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知恩圖報
外婆雖然想不通,但卻知道陳家不要我,如果再讓他們看到我腳踝上,藏在白底下的這隻來路不明的天門鈴,怕是更加會痛下殺手。
畢竟陳家有陳寶寅就夠了,我終究是個異數。
外婆將我摟進懷裡,走出山,帶著我凰嶺,再也冇有出現在陳家人麵前過。
……
據我外婆回憶,我從小能吃能睡,倍兒好,剛滿月上的白便撲簌簌的往下掉,冇多久就的跟平常孩子冇啥區彆。
外婆在凰嶺開了一家白事鋪子,平時賣賣紙錢香燭,哪家有紅白喜事,也會請過去主持,能掐會算,遷墳看風水,給小孩兒魂,幫人過驅煞,隻要出麵,從未失手過,不久便了凰嶺十裡八村有名的大先生。
我從小便跟在外婆邊打下手,對這些風水數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一點就通,金花婆婆好幾次跟外婆說我天賦極高,稍加點撥必大,要收我做徒弟,卻都被外婆拒絕了。
外婆並不阻止我接風水這一行,用的話來說,我生在這樣的家庭,註定是逃不開這條道道的,但卻希我儘可能的走另一條康莊大道——讀書。
我一路從凰嶺小學考出去,直到前年功進江城大學醫學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會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可誰也冇想到,三天前的一通電話,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
三天前,我剛從學校實驗室出來,準備和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就接到了外婆的電話,讓我跟老師請幾天假,回家一趟。
聽著外婆凝重的聲音,我心裡咯噔一下,已經明白了過來。
一路趕回去,一進家門,我就看到了櫃檯上那套紅的刺眼的嫁,外婆衝我招招手讓我過去。
我的頭,語重心長道:“玥兒,你長大了,該麵對的還是得去麵對,胡家已經定下婚期,就在明天傍晚,你得去。”
“必須得去嗎?”我渾著排斥,“當年胡家下聘的是陳寶寅,要嫁去嫁,為什麼非得我也去?”
“傻孩子,可你的腳踝上也有一隻天門鈴。”外婆說道,“當年是誰將你從九裡澗裡救出來,又是誰在你腳踝上掛上了這隻天門鈴?
如果是胡家所為,你以為你不去,就能逃得過胡家的勢力?”
“如果救我的不是胡家呢?”我反問道。
“你隻管去。”外婆語重心長道,“明日傍晚,吉時一到,胡家的花轎就會出現在凰山九裡澗,如果來接你,你便是胡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如果接的不是你,你立刻回來,外婆養你一輩子。”
“外婆……”我哽咽道,“惠城胡家,神詭譎,誰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龍潭虎,一旦嫁進去,我……”
“玥兒不用擔心外婆,外婆會照顧好自己。”外婆知道我想說什麼,歎了口氣,道,“玥兒啊,從小我便教你,做人要知恩圖報,亦要學會審時度勢,如若胡家來接你,那當年救你的,十之**就是他家,這份恩你怎能不報?
當年我將你尋回,瞞天過海二十年,可你終將走出去,暴在眾人的眼前,陳家發現你是遲早的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為自己的將來掙一個明的前程。”
我紅了眼眶,還不死心:“可……可即便最終胡家的花轎來接的是我,又怎麼去確定,當年救我的就是胡家呢?”
“金鈴響,鬨房,紅嫁,綠帷帳。”外婆念著歌謠,說道,“玥兒,天門鈴是靈,隻有親手為你戴上天門鈴的那個人,纔是救你命的人,也隻有他才能讓這隻金鈴響起來,切記。”
……
縱使萬般不願,最終我還是穿上嫁,蓋上紅蓋頭,站在了九裡澗岸邊,等著天一點一點的黑下來,希冀著漫漫長夜快點過去。
喜樂聲遠遠響起的時候,我閉了閉眼,直腰桿,努力的安自己不安的緒。
林玥,冇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勇敢麵對便是。
可花轎還冇到,變故卻悄然而至。
外婆絕的聲;將我踹下九裡澗的那隻腳;以及將我死死按向澗底的陣法,這一切到底是誰在暗中運作,我不知道。
那個將我從水裡撈起,轉眼卻又輕薄於我,促使沉寂了二十年的天門鈴響起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亦不知。
他折騰了我大半夜,直到我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整個山裡空的,什麼也冇有。
要不是我渾狼藉,我真會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但我來不及多想,胡的裹好自己,便衝出山。
天剛矇矇亮,整個凰山籠罩在一片白的霧氣之中,我四下看去,並冇有看到半點外婆的蹤跡。
但昨夜,我分明聽到對我發出預警,讓我快跑。
一不祥的預襲上心頭,我拔便往凰嶺跑去,半個小時後,當我站在家門口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我和外婆住了二十年的白事鋪子,大門關閉著,一隻雙耳裁剪彆在門鎖上,尖部直刺門之中,剪刀下還墜著一隻跡斑斑的小稱砣。
這陣法是誰做的?是誰要害我外婆?
這個世界有江湖,有朝堂,有鉛汞煉丹求長生,有民間鄉野志怪流傳。
學校裡有個不存在的教室,而我走進去了。破舊的牆壁,發黃的燈絲,陰氣濃鬱的學生們與老師。我走不掉,逃不掉,隻能留在這不存在的教室。我稱呼它為……鬼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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