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滋滋的回了村,可村裏的安靜,卻讓他很不是滋味。
難不自己丟了那麽久,就沒個人擔心嗎?
不過又一想,他五年前被人暗算傷到了腦袋變傻子,這五年來的記憶他是曆曆在目。
是啊,又有誰會對一個傻子上心呢?
隻是沒走幾步,張大彪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前麵有個俏的影,背後還背著一個簍,正拿著手電去敲一戶人家的門。
“山伯,您今天看見我家大伯哥了嗎?”
“沒看見,這大晚上的,他一個傻子上哪兒找去?說不定早就找地方睡覺去了,行了,你也趕回去睡覺吧,不用擔心他。”說完,大門直接關閉了。
麵對鄉親們的冷漠,韓麗卻是無於衷,繼續走到下一家開始敲門,“李叔,您瞧見我家大伯哥了嗎?”
“哎呦,是麗啊,這麽晚帶著孩子還出來找,那傻子真是不人省心,這樣的吧,你先家裏來,我出去幫你找。”
“這個……我找不到他著急啊,你說這麽晚了,也不知道人去哪兒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我在去別問問。”
“你這孩子,跟你李叔客氣啥,老婆子,麗來了,趕看著孩子點,我去找找大彪。”
說完,李叔不由分說的奪走了韓麗的手電筒,就急急的向著張大彪這邊走來。
張大彪剛才躲在暗,韓麗的所作所為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回來的路上他還琢磨,自己應該怎麽對待韓麗。
畢竟他是王翰林在外麵騙來的老婆,而他張大彪跟王翰林又沒半點緣關係,完全沒有義務去管這孤兒寡母,反倒是這孤兒寡母的還占了自己的房子。
他之前傷到了腦子,所以傻乎乎的就被王翰林用一瓶十三塊錢的白酒,七塊錢的花生米騙著拜了把子。
可如今他的腦袋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自然不能當這冤大頭。
“哎呀,你這個傻東西,怎麽躲在這裏不出聲啊?大晚上的讓人家麗帶著孩子滿大街找?我我我……”李叔拿著手電走過來,剛好就晃到了張大彪的臉上,還被他嚇了一跳,抬手就要打,可最終也沒舍得落下。
那邊聽到李叔的喊,韓麗也顧不上李家嬸子,就急急的跑了過來,一看見張大彪,便用力拍在了自己口上,仿佛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但是隨即韓麗就板起臉來,罵道:“你知不知道大晚上不回家,家裏人會擔心你啊?”
張大彪徹底愣住了,家裏人嗎?
他有家裏人嗎?
這句話一下子勾起了無數回憶,他張大彪爹娘走的早,哪裏還有家?要是有家,他也不會出去學人家混社會。
“好了好了,麗啊,你也消消氣,既然人都找到了,就別罵他了。”這時李嬸也從門口那邊跑了過來,拉著韓麗的胳膊勸說道。
說完,又拽過了張大彪的胳膊,聲的勸說道:“大彪啊,聽嬸嬸的,以後可別跑了啊?”
張大彪心裏哭笑不得,真想告訴他們,叔,嬸,我全好了……
可這話大半夜的說出來,還不得把他們嚇壞?
況且,張大彪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全好了。
如果王長貴說的是真的,明天高利貸肯定會上門催收,韓麗自然籌措不到五萬塊錢,這時候,張大彪的傻子份就好用了。
為啥?
傻子打人不犯法啊!
既然決心要幫,索就一幫到底吧!
韓麗應該慶幸,也正是因為帶著孩子出來尋找,徹底了張大彪。
“李叔,李嬸,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現在就帶大伯哥回家,您二老也趕回去休息吧!”韓麗激的說道。
李嬸點點頭,“行啊,早點回去吧,這時間也不早了。”
李叔拉著張大彪的胳膊,像是嚇唬小孩子一樣,嗷嗷喊了幾句,“小子,你要是再敢胡跑,下回打爛你的屁。”
張大彪哭笑不得,卻也隻能裝出一副怯怯的模樣點頭,因為這李叔以前還真總打他屁,他也明白李叔那是心疼他,知道他孤苦無依,怕他小樹苗長歪了。
可惜,最終還是歪了。
不過龍王爺讓他重活一次,這一回,他張大彪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好好報答李叔李嬸這些年的照顧。
“你這個死老頭子,你瞧瞧,都把孩子嚇哭了。彪子啊,你叔嚇唬你呢,他敢打你屁,我就敢了他的皮。”李嬸也趕忙走過來,了張大彪的腦袋,像是哄小孩一樣。
張大彪哪是被嚇的,而是的掉下了眼淚。
這會兒正好借驢下坡,連連點頭。
回到家,韓麗把簍放在炕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已經睡的小娃娃抱了出來。
等伺候好了娃娃,才無奈的看向了張大彪,見他一灰頭土臉,就道:“好了好了,大伯哥乖,以後可不許再跑,省的讓我擔心,知道嗎?”
張大彪點點頭,心裏卻在罵王翰林,這麽好的媳婦都不知道珍惜,那王八蛋簡直就是個畜生。
如今他的腦袋好使了,想想這一年多來朝夕相,他就替韓麗覺不值。
當然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說好聽點單純,說難聽了就是傻,要是不傻也不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讓那王翰林耍的團團轉?
看著木吶的傻大伯哥也不說話,又見他一灰頭土臉的,韓麗不由歎了口氣。
“我給你找服換,都快你髒死了。”韓麗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然後就起去櫃子裏幫傻子拿服。
這一年來,張大彪穿的都是王翰林不要的服,就現在這一件,已經穿了快一夏天了。
或許是看到了王翰林的服,又想起了那個沒良心的,韓麗的心裏再次酸的難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張大彪心裏卻格外的暖,側臉看了看還在睡的娃娃,臉上再次出憨憨的笑容,然後轉過頭來,就見弟媳正撅著圓潤的曲線在那裏給自己找服。
一時間,他竟然想起了白天在蘆葦裏看見的一幕。
“這件吧,他也沒穿……”說話的時候,韓麗快速幹了眼淚,轉過來,手裏已經多了一件黑的T恤,一個灰的大衩。
隻是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就在剛才分明從傻子的眼神中到了一道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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