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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貴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

“原來,大將軍早已領兵南下……”

得知收複,虎牢被克,滎燒燬,宴荔石終於明白元沐蘭為何冒著全軍覆冇的危險和徐佑在浚儀對峙,無論怎麼勸諫都不肯退兵。m.dianfeng.me

他們拚死拖住徐佑主力,為的是元這妙到巔峰的一擊!!

“是,大將軍率五千名百保鮮卑,藏在長孫昇龐雜的部曲裡並不起眼,由此避開了府的耳目,然後星夜越過軹關,屯兵於王屋山南麓的芥子嶺。芥子嶺以西,楚軍的薛玄莫、尹兆部正和我軍激烈的爭奪河東,而芥子嶺以東,又有長孫昇的十萬部曲盤踞,楚人忽略了這個不起眼的中間地帶,也無餘力派斥候前來偵查……”

元沐蘭平靜的道:“大將軍仔細研究過徐佑和葉瑉的作戰風格,料定葉瑉會以攻代守,尋找機會吃掉野王城的長孫昇大軍,故而耐心等待葉瑉率赤楓軍渡過黃河,他再從芥子嶺晝伏夜出,在約定好的時間,迅速占領盟津渡,和鄭氏裡應外合,終於功的攻占了。”

宴荔石忍不住道:“長孫將軍的十萬部曲豈不是餌?為何大將軍不在葉瑉進攻長孫將軍時從後襲擊,這樣,既能擊敗葉瑉,也能保住長孫將軍所部……”

“除了赤楓軍之外,隨葉瑉出征的,還有唐知儉的鎮海都!鎮海都的戰鬥力極為強悍,據兵部的不完全評估,就算不如百保鮮卑,估計也相差不遠,而大將軍隻有五千人,並無絕對把握短時間全殲楚軍。若是戰況陷僵持,或放跑一小部分,引起方麵的警覺,哪怕有鄭氏為應,我們也徹底失去了攻占的機會……”

“為全域著想,”的聲音略有些低沉,道:“所以,長孫將軍的犧牲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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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因為長孫氏的勢力太大嗎?

長孫晟此敗,或許會連累太尉長孫狄!

不過,這些朝堂的權力紛爭,都跟他無關了。

清晨的過窗楹,照著宴荔石的臉,長長籲出一口氣,離席跪地,俯首而拜,道:“殿下,請下令吧!若有來世,我還願祖靈庇護而生,追隨殿下征戰四方,再為大鮮卑山而死!”

元沐蘭起往外走去,到門口停了下來,曼妙的姿沐浴在金暈裡,仿若九天仙子,飄忽降臨人世。

“安心上路!你的家人不會到株連,有我一日,保他們無恙!”

宴荔石再抬頭時,已看不到元沐蘭的影,他走到視窗,窗外的景緻,神態變得坦然且從容。

“好的秋啊!”

宴荔石之死,徹底震懾了全軍上下,居三品高位,出自名門族,皇帝榮寵有加的虎威中郎將,就這樣不請旨而斬之,連曾與聞宴荔石兵諫的賀拔允也坐不住了,當著眾人的麵,去袍服,僅穿縛,以角端弓捆背,手捧鹿角一對,匍匐跪行帳。

這是鮮卑人表達臣服的禮節,元沐蘭收了羊角,取角端弓打賀拔允背部三下,以示懲戒之意,然後扶他起,溫聲道:“老將軍,下不為例!”

賀拔允渾流汗,道:“謝殿下開恩!”

自此,無人再敢對元沐蘭的決策發出任何的質疑聲,尤其在戰局天翻地覆之後,的威飆升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和群,戰意高漲的浚儀城不同,中牟城的氣氛比這秋末冬初的寒風還要冰冷,城主府大堂雀無聲,眾將麵凝重,似乎還冇有從失陷的訊息裡緩過神來。

是啊,眼看著勝券在握,功業將,卻突然變起肘腋,後院起火,換了誰也一時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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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霜降未至,你們卻被打蔫了?”徐佑環目四顧,笑道:“元是何許人?他開始騎馬殺敵的時候,在座的諸位有很多估計冇過刀槍,至於我嘛,那時還冇出生……”

徐佑故意說的輕鬆,眾將也努力想要捧場,可咧咧實在笑不出來。侯莫為征事司的征事,也有資格位列節堂,見場麵冷清,很自覺的當起了捧哏,道:“大將軍生而知之,我等就是虛長幾歲,也難及大將軍之萬一。”

這馬屁拍的直白又熾烈,頗讓人恥,眾將大都低著頭,冇人接話,尷尬的腳指頭可以摳一套前後五進的宅院出來。

徐佑還能怎麼著,麵帶微笑,對他投以嘉許的目,侯莫明頓時來勁,張還要繼續說,被徐佑趕打斷,將話題扯回正途,道:“北魏這些年南征北戰,滅國無數,開拓了數萬裡的疆域,靠的什麼?靠的就是元的赫赫戰功和無敵威名!我們不能奢用區區二十萬部曲,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就能輕而易舉的擊敗如此強大的敵人……敵人如果這樣不堪一擊,那我們漢人百餘年來流的淚又算什麼呢?”

“離開長安時,軍議定下的六大戰略目標,其一,打痛敵人,讓其十年不敢覬覦犯境;其二,練兵練膽,使我軍不再懼怕魏軍如虎;其三,消滅敵人有生力量,不在意一城一地得失……你們想想,我們是不是這樣做的?元沐蘭五萬騎南下,現在包括留在倉垣城外的兩千騎和李伯謙駐紮襄邑的兩千騎,最多還有三萬人,折損近五。將士們也不再是以前看到魏軍騎兵嚇得渾抖的慫樣,敢打敢衝,不僅練出了膽,也練出了氣神……比起,這些纔是我們此戰最重要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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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心裡好了些,徐佑的話如醍醐灌頂,把他們從連番勝利的狂熱裡解出來。其實和元沐蘭手就已經到了魏軍騎兵的厲害,隻是己方相對勢大,天時地利人和,牢牢的掌控著戰略主權,所以能把元沐蘭一步步死路。

可北魏不僅僅有一個元沐蘭,元纔是那個撐起了北魏王朝的擎天之柱,他選在最恰當的時機,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最該出現的位置,狠狠的掐住了楚軍的七寸。

仔細想想,出乎意料之外,但也在理之中。

譚卓歎道:“如今看來,元瑜對元的猜疑,元的辭修養,還有平城的種種暗流,都是掩人耳目的詐了……元瑜能把百保鮮卑給元統率,是不是說,他對元的信任也一如從前?”

何濡冷冷道:“那倒未必!元瑜不是聖人,元功高震主,豈能冇有猜疑?隻不過,元瑜乃不世出的雄主,危急關頭,猜疑可以暫且放下,不僅再次重用元,甚至把百保鮮卑出來以施恩典……可戰事過後,元若是不反,隻有死路一條。”

“為何?”彌婆奇道。

“挽天傾,救社稷,保境安民,若人主為之,則威隆漸盛,朝野昇平,若人臣為之,則外不安,四海讒譏。久而久之,聖主也不能容,更何況雄主呢?”

彌婆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徐佑,見他麵含微笑,瞧不出喜怒,心頭突然有了明悟,忙端坐不,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接何濡的話。

雖然這話裡說的是元,可徐佑和元又何其相似,功高震主者,他比元更甚……元都冇了活路,那等著徐佑的下場會是怎樣?

彌婆暗中了把汗,何祭酒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當麵諷諫大將軍,他究竟想乾嗎?

譚卓岔開話題,道:“不管元會不會兔死狗烹,那是後話,現在被他奪去,那我們接下來是反攻,還是先就近攻克浚儀,然後再打?大家議一議吧!”

檀孝祖沉聲道:“元手裡隻有五千人,兵力嚴重不足,我軍要反攻問題不大。隻是元沐蘭還有兩萬餘騎兵,若不肯決戰,跑起來我們也追不上,掉過頭反而可以隨時襲擊我們側翼……”

這就是騎兵的難纏之,徐佑如果反攻,從中牟到虎牢這段距離,走陸路大概要一天一夜,元沐蘭可以從任何角度任何地點以及任何時間發起攻擊,再訓練良的部曲也遭不住。可要是走水路,陸路又讓給了元沐蘭,逆流而上,舟船的速度比不過騎兵,提前趕往,元的兵力將達到三萬,那時想要攻克,付出的代價會幾何倍數的翻滾,實在得不償失。

左彣皺眉道:“幸好的存糧不多,從長安運來的糧草約有八都已提前運到了中牟,時間還在我們這邊。元沐蘭不肯決戰,那就把困死在浚儀,以浚儀囤積的糧草,堅持不了太久。”

曹擎讚同左彣,道:“對,元奪取,看似占了便宜,可也把他和百保鮮卑釘在了彈不得。我們可讓朱公在長安新募兵卒,秦地民風彪悍,還有原西涼的眾多老兵,朝夕之間足可募兵數萬,充實秦州軍,然後擇一良將出潼關進駐弘農,再用幽都軍沿黃河東進,水陸兩路,保持對的威態勢,再集中兵力,先行吃掉元沐蘭為上!”

現在的局勢,通俗點說,就是和平安格勒戰役很相似,那是李雲龍把晉西北打了一鍋粥,這是整個州打了一鍋粥。

在地圖上畫條線,以西,弘農郡和潼關都在楚軍手裡,可元占了以東,徐佑占據中牟,但在中牟以東,元沐蘭又占著浚儀。

也就是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錯,真正是牽一髮而,局勢複雜之極。

“參軍司的意見呢?”

徐佑習慣先聽取其他人的看法,最後再問何濡。一般來說,何濡會綜合大家的見解,然後提出最符合徐佑心意的方案。

何濡搖搖頭,道:“我還在考慮,請譚司馬先議!”

譚卓也不矯,徑自說道:“元兵力不足,可占據著虎牢地利,且這位明月將軍盛名在外,很不好對付,可以參照曹將軍的提議,用幽都軍和長安軍將他釘死在。”

他指著沙盤,又道:“再以彌婆將軍所部為後軍,在牟山腳下紮營,和中牟互為犄角,防元再出奇兵,從襲我後方。之後,我建議,不可再拖延了,要集中所有兵力,即刻對浚儀發起強攻。元沐蘭若要死戰,那再好不過,正好不惜代價殲滅之。若倉皇退走,我們就可安然反攻,隻要能擊敗元和百保鮮卑,軍事上的勝利尚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會給我軍的軍心士氣提振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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