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白糖(下)
等到了第二天,曹醒下了朝過來看含釧,卻見自家妹子把小祠堂的兩個團湊在一起拖了一個,不知是誰送了一床薄毯進來,妹子和妹子邊那個胖乎乎的丫頭蓋著薄毯,一左一右睡在團上,睡沉得直打鼾。
“呼——”
“咻——”
“呼——”
“咻——”
鼾聲此起彼伏。
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可謂是平地起波瀾。
曹醒臉都綠了。
昨兒個是氣得臉紅,今兒個是氣得臉綠。
再氣一氣,風流漕幫俏當家能在臉上開個燈紅酒綠的小花園。
等含釧手了,砸了砸,醒了。
曹醒端了個小板凳,坐到自家妹子跟前,展笑了笑,“知道錯了?”
含釧迷迷糊糊眼睛,下意識點頭認錯,“知道。”
“哪兒錯了?”曹醒接著問。
含釧忍住嗬欠,可憐,“不該自傷...那些個人不值當...但哥,您得相信我呀——往小了說,殺殺鴨,往大了說,殺豬殺羊,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這脖子上能捅哪兒不能捅哪兒,我這心裡可是門兒清的!您甭看流得多就是大傷,全在皮外呢!您再罰我跪兩天,指定就長好了。”
行吧。
曹醒氣得牙,點了點頭,決定全自家妹子。
故此,含釧如願又跪了兩天小祠堂。
等第三天,孫太醫來取紗布上藥時,見含釧脖子上那道傷口的,看上去已經快長好了,沒紅也沒腫,除了有一道顯而易見的疤,倒是無大礙了。
老孫頭了鬍子,同曹醒笑道,“您家姑娘子骨結實,健健康康的,不錯不錯。”
那可不是了。
文不武不就。
腦子缺筋,還經常。
要是子骨再不強壯些,怎麼經得住這麼折磨?
曹醒吵妹妹是吵妹妹,可忙裡忙外倒也沒閑著,又是四找藥膏,又是到問太醫,隔了幾天拿了罐兒點翠瓶子裝起來的膏狀質地過來,含釧一定要早晚兩次認認真真好,說是對祛疤有奇效。
含釧挖了一勺聞了聞。
涼滋滋中帶有幾分苦苦的味道。
到脖子上,膏化水珠,輕輕按,沒一會兒就被麵板吸收了,覺是個好東西。
曹醒剛拿藥膏來,當天夜裡,徐慨就過來了,去的“時鮮”。
含釧在灶屋指點拉提烤豬手,豬手錶皮烤得焦黃可,撒上孜然、麻椒、香料磨的細,還有鹽,拿鋒利的匕首一劃拉,的油脂從焦黃的表皮中爭先恐後地湧出。含釧就著匕首割了一小塊兒吃吃看,外皮脆,油脂糯,多鮮,吃到口中,有孜然的香、麻椒的麻和一點點茱萸醬的辣痛。
含釧點了點頭,琢磨著撒了一小把糖上去。
拉提有點不解。
含釧能理解,拉提的長在於味道,對於口,他無法在腦中想象,便詳細道,“上糖,表皮更易焦更脆,更能保護不流失,也更能凸顯本的香。”
拉提點點頭,拿鐵叉叉起豬蹄,回爐再來。
含釧拍拍手,一轉看到徐慨薄抿,眼眸中卻帶笑地立在灶屋門口。
含釧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乾嘛?怎麼這麼看著我?”
徐慨擺擺手,“沒事兒。”
難得看到含釧圍上圍兜,重新回到這麼熱鬧的大灶房裡。
覺得有些懷念。
食肆的灶屋,不比府中的小廚房,這裡又嘈雜又喧囂,人來人往的,事兒多節奏快,他兩要不做事,就別留在這兒添。
含釧拉了徐慨往出走,進了日常在後廚歇息的花間,笑著給徐慨宰了一隻三黃,這幾天忌口不能吃辛辣,剛得了孫太醫的恩準,含釧給自己調變了一個炕椒蒜蓉蘸醬,洗凈手先給徐慨撕了一隻,再給自己掰了一隻翅尖,蘸著醬啃。
徐慨看了看沒筷子,便學著含釧的樣子拿手抓,吃在裡覺得不太過癮,又沾了沾含釧的醬,隔了一陣纔想起來正事,從懷裡掏了隻釉瓷小盞出來。
“...說是能消疤痕,據說是用北疆上的蒺藜子和山梔子製的。我覺得脖子上有個疤沒甚大事,你若在意,便早晚塗著試試。”
徐慨聲音淡淡的,看了眼含釧脖子上那一塊兒,心裡還是覺得有點痛,“在不在意都塗吧,看著人心裡疼。”
含釧兀地臉上一紅。
這分明也不是什麼話呀..
含釧埋了埋頭,乾凈手,揭開釉瓷蓋子,湊近嗅了嗅,蹙了蹙眉。
嗯...
和曹醒給的那盞藥膏,味道有點像?
第四百一十章 白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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