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沒有細看藥瓶, 也就沒發現不對的地方。
他還在想孩子的事,讓妾室先生下孩子是不合規矩,聽起來也有些荒唐。不過他在上做的荒唐事, 也不差這一件了。
這幾個月, 明珠的好了些,氣紅潤, 臉頰也多了點,總算不那麼弱不風。
明珠的眼睛過銅鏡去看后的男人, 見他的表沒什麼變化, 提在半空的心勉強落定。
“既是益氣補的藥, 就得放好。”
明珠覺趙識跟自己以前那個老師似的, 特別喜歡用很嚴肅的語氣,說著教訓的話。
明珠總算知道小時候為什麼不討師傅的喜歡, 因為不夠聽話。
“我知道了。”
明珠現在膽子真的大了,昨晚那麼多次折騰,今早在趙識眼皮子底下正愁找不到機會吃藥。
忍著沒有手抖, 將藥瓶從屜里拿出來,倒了一顆, 送進里, 就著溫水咽下嚨。
吃完了藥, 后背幾乎要被冷汗打, 側過抬起臉向他, 鎮定自若道:“大夫說要經常吃。”
趙識忽然朝出手指, 把嚇了一跳。
男人的手指修長, 住桌上的小藥瓶,放在手心里,目不轉睛盯著看, 他輕松拔開藥瓶的封口,藥味雖然淡淡的,但聞著有些悉。
明珠心繃,手指蜷了起來,指甲用力掐了掐自己,以此保持鎮定。
趙識將藥瓶還給了。
明珠慶幸還好沒把他看出什麼端倪。
趙識順手拿起手邊的金釵,幫戴上了釵子。
明珠穿戴后之后,趙識就牽著的手出了院門。
馬車寬敞,里面甚至有張小床可以用來休憩。
車上備足了小零食,糕點瓜果,一應俱全。
明珠繃著坐在他旁,男人靠著背閉著眼睛正在休息。
莫名松了一口氣,指尖發,想掀開車簾看看街景,又怕把他吵醒。權衡過后,明珠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做。
昨晚睡的夠久,這會兒一點都不困,反而肚子有些了。
明珠撿了兩塊板栗糕送進里,板栗糕還熱乎著,吃進里,特別的甜。
對甜食一向沒什麼控制力,吃了兩塊還想吃,手剛出手,就把趙識抓住,“小心吃撐了。”
明珠了,“我還沒飽。”
想委婉的告訴他,還想吃。
知道他小氣,但總不能兩塊糕點都舍不得給吃吧?
還是太子殿下呢,說出去都丟人。
趙識看了眼的肚子,視線向上,出手指抹掉角的碎渣,“宮里還有好吃的,現在吃飽,過一會兒你打算吃什麼?”
這個理由,明珠姑且能接。
聽上去確實是為著想,而不是要管著的借口。
板栗糕被趙識收了起來,一下子泄了氣,喝了口水解,問:“殿下,今天宮里會有很多人?”
“嗯。”趙識閉目養神也不忘摟著的腰,“喜歡熱鬧。”
趙莘又寵,想結的人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趙識緩緩睜開眼,看著側的,這張臉太招人,是男人最貪的,他收了手,“不然你帶著面紗?”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合適。這種場合擋著臉,會被旁人看輕指點。
趙識皺眉,早知就不答應趙莘這個無理的要求。
明珠認真地說:“可是殿下,我今天出門沒帶面紗。”
趙識的笑容淡了淡,“不用了。”
明珠不在乎戴不戴面紗,趙識不喜歡別人看見的臉也不是第一次了。起初還會覺一種不被尊重的冒犯,如今就隨便。
怎麼樣怎麼樣。
都不在乎。
進了宮,趙識也不可能將拴在自己的腰帶上,他將明珠送到自己從前住的寢宮,叮囑道:“你就先待在這里,哪兒都不許去。”
今日人多眼雜,還是穩妥些好。
明珠點頭,“好。”
趙識的宮殿,一般人不敢靠近。除了趙莘,聽說的長兄已經帶著妾室進了宮,穿著新做的小子,提著擺,飛了過去。
殿外的衛軍,敢攔別人,但不敢對公主真格。
他們好聲相勸,“公主,殿下有令,不許進出。”
趙莘不吃這一套,一腳踹了過去,“滾開。”
衛軍眼睜睜看著闖了進去,趙莘莽撞推開偏殿的門,靠窗就看書的人抬起臉,表驚詫,“公主,你跑過來的嗎?頭發都了。”
趙莘滿臉燦爛的笑容,“我一聽我哥哥進宮,就知道你也來了。”
明珠也被的笑容打,抿起淡淡一笑,對招了招手,“你坐過來,我重新幫你梳個頭發。”
“珠珠,你還會梳發髻嗎?”
“會。”明珠頓了頓,“是我娘教我的。”
“你娘親一定是個很好的子。”
“嗯,我娘很溫。”
說話如和風細雨,做事不驕不躁,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哪怕在泥潭里打了個滾,把自己弄一幅不能看的模樣,也不對生氣。還會笑著給換服,說是個小淘氣。
明珠想到娘親,眉眼也跟著變溫了很多。
“梳好了,你看看。”
趙莘著鏡子里的自己,“好看,喜歡。”
忍不住嘆,“珠珠,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心靈手巧,樣貌傾城,脾氣比江南子還要溫。
明珠看高興自己也很高興,害低下腦袋,“沒有,我讀書就不太好,下棋也不行,更不會彈琴作畫。”
趙莘聽完簡直覺更親切了,“這幾樣,我也都不怎麼樣,只有我哥哥才喜歡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子。”
明珠付之一笑,“對。”
趙識就喜歡那樣的。
趙莘站起來牽住的手,“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
明珠停下腳步,遲疑片刻還是將袖子里藏了半天的步搖拿了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步搖,不值錢,但我覺得還好看的。”
“好漂亮啊,是送給我的嗎?”
“嗯。”
“你現在就幫我戴上吧。”
“好。”
明珠幫戴好步搖后就被從偏殿揪了出去,衛軍不敢攔第二次,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等人跑遠了才去找太子報信了。
趙莘對特別熱,直接將帶回自己的宮殿,那里已經來了不跟公主套近乎的世家貴。
有一些,上次見過明珠。
那時候明珠還只是沒名分的外室,幾個月過后,“榮升”妾室。不過有郡主的前車之鑒,這些人心里瞧不起,上萬萬是不敢說什麼的。
江呦退了婚,躲著連哭了幾天,今兒進宮眼睛還腫著。看著明珠,知道就是師兄從前的未婚妻。
江呦在人的時候,走到明珠面前,問:“你是明珠?”
“嗯,你是?”
“我江呦。”
明珠聽見這個名字就知道是誰了,畢竟以前還吃過江呦的醋。
江呦盯著雙紅腫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師兄被調到了常州?”
明珠臉發白,“我不知道。”
“一去就是四五年,誰也不知道他以后還能不能活著回京。”
調任死在路上,可以推給山匪,也可以說是遭了天災,沒人會為他深究。
明珠說:“他會好好活著的。”
江呦冷笑,“太子要殺他,誰攔得住?這次是他運氣好沒被抓到把柄,活著從大理寺的地牢里出來了。”
明珠被蒙在鼓里,從來沒聽說他下獄的事。
江呦說的都是自己知道的,“是太子親自下令抓的他,我去地牢見他的時候,他上有傷,地上全是。”
實在做不到不遷怒,也嫉妒在衛池逾心里的地位,“你敢說他這段無妄之災,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江呦這些話,全然是為了自己出氣。
明珠抬頭鎮定道:“我沒有再找過他,你也沒有資格來質問我。”
江呦被“沒資格”三個字刺激的不輕,“你真狠心啊。”
明珠笑了笑,“你說是那就是吧。”
明珠不想和吵架,話說清楚,就沒有必要繼續再爭下去誰對誰錯。
離開大殿,走出去風,穿過回廊的時候見了兩個悉的臉孔——襄郡主和王世子。
一個還如之前囂張恣意,眉眼都是傲氣。
另外一個,玉樹臨風,姿瀟灑。
對面的兩個人顯然也覺得意外。
盛文林背在后的雙手無意識攏,眼神一時半會難以從臉上移。
盛菱見到明珠這張勾人的臉就很想毀掉,下心里諸多惡意,揚起一抹笑容,“明珠姑娘。”
明珠行過禮,“郡主。”
盛菱往前走了兩步:“明珠姑娘果真是太子殿下最寵的侍妾,公主壽宴這種場合,都將你帶過來了。”
明珠沒以前那麼怕了,嗆人的本事有了進步:“太子殿下確實寵我。”
盛菱忍住這口氣,不急,今晚要好好收拾明珠。
一個子生的人,就該和母親一樣。
一輩子在勾欄里靠謀生。
盛菱給準備了一份大禮。
盛文林按住堂妹的手,說的話冠冕堂皇,“這是在宮里,你別太過了。”
“我有數,堂哥。”盛菱說。
明珠機敏把趙莘拿出來當借口:“公主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飛快從兩人旁經過,擺揚起一陣風。
盛文林竟有點舍不得,腦子里依然是冰雪般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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