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在這里,變得非常雜,明顯有過停留,而后朝水潭另一側離開了。
四人互相看看,景平說:“我下去。”開始外套。
許夢山說:“潭有這麼大,一塊兒找。”他也開始。
尤明許也掉外套,把頭上的皮筋束,既是查案,顧不了那麼多,把外掉,里頭是條打底。
現在是寒冬臘月,冷水澡普通人都不了,山中溪水更是冰寒徹骨。兩個男人得只剩下,出結實勻稱的材,大長。尤明許錯目不看。他倆跳進水里,皆是冷得一個哆嗦,悶頭潛了進去。
尤明許穿著里里,正要跳,手被人抓住。眉眼冷淡看著殷逢。
他說:“尤明許,水里寒氣太重,你是人。快去快回,不要勉強。”
尤明許靜默不語。
忽然就想,如果此刻是尤英俊,只怕舍不得下水,非要攔著,得頗費口舌才能勸服。
但眼前的殷逢,盡管眉頭輕皺,卻只是叮囑:快去快回,不要勉強。
尤明許的眉眼,不知不覺松了幾分,淡道:“知道。”想起這人一遇到水就變弱,頓了頓,說:“呆著別,有事就喊。”
殷逢“呵”了一聲,不置可否。
尤明許也跳進水里。
因是山溪,能見度比外頭的水高不。尤明許一頭扎進幾米深,果然覺到全冷得發疼,炸裂般的疼。咬牙忍著,前方可見他倆的肢廓,掃視一圈,撐不住了,往上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又掉頭進去。
找了十來分鐘,三人已凍得臉發白發烏,沒人吭聲,反復堅持著。
水底快被他們遍了。
景平又一頭扎進去,冰冷的水再次迎面撲來,這一次他扎得更深,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漸漸的,他到一水草纏繞的潭底,心中警惕了幾分,咬著牙,慢慢撥開水草,水底就像蒙了層薄霧蒙蒙,當他猛然間看到水草間那個人形時,只覺到心臟狠狠一跳。這時他已氣竭,被迫浮出水面,大口大口換氣,然后用力拍打水面。
另外兩人覺到,也浮了出來,景平往那一指,三人一起潛了下去。
郭興兩只腳踝上都纏著繩索,綁了塊巨石,沉水中。許夢山取了匕首,割斷繩索,三人將郭興的尸抬了上來。
游到水邊,三人合力將尸往岸邊一放,許夢山和尤明許立刻跑上岸,去找服。景平盯著尸看了兩眼,這才爬起來穿服。
尤明許抓起,跑進后面茂的草叢里,掉,穿上、外套、鞋,可還是冷得陣陣發抖。抱雙臂,從草叢后出來,景平和許夢山都已穿好服。許夢山走到一旁打電話,景平不知道從哪里出煙,白皙的臉此時是煞白的,一口口猛著,走到尸前,蹲下,背對著他們。
尤明許正要走向景平,殷逢走過來,下羽絨服,披在上。
一團沉甸甸的帶著溫和淡淡香水味的,就這麼把包裹著。尤明許看著他只穿的樣子,說:“不用。”想要下,殷逢的手往肩膀一按:“難道你還指那兩只凍把服給你?”
尤明許:“……”
殷逢已轉,走向一旁。尤明許看他雙手在兜,眉眼微沉,似乎真的覺不到冷。而確實凍壞了,還在抖,披上這件羽絨服后,肢才漸漸恢復知覺。懶得和他再客氣,索拉上羽絨服拉鏈,讓盡快回溫。
這時,尤明許著景平的背影,殷逢也著。
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覺到景平平時那沉靜如水的氣場,似乎有了幾分說不出的變化。他單膝蹲在尸旁,一只手搭著膝蓋,另一只手夾著煙垂落,煙灰一點點掉落,他卻沒,手指因為寒冷還在不自覺的抖。
是盯了這麼久的嫌疑人,突然死亡,線索中斷,而到挫嗎?尤明許輕蹙眉頭。
殷逢卻又走回邊,彎腰,湊近耳邊說:“你的新跟班,似乎有心事。”
尤明許掃他一眼,淡道:“他不是我的跟班,是我老大。你以前才是我的跟班。”
殷逢很難得地言語一滯,反而笑了,說:“你就這麼信他?才認識幾天。”語意有些冷。
尤明許卻覺得今天殷逢整個人都不太對,邪氣橫生,偏偏又要狗皮膏藥似地跟著他們。
又看了眼景平的背影,即便此時他看起來有幾分頹唐,那背依然是直的,是尤明許悉的固執老刑警模樣。
答:“有的人,你看到第一眼,就會信他。”不再管殷逢,走向景平。
殷逢眉眼沉斂,跟了上去。
尤明許走到后時,景平已站起,側臉平淡:“支援什麼時候來?”
尤明許答:“估計還得一陣。”
他轉:“你盯著,我去看看周圍還有什麼線索。”
尤明許一直盯著他,聞言子一閃,攔住他的去路。景平垂著頭,眉頭皺,沒。
“老景。”尤明許喊了一聲。
景平哼笑了一聲,到底慢慢抬起頭。發還在額頭上,他的臉顯得越發的白。眼眶卻是紅的,眼中藏著霾。
尤明許心里咯噔一下,不詳的預涌上心頭。
“郭興是……”
他看著,過了幾秒鐘,才緩緩點了一下頭。
尤明許看向旁邊已經泡得發脹的尸,如果不是他們尋來,這名警察就會永遠沉于冰冷的無人知曉的水下。所以丁雄偉和景平之前都沒說實話,他們不是在尋找毒販,而是在尋找失聯的臥底。
心頭一陣難言的震。
也清晰知道,失去戰友是一種什麼樣的覺。心頭一酸,手按住景平的肩膀,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用力按著。景平卻依然只是自嘲地笑著,卻也沒有掙的手。
殷逢站在兩人后,他也已明白郭興是怎麼回事。只不過眼前的畫面,說不出的刺眼。俊男,一對刑警,沉默扶持,心靈相通。
殷逢其實并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拿尤明許怎麼辦。
但眼睜睜看著落到別的男人手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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