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疤,這麼小的疤早就該好了,本不可能還能看到。
顧爾飛盯著那道痕跡看了大概也就兩秒,已經判斷出來了。
蔣丞看書有轉筆的習慣,而且大多時間裡轉完了都筆尖衝上,這應該是被筆尖的,而那條小道子,就跟自己手心那道小學被筆紮了之後一直保留至今的墨點一樣。
至於筆是怎麼到眉上的,顧爾飛都不需要再去推斷了。
掛斷了視頻之後,顧飛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
頂著寒風騎著車往回走的時候就覺得腦子裡很。
蔣丞把課表發過給他看,他雖然做不到把所有的課都背下來,但是很清楚蔣丞沒有跟心理學有關的任何課程。
蔣丞為了顧淼在看心理學的書。
想明白的那一瞬間,顧飛無法形容自己的覺。
他就怕蔣丞會把顧淼扛上,他不能忍蔣丞為了他這麼辛苦。
從來沒有人為他做過這樣的事,至親都無法分擔的力,現在蔣丞默不作聲地就扛了過去。
他已經沒有辦法去分辨自己心裡的那份酸是,還是心疼,還是無奈。
隻覺得四周的空氣裡都充斥著焦躁。
顧淼在店裡,顧飛去店裡之前先回了趟家,把自己的相機拿上了,平時他拍照如果不是為了拍顧淼,很帶著,但今天他打算帶上顧淼。
他這段時間一直想努力讓顧淼接一些改變,比如哥哥不再承諾不離開,比如尖的時候不再馬上能得到安。
隻是效果都不太理想。
他本來已經想放手一段時間,先把顧淼康複治療用掉的花費補回來再說。
但現在看到蔣丞短短一個月裡瘦尖了的下和書架上那些書,他又覺沒辦法緩下來了。
蔣丞一定會說無所謂,他願意,他沒有問題,他能做得到。
但他不願意。
他接不了連一份輕鬆都給予不了的生活。
顧淼沒有變化,他跟蔣丞就永遠擺不了這樣的生活,而且蔣丞在這種強之下就算能得住,又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人生,為什麼要讓蔣丞來承擔力。
“二淼,”顧飛把相機包放到收銀臺上,了一聲還在門口踩著板跳臺階的顧淼,“要不要跟哥哥去拍照片?”
顧淼的腦袋迅速從門簾的裡鑽了進來,眼睛很亮地看著他。
“這麼冷的天兒也玩出一汗……帽子,圍巾,”顧飛看著,“還有手套都戴好,風大,你這一汗出去會冒的。”
顧淼進了店裡,按他的要求都穿戴好了,然後很期待地看著他。
大概是太久沒帶著顧淼出去玩,這會兒出奇地聽話。
“走。”顧飛拿了相機包。
“大飛,”劉立從後院探進頭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帶點兒條。”
“店裡不是有麼?”顧飛回過頭。
“不吃,”劉立指了指顧淼,“剛我問吃不吃條,點頭,我拿那個條給看,小脾氣直接給扔地上了。”
“……我知道了,”顧飛歎了口氣,“我一會兒買。”
走出去之後他在顧淼腦袋頂上彈了彈:“二淼。”
顧淼揚起臉看著他。
“對劉叔叔不可以沒有禮貌,”顧飛說,“不想吃的東西也不可以扔到地上,記住了沒?”
顧淼點了點頭。
“今天真乖啊。”顧飛有些慨。
這邊的路不平,顧淼沒有辦法一直踩著板,一路抱著板跟在他邊。
走到上回蔣丞給他擺熒磚的地方了才有了平地,顧淼馬上站到了板上往前溜著。
久沒來了,生日過後他隻過來了一次。
現在站在這裡,滿滿的全是回憶,那個夜天的晚上,帶著溫度的夜風,黑夜裡蔣丞明亮的眼睛和笑容。
“跟著,去拿你的禮。”蔣丞的聲音在記憶裡格外清晰。
還有那一片彩的。
顧飛靜靜地站著。
現在已經看不到他們18歲那天的痕跡了,眼前的場景回到了它一慣的落寞荒涼裡。
廢棄了的健材上沒有完全掉的漆,就是眼前唯一的彩。
除此之外,就隻有枯草,黃土,還有路邊堆積著的雪,好在還有,這會兒太還不錯,給所有這一切都鋪上了一層暖。
顧飛找了塊石頭坐下,拿出了相機,裝上鏡頭,舉起相機從取景裡慢慢地看著眼前。
一道紅的影子從鏡頭前掠過。
今天顧淼穿的是紅的羽絨服,從眼前飽和度很低的景裡躍過時,帶著明亮飽滿的一抹豔麗。
顧飛沒來得及按快門,於是吹了聲口哨。
顧淼迅速回應,再一次從他麵前掠過,他抓拍了兩張。
“二淼真棒!”他低頭看著相機屏幕,眼睛的餘裡全是顧淼,“像小飛俠一樣棒!”
顧淼很興,太久沒跟哥哥一塊兒出來拍照,這會兒又得了表揚,踩著板在顧飛跟前兒來回晃著。
“我眼睛都讓你晃花了,”顧飛笑著說,“你到那……”
顧飛話沒說完,剛要抬起頭的時候,顧淼像一陣風一樣地一掠而過,手一把拿走了他手裡的相機。
“二淼!”顧飛了一聲,跳了起來,相機太重,顧淼這樣是拿不穩的,“停!”
顧淼太興,這會兒大概是因為自己一直沒看,有些急了。
但顧飛的話沒有起到太大作用,於自己興的小世界裡的顧淼踩著板沒有停,一直往前衝到了路邊,再一個轉。
顧飛想追過去已經來不及了,他看著相機從顧淼的手裡落,鏡頭朝下地砸在了地上。
“顧淼!”他吼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o(≧口≦)o。黑代替半死的作者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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