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倓被圍，軍統領衛恆立刻趕到楊殊面前，抱拳施禮：“殿下，逆賊留給仙長們就好，末將護送您走完這條路！”

楊殊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絡，但也不見剛纔的傲慢，溫言道：“有勞衛將軍。”

“不敢。殿下請！”

甩掉後的張倓，衛隊重新出發。

從越王府到皇宮，不過短短一條路，有衛恆親自護送，還有寧休和明微寸步不離。

這一路再沒有出意外。

軍統領在此，衛恆開了皇宮大門，看著楊殊一步步踏了進去。

這條路，終於走完了。

到天亮，大齊將有不一樣的未來，天下也會有另一個開始。

衛恆喃喃道：“宗將軍，末將總算沒有辜負您的囑託……”

……

銅壺又過了一刻。

裴貴妃緩步走過來，對守在牀前的萬大寶說道：“萬公公去歇一會兒，這裡本宮來。”

萬大寶不想走，語帶哀求：“娘娘，就讓奴婢守著陛下吧？也許以後……”

不會有機會了。

裴貴妃笑笑，也就沒有拒絕：“隨你。”

萬大寶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立牌坊，可他能怎麼樣呢？

一方面，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另一方面，他又自愧於自己的背叛。

跟在皇帝邊三十來年，他終究沒有善始善終。

裴貴妃坐在病牀前，幫皇帝拭去角溢出來的藥。

皇帝怨毒地看著，似乎是迴返照，比前幾天都要清醒。

裴貴妃一，他鼻腔裡流出一淤，忽然經絡暢通，竟能說話了。

“滾……”一個抖的音節。

裴貴妃挑了挑眉，輕聲道：“陛下況大好啊！這會兒倒是能說話了。”

皇帝恨不得將碎萬段。

他是能說話了，可現在有什麼用？詔書已下，張倓走了，沒有再聽他的了。

邊這些人，裴貴妃，萬大寶，鍾嶽，還有那個郭栩，全都是臣賊子！

他連句話都傳不出去，堂堂一國之君，只能躺著等死，他們的辱。

裴貴妃視若無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有多怨恨，仍舊和往常一樣，輕地掉他流出來的淤。

“您怎麼臣妾滾呢？”聲細語，“您心裡不是想著，臣妾陪您一直到死嗎？”

裴貴妃臉上出溫的笑意，說出的話，卻彷彿帶了冰碴子：“最好能一直陪到地下去，是不是？”

在這樣的目下，皇帝竟覺得遍生寒。

“你……”

“陛下不會想否認吧？”裴貴妃將沾了的帕子扔給萬大寶，眼裡一片淡漠，“陪在你邊這麼久，你是什麼子，陛下以爲我不知道嗎？我是你的戰利品，活著佔有了還不夠，死了也得陪著你才行。所以，你早就準備好了，一旦況有危，便我死在你之前，是不是？”

皇帝眼睛閃爍。

裴貴妃不屑地笑了笑，扔出一個紅玉小瓶。

“你能否認嗎？”

看到這個東西，皇帝終於抖起來。

這是他親手給劉公公的藥，吩咐過他，只要不好，就將這藥餵了貴妃。

皇家藥，見封，絕無幸理。

“劉……小喜……”他出這幾個字。

裴貴妃似乎可憐他說得吃力，接過後面的話：“對，劉公公是我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所以，你待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皇帝忽然遍生寒。

他是什麼時候待的？便是他在別宮摔了那一跤的時候。

那會兒離現在，已經有兩年了。

這兩年時間，裴貴妃在他面前和以前一模一樣，神溫，沒有出毫行跡。

這種事，竟然藏了兩年不說？這是什麼樣的毅力？

裴貴妃往前傾了傾子，臉龐的燈被影籠住，莫名有一種幽暗可怖的覺。

“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在你邊二十多年，以爲我早就被你馴服了吧？呵……”揚起角，出一個笑來。

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是這麼麗，臉上雖然已經有時的痕跡，卻比那些青稚，多了耐人尋味的韻味。

皇帝一直都知道，裴貴妃是個人，卻不知道，是一個有毒的人。

而要命的是，這種毒，給更添了韻味，他又又恨，更加不想放手。

真想把收掌心，直到馴服爲止！

他一出這樣的神態，裴貴妃便冷笑起來，甚至有些噁心：“你還自以爲我？不要自欺欺人了。陛下，您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皇帝沒有說話，只目中恨意更深，又意閃爍。

“你總是在妄想自己不可得的東西？”裴貴妃平靜地說道，“憑你，就想馴服我？真當自己是天命之子了？呵呵，馴服，說明你從來沒有把我當一個人，而是一件玩。任何，都是要用心去換的，你不曾對我用心，又怎麼能要求，我會上你？”

“……”

看他怨恨不變，裴貴妃嘆了口氣，帶著更多的憐憫：“知道嗎？曾經我也弱過。那個孩子……”

當說到孩子的時候，神有一刻的溫，連帶的，皇帝也想起了曾經的歲月，眼中的恨意散去不。

“那個孩子來的時候，我猶豫過，是不是留下他。孩子無辜，既然他來了，或許就是有父母親緣。倘若那會兒你肯放過我的兒子，也許我就留下他了。那時候，我本沒有把握，能夠報仇功。可是你，親手斬斷了這個可能。”

裴貴妃的神，再度轉爲冷漠：“你看，到今天這個結局，是你自己選的，誰都怨不了。”

皇帝口起伏。

那個孩子，他多麼心疼啊！原來，是故意小產的？

不，這個毒婦的兒子，絕對不會登上帝位。

他出幾個字：“張倓……會殺了他的……”

裴貴妃毫不在意地笑著：“到現在，你還把希放在張倓上。別做夢了，我的兒子，一定會功的。”

彷彿驗證這句話，外頭傳來聲音：“越王殿下覲見！”

裴貴妃的笑意轉深：“你看，他來了！”

在皇帝充滿恨意的目下，楊殊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