仙朝青秋!
齊王後撤半步,看向那個其實也吃了不虧的青衫年,疑問道:「你們劍士當真是一劍在手,天地皆可平?」
李扶搖搖頭答道:「我總覺得這是前輩們的豪言而已,一劍在手,可平天地的,真不是我們這些後輩子弟,若真要這麼說,那得人人都是朝劍仙才行。」
齊王低頭看了看腹部傷口,無奈道:「像我這樣的修士,怎麼來看今夜都該死了。」
李扶搖一怔,手中劍勢微微停滯。
齊王看向李扶搖,一磅礴氣機在雙袖之中盡遊盪,讓袖獵獵作響。
片刻之後,無窮殺機驀然而生。
一向溫和的齊王,到了現在,真是要將所有箱底的手段都盡數拿出了。
李扶搖停步舉劍,他猛吸一口氣,靈府裡的劍氣在奔流,如同大江海,氣勢磅礴,李扶搖自知若是劍氣境便有這番景象,等到了朝青秋那般境界,該是何等景?
李扶搖現如今連想都想不出來。
日月當空,彩奪目?
還是一眼去,便覺著世間再無比此等景象更為壯闊的景觀?
心神往之。
李扶搖手上青,泛起青,一道劍罡緩緩形。
而那邊的齊王,則是大踏步向前走來。
一磅礴氣機,盡數湧出。
在一旁觀的齊王妃雖然不知所以,但也約覺得有些不好。
——
皇城書房那邊,原本那位陳國皇帝陛下自刎之後,很快便有人收斂首,梁王親自替那中年書生解開繩索,然後派遣一部分林軍去控製皇城局勢,留下一部分在書房,一波三折之後正準備說上幾句話的梁王忽然一驚。
遠角樓樓頂,有一人從高躍下。
帶著一抹刀。
那個帶著一柄刀的年輕人從角樓躍下之後,瞬間便斬下幾個林軍將士的頭顱,然後毫不停留,以一個最為狠厲的姿態撞向梁王。
若不是梁王也在行伍之中待過好些年,在一瞬間往一旁側了側子,興許就這一下便會被謝應一刀劈兩半。
可即便如此,也在謝應的家傳寶刀下,梁王手臂被劃開很大一個口子,頓時鮮如注。
材高大的梁王撿起旁的佩刀,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人。
他認識他,梁王在淮城裡看過他的畫像。
謝應,那位一直攔著陳國大軍腳步的周國將軍。
謝應哈哈大笑,向前過一步,沉肩相撞,生生將梁王一步撞進書房中。
轟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撞碎了多東西。
中年書生一直站在書房外,看著這幅場景,神古怪。
今夜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於出人意料,梁王先敗,勝券在握的皇帝陛下莫名其妙被齊王宮,那位一直閑散的齊王居然是修士,可這一係列事之後,到底也是應該大局已定了吧?
為何偏偏又來了個莫名其妙要殺梁王的年輕人?
實在讓人想不。
他嘆息一聲,讓開子,讓反應過來的林軍將軍湧書房。
梁王真是沒那個命?
而始終在書房外的皇室子弟們,各有打算。
皇宮裡再度變,可那位陳國的定海神針欒相國已經離開淮城。
離開淮數裡之外,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十數輛馬車從幾道小路來到道上,和從淮城駛出的幾輛馬車匯合。
欒相國坐在車廂裡,掀起簾子看了看遠的夜,淡然一笑。
同在車廂的欒言看向自家先生,輕聲嘆道:「今夜陳國的命運在先生的視線之便發生了變化,或許很快便衰敗了。」
欒平神依舊淡然,「世事無常,陳國之國運,到底如何,我不心。」
欒言追問道:「先生當真對於陳國,沒有一星半點的上心?」
欒平平靜說道:「即便是有,今日之後,也算是沒有了。」
欒言苦惱道:「學生實在是想不通,想不通先生為何會如此,明明先生主持陳國政事這麼些年,事事躬親,現如今就算是要遠離了,可怎麼來看,都該存有舊纔是,若是一點都無,豈不是真是薄寡義?」
欒平神自若,「舊都在心中,可既要輕,也要懂得適時離,若是想就大事,當真是一味念舊,不了!」
欒平陳國數十年,見證過三代陳國皇帝,陳國廟堂上沒有誰比他待得時間更長,若是說沒有意,想來是誰都不能理解,可有是有,那又如何,是念舊,陳國便不了現如今這局麵,不僅僅是不會發生今夜這件事,就算是今夜之前的一係列事,都發生不了。
在那些世俗王朝的史書上所描寫的有大就的臣子,沒有哪一個是那種溫厚之輩,坐在龍椅上要多講理而談,在廟堂上站著,其實也差不了太多。
兩字,多談,總是在廟堂上並未裨益。
欒平不僅僅隻有山上修士這麼一個份,還有陳國相國的份在世人眼中。
他若是事事都講舊,如何能走到今天。
就算是再有才幹,在廟堂上都走不長久。
欒平指了指遠已經不太可見的淮城,語重心長的說道:「世俗王朝,不是一件事或者兩件事便能決定去向,現如今覺著糟糕的局麵,都是往常日子裡一件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堆積的,設想一下,要是先皇沒有喪失銳氣,皇帝陛下也不是現如今這個局麵,是否我就不會離國,我不會離國之後,是否事便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可為何先皇會喪失銳氣,皇帝陛下會如此在意這個皇位,難不是一朝一夕便就的,自然還是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一點點堆砌的,既然如此,導致瞭如今這局麵,怨誰?我為何要心?不僅是今夜如此,以後咱們去了其他地方,若是那君王依舊如此,我也依然如此,不要太過懊惱纔是,我經營數十年的陳國都能說丟就丟,其餘地方,真的不值一提。」
欒言有些疑,最後隻是拱了拱手。
欒平指了指那皇宮,「那年要和齊王打一架,我猜齊王贏不了,雖說是個修士,可沒有打過架,又沒有法,真的要讓他麵對一個劍氣境的劍士,有些難了。隻是齊王要是死了,梁王自然也死了,陳國就真的要換一個主人了,不過能從眾多皇室子弟中穎而出來的,比起這三位其實都算是差不了太多,周國局勢會因此而改變,依著我來看,不一定啊。」
「不過有些事,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
皇城兩戰場,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分別主導一戰場,青衫提劍年若是在這戰場輸給了某位王爺,那位提刀年輕人註定會死,反倒是那位提刀的年輕人,要是死了,那位青衫年輕人不一定會死。
書房那邊,將那位梁王殿下撞書房的年輕人不見蹤影,隻是半柱香,一直在往書房裡湧去的林軍將士一個都沒能出來。
書房隻是時不時傳來某些重重倒地的聲音。
皇城裡的其他林軍將士和一眾大高手都已經來到書房外。
有些大高手想著進去書房看看況,但很快便被那些皇室子弟攔下,說是裡麵況不知,不能貿然進去。
這讓那些大高手有些不悅,但始終沒有多說什麼。
梁王是板上釘釘的陳國皇帝,那是由齊王指定的,可那要是活著的梁王纔是。
若是梁王死在書房,齊王又是堅持不願意做皇帝的子。
那之後陳國由誰來主持。
還不是得從這一眾皇室子弟裡挑選出那麼一個來嘛?
既然這是個機會。
那梁王死了就死了,倒是真沒那麼多人擔心。
因此拖得越久,那些皇室子弟月高興。
足足半個時辰,除去時不時進去的林軍士卒,現如今這座書房外,一個大高手都沒能進去。
直到書房有一抹亮出現。
有個渾是的年輕人一隻手提著一顆頭顱,一隻手拿著一盞油燈,站到了書房外。
這個年輕人,將那顆人頭隨意一扔,然後一隻手撐著書房門口,哈哈大笑。
人頭滾落到李福祿前,赫然便是梁王!
李福祿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有皇室子弟看清楚了那顆頭顱,很快便以極其悲切的語氣咬牙切齒道:「快快將這行刺皇帝陛下的刺客拿下!」
語氣興許是因為有些激而變得有些抖。
隻不過是高興還是別的什麼緒,沒人去猜。
一眾大高手麵麵相覷。
今夜發生的事,真的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這陳國皇位,真是一點都不好坐,這沒看著想著坐的兩位,一位皇帝陛下,一位梁王殿下都已經嗝屁了?
謝應腰間始終懸刀,一隻手抖著扶著房門,一隻手按著腰間刀柄,哈哈笑道:「記住了,老子謝應,來殺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