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對方沉默了半晌，開口問：“白因呢？”

一個好聽的聲，標準的普通話發音，字正腔圓，音，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到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假如這個聲音是來找顧海的，顧海的小心肝兒一定會撲通兩下，但卻是來找白因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是誰？”顧海問。

對方很客氣，“對不起，我找白因，麻煩你把手機給他好麼？”

顧海幽幽地回了句，“你不說你是誰，我就不給他。”

對方停頓了兩秒鐘，說：“我是他朋友。”

顧海冷笑一聲，異常霸氣地朝手機裡面說：“你是他朋友，我還是他男朋友呢！”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無聊，幻想狂……顧海起初是這麼想的，可是後來他發覺不對勁了，對方直呼白因大名，也就是這個電話沒打錯，確實是打給白因的。

這回可得說的說的了。

白因正在櫃子裡翻東西，翻著翻著，突然翻到了一塊手錶，雖然在櫃子裡面了很長時間，錶殼依舊亮如新，底蓋上刻著一個“慧”字，不用說，石慧那裡也有一塊，底蓋上刻的是“因”字，這是一款定製手錶，價格不菲。

顧海就站在白因的後面，白因都沒有察覺。

突然，手裡的表被人搶走了。

顧海用拇指了一下手錶的鏡面，笑道：“不錯嘛，還稱這麼一塊名錶呢？”

白因沒說話，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顧海又把手錶翻了個，瞅見了底蓋的logo。

原本溫熱的雙眸，此刻降低了好幾個度。

“怎麼著？我剛一離眼，你丫就躲在屋子裡懷念舊人？”顧海用膝蓋頂了白因的部一下。

白因沉著臉搶過那塊表，又丟進了櫃子裡，一副懶得解釋的表。

顧海依舊不依不饒，“景生了？心緒難平了？又回憶起你那風花雪月的浪漫小日子了？”

白因翻起眼皮看著顧海，聲音裡夾雜著幾分負面緒。

“顧海你有勁麼？我是恰好從櫃子裡翻出來，多看了兩眼而已，你瞧你這不依不饒勁兒的，娘們兒唧唧的。”

“你說誰娘們兒呢？”顧海黑著臉擰過白因的下，“和你開個玩笑不行啊？咱倆誰當真了？你要是不心虛你幹嘛跟我急？”

白因的眸子裡閃著暗紅的火焰。

手機又在這個時候響了。

顧海低頭瞅了兩眼，還是剛纔那個號碼。

“給你，你朋友打來的。”

白因一聽這話臉就變了，掩飾都掩飾不住。

“還真是你朋友啊？”

顧海問得輕鬆，心裡一點兒都不輕鬆。

白因沒說話，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顧海一個人在屋子裡拼命咬牙，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從白因表發生變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了。隨即一連串的問題都涌了上來，他們聯繫多久了？我不在他邊的時候，他有沒有給′打過電話？他們不是分手了麼？怎麼還說是他的朋友……

人就喜歡幻想，尤其是中的人，把這種天賦發揮到了極致。白因背朝著顧海接電話，顧海看不清他的表，腦子裡卻已經開始模擬他們的對話了。慧兒，想我了麼？因子，我好想你，剛纔有個臭男人說他是你男朋友;甭聽他胡扯，他就是我弟而已;真的麼？因子，其實我還著你;噓，小點兒聲，別讓那個混蛋聽到，其實我也你……

草草草草草！顧海用自的想法在腦子裡把自己屠殺了千百次。

真實的對話卻是這樣的。

“石慧，別鬧了好麼？該說的話我都和你說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了。”

“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啊，難道聊聊天都不可以麼？”

“在我這裡，分手了就是陌生人。”

“白因，你心裡若是真的不在乎了，又何必介意和我通個電話呢？”

“我不介意，有人會介意。”

“……白因，你什麼意思？”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這樣吧。”

白因按了關機，剛要回屋，聽到鄒嬸說：“因子，吃飯了，快把大海出來。”

顧海那廝還在屋子裡運氣呢。

白因敲了敲窗戶，冷冷說了句，“出來吃飯。”

顧海掩飾得很好，一頓飯吃得樂呵呵的，期間還不停地給這個、那個夾菜，和白因也是有說有笑的。但是白因知道，這小子指不定想什麼呢，弄不好又在整幺蛾子，最好提防著他點兒，免得點燃了這顆定時炸彈。

下午，顧海接個電話就走了，白因一直陪著爺爺，一直到天黑，才接到顧海的電話。聽他的口氣，也沒什麼不正常，就是催促著白因趕回去。

白因覺，顧海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打開房門，顧海就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瞧這架勢，是要開審了？

白因走了過去。

“打開看看。”顧海臉平靜地說。

白因愣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茶幾上擺放著一個大盒子。

什麼東西？白因滿腹疑地打開了。

差點兒被晃瞎了眼！

白金項鍊，黃金手鍊，鑽石戒指，奢華名錶……

“你幹嘛？”白因瞧傻了。

顧海揚揚下，“送你的。”

“送我？”

白因又看了一眼，裡面所有的件都是配對的，也就是通通都是兩個。

顧海從沙發上起，坐到白因邊。

“來，我幫你戴上。”

白因猛地攔住顧海。

“你腦了吧？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戴這麼多首飾幹什麼？”

顧海認真地說：“不你戴，我也戴。”

“你一個下午沒面，就去買這些東西了？”

“還有呢。”說話又從旁邊拉過來一個大箱子，從裡面開始往外拿：繡了兩個人名字的護腕、加了logo的皮帶、印著人臉的書包、寫著彼此尺寸的……一直到箱子見了底，顧海把箱子倒過來，還聽見清脆的兩個響兒，白因拿起來一看，是寫著彼此座右銘的指甲刀……

白因瞬間石化了。

沒有顧海買不到的，只有白因想不到的，但凡能穿戴在上，拿在手裡的，這裡通通都有兩套。

“你哪來這麼多錢啊？”白因急赤白臉地追問。

顧海雙手兜，角叼煙，一副滿不在乎的表。

“我哥臨走前，給我留了二十萬。”

“你不是說要拿那錢當生活費麼？”

顧海斜坐在沙發扶手上，淡淡回道：“還剩了點兒，沒都花。”

“還剩多？”

白因回頭看看那個首飾盒，心裡覺得況不容樂觀。

顧海掏了掏口袋，總共不到二百塊錢，全都塞到了白因手裡。

白因恨得牙，雖說不是他的錢，可他架不住心疼啊！

“顧海，爲了兩塊手錶，你至於麼？你就算不浪費這個錢，我和也不可能了。”

顧海靜靜地聽著，眼神突然在這一瞬間發生了逆轉，他大步走到白因的邊，盯著白因的眼睛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

顧海狠狠搖了白因的肩膀一下，“你怎麼不早說？”

白因怒道：“你也沒讓我解釋啊！”

顧海扯了扯角，拍著白因的肩膀說：“你過來。”

白因有種不祥的預。

兩個人一起上了電梯，電梯在地下一層停住了，顧海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家車庫的大門。

一模一樣的兩輛汽車擺在白因的面前，一新一舊，舊的那輛是顧海平時開的，新的那輛不用說也知道怎麼來的，旁邊還有兩輛嶄新的山地自行車作陪襯。

白因臉都綠了。

顧海輕咳了一聲，“腦子一熱，就買了。”

白因躥到顧海的上，對其腦袋一陣狂捶，捶到最後，自己先沒勁兒了，頹然地問了句：“錢哪來的？”

“我把我媽留給我的存摺了。”

白因都想哭了，他又問：“你別告訴我，你還買了一套房子？”

顧海語氣有些勉強，“你也知道，現在房價這麼高，存摺裡就這麼點兒錢，等我以後……”

“啊啊啊……”

白因狂吼幾聲，猛地掐住顧海的脖子，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想罵罵不出口，想說什麼都堵在邊，最後一氣之下放開他，自己蹲到牆角，不說話了。

他覺得，他對不起顧海他親孃。

心裡頭酸酸的。

倒不是因爲錢，他知道顧海有錢，只是有種覺，憋悶在口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