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時辰後,六公主也醒了。來說,是被一陣人的香氣給勾醒的。
順著那香味尋到了小廚房,一路上到的宮人也都跟一個表,一臉的嗅著這甜甜的香氣。
“嫂嫂,你在做什麽糕餅呀?怎能香這樣!”六公主探著小腦袋問。
“你這小饞貓可真會挑時候,這蛋黃剛出爐,你就來了。”陶緹順勢拿油紙包了一個給,“你嚐嚐,小心燙。”
蛋黃一拿到手上,那陣馥鬱的甜香味更是濃鬱。
一旁的宮人們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六公主手中小巧金黃的點心,仿佛吃了一口,他們也能嚐到那滋味似的。
六公主這邊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黑眸一亮,外皮香甜,待牙齒咬下去後,先是一層糯拉的雪娘皮,然後是香甜濃鬱的豆沙,鹹鮮的蛋黃,那又甜又鹹的滋味恰到好的融合在一起……實在是太好吃了!
六公主都來不及評價,隻一口又一口的往裏塞,吃的鼓鼓囊囊的,才一臉驚喜的朝陶緹點頭,“好好次!”
見這捧場的模樣,陶緹笑出聲來,“慢慢吃,做了很多呢。你要吃不夠,我再給你裝一碟回去。”
“謝謝嫂嫂!”六公主無比崇拜道。
眼見著時辰不早了,臨走的時候,陶緹真給裝了一碟蛋黃,還有四小罐餞。
六公主還有些舍不得,拉著陶緹的袖,親昵道,“嫂嫂,我下次還能來找你玩麽?”
看見那雙大眼睛裏不經意出的依賴,陶緹心裏微,了六公主的小腦袋,“當然可以呀,隨時歡迎。”
聞言,六公主高興極了。
看著六公主離去的歡快背影,陶緹麵上不出淺淺的笑容來,這大概就是食的治愈力量吧。
悠悠的收回視線,轉又裝了一碟子蛋黃,讓小太監給裴延送去,權當下午茶點。
見瑤殿的宮人們一個個眼饞,也沒吝嗇,留了一部分自己吃的分量,餘下的便讓他們分了。
“這種現做的蛋黃就是吃個新鮮,近日雨水多,空氣,放不了多久,與其浪費,還不如你們分吃了吧。”
這個理由,讓瑤殿的宮人們放下惶恐,安心的分起餅來——
“天爺吶,這滋味真是絕了!太子妃是灶王爺轉世吧,不然怎麽能做出這樣好吃的餅!”
“太子妃真是心靈手巧,一樣鹹鴨蛋,就能做出這麽多好吃的,這要是在外麵開個酒樓,保準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吶。”
“瞧你說的這傻話,太子妃是什麽份,哪裏在乎那幾個錢!””
“唉,這麽好吃的點心,可惜隻分到半個,我算是理解六公主為什麽會哭了,一想到這麽好的餅隻能吃這麽一口,我都要哭了。”
“之前聽說要來太子妃手下當差,我還不願。現在誰想將我調走,我可不依!太子妃可真是個神仙主子,隻要時不時能分到這麽一口吃食,我願意當牛做馬伺候一輩子!”
“我也是!!”
午後的瑤殿沉浸在甜品的濃鬱香味中,氣氛無比祥和。
另一邊,紫霄殿。
宋太傅著一塊蛋黃慢慢咀嚼著,神愉悅的瞇起了老眼,“好啊,皮香脆,餡料實在,口富,真真是回味無窮吶。這般好的手藝,殿下你真是有口福了。”
這句誇獎,宋太傅說的真心實意。待手中的餅吃完後,他還有些意猶未盡,若不是礙於份,他都想將碟子裏掉落的那些碎渣弄起來吃掉。
“老師若喜歡,便再嚐些。”
“別別別,這是太子妃對你的一番心意,臣今日有幸嚐得一塊,就很知足了。”話是這樣說,但宋太傅的眼睛卻很誠實的往那碟餅瞥去。
“孤一個人也用不下這麽許多。”裴延淡淡抬眼看向付喜瑞。
付喜瑞立即會意,立刻分了三枚蛋黃到宋太傅麵前。
宋太傅也不再客氣,歎道,“太子妃待殿下可真心……若早知這般會心疼人,你們就該早早婚,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邊照顧著,殿下你的子也能早日康健。”
裴延心說,現在也不算晚。麵上隻淺淺一笑,起一塊蛋黃吃了起來,黑眸中不自覺出一不易察覺的愉悅。
用過茶點後,兩人便議起春稅之事。
看著付喜瑞端著空空如也的杯碟出來,守在門口展平一臉驚詫,“這……都吃完了?!”
付喜瑞滿臉堆笑,“是啊,殿下用了三塊,宋太傅用了五塊。太子妃的手藝真是沒得說!”
“殿下竟然用了三塊餅?付公公你怎麽都不勸著殿下,這會兒吃的多,晚膳哪還用的下。”
“三塊餅算什麽,展大人你是沒瞧見昨夜,殿下用了這麽大一碗炒飯,還有一大碗湯,好幾枚炸翅呢。依老奴看吶,咱們太子妃可真是殿下的福星,相信用不了多久,殿下就能長得更健壯一些,子骨也能好一些,能吃是福嘛!”
見付喜瑞一口一個“咱們太子妃”的親熱,展平眉頭蹙起,“付公公難道忘了之前給殿下多大的難堪麽?如今不過幾樣糕點,你就倒戈相向了……”
付喜瑞愣了愣,道,“展大人你對太子妃偏見太深了,其實太子妃人好的。”
他解釋了幾句,但展平始終一副油鹽不進的倔強樣子,付喜瑞也不再浪費口水,隻暗自思忖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且瞧著吧,沒準你以後也倒戈了。
*****
雨停了下來,嬤嬤牽著六公主回聽雨軒。
六公主捧著一小塊蛋黃吃的正香呢,剛繞過一扇宮門,卻見五皇子迎麵走來。
五皇子是宮中倒數第二小的孩子,今年九歲,生母乃是徐貴妃。他出生的時候,正值西北大旱,昭康帝愁的頭發都掉了不。好巧不巧,五皇子一出生,西北就下了一場大雨,解了這旱災。是以昭康帝很是寵這個小兒子,覺得他是個小福星。
父皇疼,母妃又是貴妃,五皇子可以說是在罐子裏長大的,因此也養了個無法無天的格。
如今見到這個混世小魔王,六公主下意識的將手背在後,怯生生的打了聲招呼,“五皇兄萬福。”
五皇子眉頭一斜,“是小六啊,你這是從哪來呢?”
六公主纖長的睫微垂,“我、我……剛去東宮玩了會兒。”
“東宮?你怎麽去哪裏了?太子哥哥不嫌你煩啊?”
“是太子妃嫂嫂我去玩的……”
“太子妃嫂嫂?”五皇子愣了下,才想起是有這麽一號人。他剛想再問,卻看到六公主不自然背在後的手,眉頭一擰,“你藏什麽呢你?”
“沒,沒什麽。”六公主有些慌張。
“瞧你這老鼠膽子。”五皇子抬起下,朝旁的小太監努了努,“去,看看藏了什麽。”
小太監立馬過去,嬤嬤下意識護著六公主,卻也不敢多攔,畢竟五皇子可是貴妃娘娘的寶貝疙瘩,要是惹得這小魔王不高興,們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當看到六公主遮遮掩掩的是一塊小小的餅,五皇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塊餅藏什麽,難不我會跟你搶?”
話音剛落,他忍不住慫了慫鼻子,“什麽這麽香?”
小太監也左右張了一圈,最後視線鎖定六公主手上那塊餅,“主子,好像是……六公主手上的餅?”
六公主人小也小,這蛋黃啃了兩口還剩一半,剛好出裏頭層次富的餡料來。
一見五皇子直勾勾盯著自己手中的蛋黃,六公主小聲道,“五皇兄,這個我吃過了的。”
五皇子邊的小太監是個頂機靈的,立馬湊到五皇子耳畔嘀咕了兩句。
“把你那食盒給我瞧瞧。”五皇子一臉蠻橫,小小年紀,卻有幾分匪氣。
見嬤嬤磨磨蹭蹭的,五皇子索讓太監上前去拿。
六公主想去攔,“這是太子妃嫂嫂給我的!”
五皇子一開始真沒打算跟妹妹搶食的,畢竟這事傳出去多丟人吶,但——這餅也太香了吧?!
一打開食盒,那濃鬱清甜的香味撲鼻而來,瞬間勾出了他的饞蟲。
他咽了下口水,一邊手去拿,一邊解釋道,“小六,哥哥就拿一塊嚐嚐,你別小氣嘛。”
六公主雖有些不舍得,但也不好為了一塊餅與五皇子生氣。
蛋黃還溫熱著,皮薄餡厚,一口下去,外皮脆極了,那拉的雪娘皮配上甜度適宜的紅豆沙餡,簡直給這小小的餅注了靈魂。
“這餅真不錯啊!”五皇子吃東西可沒公主斯文,兩口就解決了一個。
見他還要手,六公主急了,“五皇兄!你說了隻嚐一塊的。”
五皇子了下鼻子,腆著臉哄道,“小六,要不你把這碟餅讓給我吧,我讓膳房給你做些別的糕點?”
“不要!”
“哎喲你別小氣麽,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天天給你送糕點吃?”
“不……”六公主還要拒絕,嬤嬤輕輕扯了扯的袖,使了個眼。
六公主抿了抿,眉眼間有些委屈。
五皇子輕咳一聲,“你放心,我不白拿你的,待會兒我就讓人給你送別的糕點。”
說著,他帶著小太監,提著食盒就哼著小曲兒走了。
六公主垂著小腦袋,盯著手中那半塊蛋黃,晶瑩剔的淚珠在眼眶打轉轉。
嬤嬤連忙蹲下來安,“好公主,就算這餅再好吃,咱們也犯不著跟五皇子較勁吶。他有貴妃娘娘寵著,你……唉,你和他不一樣的……”
六公主用力的將眼淚憋回去,咬了咬,“我知道的。”
太子哥哥說過,在皇宮裏生存,靠眼淚是沒有用的,得一點一點的積攢實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起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才能讓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人都得到報應。
現在還弱小,但還有時間,可以變得強大起來。
****
五皇子雖霸道頑劣,但還是很守誠信的。他一回到明月宮,便派太監送了七樣糕點、幾本書畫冊子以及一堆消遣的小玩意去聽雨軒。
徐貴妃見狀,奇道,“你何時與小六的關係這般好了?”
五皇子不好意思說自己搶了妹妹的餅,隻含糊道,“反正糕點我天天有的吃,這些玩我也玩厭了,就都給唄。”
為了不讓徐貴妃再問,他趕拿出一枚蛋黃遞給貴妃,“母妃,你嚐嚐這個,這個可好吃了。”
徐貴妃一向不喜甜食,但見兒子這般孝心,還是接了過來。
隻見那餅小小一枚,圓圓鼓鼓的表麵是漂亮的金黃,上麵撒著一層黑芝麻,倒是致可。
徐貴妃想,也不好打擊兒子的心意,就勉為其難的嚐一小口吧。
將蛋黃送到邊,鼻子立即鑽進濃鬱的香氣,待咬了一口,的眸子瞬間亮了。
隨後,一塊蛋黃被三口就吃了。
“母妃,好吃吧?”五皇子眼角眉梢帶著幾分小得意。
難得遇上這麽合口味的糕點,徐貴妃拿帕子了角,眸盈盈的看向五皇子,“琛兒,這餅是膳房新出的麽,滋味還真是不錯,就是有點涼了,不過也不打……你再給母妃一塊嚐嚐?”
說話間,纖纖玉手就要往食盒去。
五皇子頓時到剛才六公主被搶食的心,一臉張的擋在了食盒麵前,“母妃,隻剩三塊了!你不是不喜甜食麽,甜的吃多了不好,容易胖的。”
徐貴妃角一,“……”這混小子真是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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