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睡得不久，約莫一個來鍾，就醒了過來。書趣樓()

他雙眼有些渾濁，但值得慶幸的是，他是清醒的，能認出我。

我端著水喂外公喝，剛好到了晚飯的時間，又去療養院的食堂打了飯回來，一口一口的喂外公吃。

外公意識雖然清醒，但說話有些費力，「你，最近……工作忙吧？」

我點點頭，笑著說，「是啊，所以這段時間都沒能來看您，您不會怪我吧？」

他枯瘦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眼裡泛著淚，「不……不怪，外公怎麼……怎麼捨得怪你？」

才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外公的口水就控製不住的順著角往外流。

我心裡所有的酸在一瞬間崩塌，但不想讓他擔心，一邊紙巾幫他著口水，一邊打趣著說，「那就好，我還擔心我這麼久沒來，您會生我氣，不想和我說話呢！」

我陪外公說了很久的話，逗得他難得的出了笑意。

一直到天暗，護士來提醒我，我才離開了療養院。

令我詫異的是，我剛走出療養院的大門，站在路邊準備打車，一輛奧迪就停在了我的前。

周子昀鬆了口氣，「顧著理郵件了，差點沒看見你出來。」

我瞪大眼睛，「你，你不會一直在這裡等著吧？」

我在療養院說呆了三個多鍾。

他臉上滿是笑意，「這裡太偏了，你今天緒應該也不太好，我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回去，快上車吧。」

我怔了怔，腦子裡浮現的，竟是程錦時前天把我一個人丟在海島的事。

與此刻的周子昀一對比，我愈覺得可笑。

我拉開車門上車，繫上安全帶，「謝謝你啊，時間也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吧？」

他嚴肅的收了笑意，「下午不是才說過，不說謝謝嗎？」

我頓時失笑，「抱歉，習慣了。」

「看在你要請我吃飯的份上，原諒你一次。」他勾了勾，大方道。

療養院為了給病人和老人家一個好的休養環境，位置選得確實比較偏僻，我們到市區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八點了。

我看著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詢問他的口味，「你喜歡吃什麼菜？西餐，還是中餐？」

「等等你就知道了。」

說著，他把車停在了路邊，「你等我一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推開車門下車，往一家甜品店走去。

這個場景，貌似也似曾相識。

「喏，芒果味的蛋糕，你應該喜歡吧？」

沒幾分鐘，周子昀上車，把一個甜品盒遞給我。

我接過甜品盒，納悶的問，「我們不是要去吃飯嗎？」

他笑了笑，「我去你家做飯給你吃吧。你胃不好，先吃點東西墊墊。」

「可以啊，不過還是我做吧！」

我想著家裡還有菜，而且他又在療養院外麵等了我那麼久，就沒拒絕。

他見我堅持，無奈道「行吧。」又指了指我手裡的甜品盒，「趕吃，別一會兒得胃疼。」

我笑著點頭，心裡卻是百般滋味。

記得程錦時有一次也是在路邊停車，去買了一份蛋糕，是帶回家給宋佳敏的。

至今，我還能記得，那個蛋糕，是草莓味的。

我搖了搖頭，想把這個男人趕出我的腦海。

吃著芒果蛋糕，試圖用舌尖的甜味，下心底難以剋製的苦。

回到我家，吃完飯，手錶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十點。

我送周子昀到電梯口，「對不起，今天時間比較倉促，沒能好好招待你，下次我提前準備，多買一些菜。」

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盯得我都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了，他才認真地說，「你心裡應該知道，我隻是想和你和你一起在家吃飯而已，今晚的菜，我很喜歡。」

他別有深意。

我不善於應付這種況，躊躇道「周總，你也知道，我不會考慮……」

開始一段新的。

他像是拿我沒辦法，出聲堵住我剩下的話，「行了，是我太心急了。還有，以後不在公司的時候，別我周總了。」

我抬頭，「啊？」

「可以我子昀，什麼都行，反正別我周總。」

他說完，電梯正好來了，他像是怕我拒絕，連忙進去，說道「快回去吧，我走了。」

我晚上躺在床上，回想今晚生的事，甚至懷疑，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經死了。

死在了那個人上。

其他人怎麼對我，我都隻會，很難產生半點。

——

我回到了周氏上班，東宸那邊卻遲遲沒有靜，像是忘了設計圖泄的事一樣。

不過，也可能是像林芷之前所說的那樣，東宸集團隻是需要有個人做替罪羊，讓他們對蘇氏有個代而已。

其他的，他們也許本不看在眼裡。

但是，不代表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這天中午，我剛吃完中飯回到辦公司，同事蔣子玉便朝我跑過來，小聲神神地說道「寧助理寧助理，周總好像因為你，和董事長在辦公室吵起來了。」

董事長？

我知道董事長是周子昀的父親，但周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周子昀說了算，董事長極手，隻有年度會議或者東大會會來公司，我還沒有見過他。

我懵了下，抓住關鍵詞，「因為我？」

拚命點頭，「對，剛剛你們都去吃飯的時候，董事長突然來公司了，怒氣騰騰的進了周總辦公室，氣得都摔杯子了。」

我追問，「知道是在說什麼事嗎？」

「說什麼泄，反正好像和東宸集團也有關係。我位置離得遠，後來董事長書把門關上，我就聽不清了。」皺著眉頭仔細回想。

我抿了抿，「好的，我知道了，下午請你喝茶。」

笑瞇瞇的點頭，「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哦。」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就和周子昀的辦公室隔了一道門，確實能聽見裡麵的爭執聲，約約又提起了我的名字。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辦公室的門開啟，董事長書從裡麵出來，麵無表的對著我道「寧助理，董事長讓你進去。」

「好的。」

我的心不自覺懸了起來，起走進去。

周子昀一臉怒，聲音拔高，「爸，我說了，那件事和沒關係！」

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生氣。

董事長坐在沙上，直接無視周子昀的話，臉黑沉沉的，眸犀利的掃過來，「寧希是吧？你被開除了，下午去財務部把工資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