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年苦笑不語，但還是提劍。

不出意外，短短半柱香之後，這位鎮遠鏢局的總鏢頭也倒在了泊中。

李扶搖收劍而立，站在雪中，麵無表。

半刻鐘之後，他往那茅屋走去。

今夜殺了不人。

但都是該殺之人，因此李扶搖沒有半點的愧疚。

劍士出劍，無愧本心便是。

走回樹下靜坐，直到天亮。

——

天亮之後，李扶搖在一自己挖的雪坑裡用雪水洗著白袍，此時的李扶搖，已經換回了一青衫。

喝了**酒的一眾鏢師才清醒過來。

清醒之後，映眼簾的自然先是那位楊大先生的首，然後片刻，顯然便是有人發現了在遠的那一眾匪人和陸長年的首，陸小婉眼眶瞬間便瀰漫出來淚珠，不管不顧的陸小婉提劍來到李扶搖所坐的大樹前，長劍劍尖指著還在洗白袍的李扶搖。

陸小婉厲聲問道：「李扶搖，是你殺了我伯父？」

李扶搖神平靜，毫不瞞，「是。」

陸小婉如遭雷擊，臉煞白的看向李扶搖，繼續問道：「我伯父待你不薄，為何對我伯父暗下殺手？就連楊大先生都不放過？」

李扶搖將袍子從水裡提起，扭幹了些水分，然後纔回到那顆大樹前，借著火堆餘溫靠著這件由師叔謝陸親手製的袍子。

他看向陸小婉，簡要說了些昨晚發生的事，聲音不大，隻不過大家都能聽到。

一眾鏢師麵麵相覷，有些鏢師並不相信，隻是此地出現的其餘首又是佐證。

陸小婉眼眶通紅，痛苦說道：「伯父生平最疼我，怎麼捨得連我都一塊燒死？」

李扶搖沒說話。

人世間的醜與惡，沒想象中的那麼，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多。

陸小婉再度劍指李扶搖，「我不信伯父會做出如此事來，一定是你夥同歹人，要謀取財，被伯父和楊大先生髮現，故而殺了他們兩人！」

這句話本就是百出，若是李扶搖就是勾結歹人的那人，能連陸長年和楊大先生都能殺掉，為何不殺掉這些人，畢竟昨夜沒有人是清醒的，要想殺人越貨，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因此這句話一問出來，有些鏢師便已經低下了頭。

他們最尊敬的師父，竟然是這樣的人。

誰都想不到。

已經有商隊管事者與鏢局能說上話的人開始低聲談。

李扶搖懶得去理會這些事，之前在梁城傷心過一次，出了梁城又傷心了一次，他對大周的意，或許真的隻剩下謝應而已了。

等到他那件白袍子烤的差不多了之後，李扶搖背起劍匣，便要離去。

陸小婉已經被人拉住，幾乎所有人都認同了這個說法，故而無人攔他。

但仍舊沒有人開口。

沒有人說一聲謝。

李扶搖走過幾步，忽然問道：「你們相信好人會有好報嗎？」

沒人應聲。

這個問題好似有千斤重，沒人回答的了。

李扶搖自顧自笑道：「這個問題不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