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你害怕嗎？

趙廷禹已經轉頭向了裡麵，留下半個側著的背部對著藜伽這邊，他冇有立刻拉下眼罩，但藜伽也看不到他的表。

藜伽說不出心裡為什麼會突然很堵，覺得那個背影在此刻看起來如此的孤單，好像承了很多的事，又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機艙裡的燈滅了，周遭又是一片黑暗。

藜伽頓了頓，忽然鬼使神差地出手去，在黑暗裡抓住了趙廷禹的胳膊，覺那胳膊有微微的抖，好像他整個人都有輕微的抖。

“教授……你害怕嗎？”輕輕開口道。

麵朝裡麵的男人冇有立刻回答。

藜伽等了一會兒，又覺得或許隻是飛機在抖，自己是誤會了。

可是剛剛那個瞬間，是真的有一種覺，覺邊的這個男人在極力掩飾著他心的某種強烈的悲傷。

藜伽遲疑的，慢慢地鬆開了手。

這時，背對著的男人忽然低聲道：“……再也不會有人那麼對你了，你已經永遠失去了。”

“什麼？”藜伽覺得自己冇聽清楚，不然怎麼完全不能理解這話的意思呢。

然而，趙廷禹冇有再說一句話。

隔了一會兒，藜伽才意識到，剛剛那或許並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他隻是在自語。

心裡忽然湧起一強烈的衝，藜伽手過去，在黑暗中握住了男人的手，他的手很冰涼，而藜伽的手心很熱。

“教授，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曆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可是……你不是單獨的一個人！我，我……我願意一直陪在你邊，我不想你難過，不想你孤單，不想你把自己隔離起來。我，我其實一直在關注你，我覺得你很不快樂，我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麼，可是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做的事，我真的願意！我，我喜歡你，教授……”

藜伽腦子裡糟糟的，一口氣說了這一大段話，冇有理清楚這些前後的邏輯，隻知道現在就是本能的，被所驅使著，不管不顧地把此時心裡所想的，一腦給說了出來。

的手，還抓著男人的手，但已經意識不到了。

背對著的男人慢慢轉了過來，在微微的線中，藜伽覺察到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後他從的手中出了自己的手，平放在膝蓋上，聽到他開口道：“藜伽，我回K城去是因為我的母親，去世了。”

……

藜伽至今想起來那天的景，都覺得自己蠢了，恨不能穿越回那一天去，把那個不合時宜的自己從飛機上丟出去，從此不用麵對人生中這前所未有的丟臉和尷尬時刻。

到底做了什麼啊？在一個人因為母親去世而傷心絕時，向他表白？還有比更招人煩的人嗎？

那天，從那一刻起，再也冇敢跟趙廷禹多說一句話，因為覺得太難堪太後悔了。

而趙廷禹在對說過那句話後，也再冇有說過話。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早上飛機到達。

因為行李離的很近，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的機場。

藜伽鼓足勇氣，決定維持最後一點麵，想要禮貌地跟趙廷禹告彆，順便想誠心地安他一下，剛要開口，就聽趙廷禹道：“這裡不好等車，你住在哪裡，先捎你出去吧。”

他看起來很平靜，如同任何一次藜伽在學校裡看到他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也是尋常的跟學生講話的語氣。

頭天夜裡的事，就像從來冇有發生過。

之後就發生了藜伽跟著車一起去到趙氏老宅，又拿錯了行李的一係列事。

當時因為家的位置要比趙廷禹要去的位置更遠一些，所以出租車就先送了趙廷禹上山，趙廷禹下車時付了全部的車款，足夠一直坐到家的。

藜伽一直覺得想說點什麼，可又找不到機會，等到發現他拿錯了行李後，心中幾乎是欣喜的，趕讓司機又開了回去。

知道他回來是理母親的喪事，所以不想影響他，所以堅持不肯讓保安進去通報。心裡，也有自己的一點小私心，想等到他出來，很擔心，他不肯將悲傷流於表麵，並不表示他不難過。還是很想安他。

可是安的話一直冇來得及說出口，後來還被趙廷禹在山下的出租車旁給拒絕了。雖然他說的委婉含蓄，但藜伽還不至於蠢到聽不出那是對頭一天告白的迴應。大概是理完母親的事後，想起來頭天的那麼回事了吧。

那一天，可真是傷心的一天啊，回到家又聽到關於爸爸的不利訊息。

藜伽苦笑，公車上報了站，得趕下車了。

要回家去給媽媽收拾一些換洗服，再送到醫院去，晚上看況也許需要陪床，還有明天要跟醫生商量治療方案，還要再去詢問警局的進展。等著的事還多呢，留給自己傷春悲秋的時間，也就隻有在公車上的這一刻吧。

從前，不用心什麼事，那是爸爸媽媽用肩膀給撐起了一片天空，隻需要讀書就好了，現在家中出事，是到來撐住的時候了。當務之急，是要照顧好媽媽，找到爸爸。

藜伽，你要好好撐住了，在心裡對自己說。

下午晚些時候，趙廷瀾得到了回饋訊息，他告訴於說：“查過了那個人，以前在警局做事的，已經做到了警長級彆，但犯了個不小的錯，被解聘了，後來到K城來做私家偵探，單槍匹馬的，跟白家冇什麼關係。”

於心想，那就純粹是個巧合了。

“讓你的人在島上找人時，幫著打聽打聽吧，我答應了藜伽的，想幫這個忙。”

趙廷瀾看一眼，道：“是趙廷禹的朋友？他自己怎麼不幫？”

於嗔怪道：“你怎麼聽的？我什麼時候說是趙廷禹朋友了？是學生，學生！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我幫，隻是單純因為這個人，跟趙廷禹沒關係！”

當把話說開了後，趙廷禹這個名字也就不再是兩人之間的忌了。於也跟趙廷瀾說了這次見到趙廷禹，覺得他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我覺得他現在對趙氏冇有野心，是隻想平平淡淡過日子了。”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