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鴻意，甘紅鶯唯一的弟弟。父母早亡，從小兩人相依為命。

甘鴻意從小學習不錯，是比他大10歲的長姐，手把手把他養大的。甘紅鶯留在邊境家鄉，開一家小賣部，維持生計。前年，甘鴻意考上昆明的大學，目前念大二。

上個月，甘紅鶯被人殺，小賣部被放火燒毀。

當甘鴻意趕回家時，看到的只有一焦黑可怖的尸。

郭興為臥底，雖未殺人，卻也沒能功阻止這起犯罪。據景平掌握的消息，郭興拜托上級，把幾個月的工資都資助給了這名年。而兩人私下是否還打過道，外人卻不知曉了。但郭興和另一名同伙，明面上，確確實實掛在該案的通緝名單上。

甘鴻意及其同伙，全部認罪。兩名同伙極其悔恨，為大學生，他們也是一時義憤填膺，頭腦發熱，聽了甘鴻意的話，要為這兄弟的姐姐報仇。

在審訊室里，甘鴻意卻顯得極為平靜。據他代，自從姐姐死后，他就把兩名仇人的通緝令，打印下來，日日帶著。只是另一人，他從未見到過。

反倒是郭興，甘鴻意在姐姐墳前，意外撞見，從此留心。

“這不是你殺他之前，唯一一次見面吧？”許夢山試探地問。

甘鴻意的表這才變得有些奇怪：“……不是。”

“還有什麼？”

甘鴻意靜了一會兒，才說：“上個月我就殺過他一次，但是沒有功。”

那是在一間酒吧外，姐姐死后幾天，甘鴻意跟蹤郭興，等他一人落單時，甘鴻意持匕首猛刺。甘鴻意在學校也算是育強將，敏捷，力氣大。哪里知道匕首還沒挨到郭興的，就已被他擒住手腕，反扣在地上。

看到是他，當時郭興眼中竟閃過一愧疚神，而后丟開這孩子，冷聲冷語地說：“不要再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甘鴻意眼睛漲紅，抓起匕首就跑了。

可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覺呢？復仇的心、強烈的恨意，反而被那人眼中的一抹愧疚，刺得更痛。

你不該到愧疚的，你就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毀掉了我僅剩的家。

殷逢推理得沒錯，甘鴻意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一擊失敗后，知道不能，便想智取。他甚至還在家鄉收買了兩三個街頭流竄的孩子，替他在那群匪徒經常聚集的地方盯梢，在郭興的家附近盯梢。誰也不會對孩子起疑，包括罪犯。

得知郭興北上后，他又拜托老家的同學，搞到了郭興的火車車次，知道他來了湘城。他立刻跟來了湘城。

后來，就策劃了魚莊謀殺案。

……

尤明許想，郭興或許一直是知道的，這孩子的跟蹤，但大概沒有當回事，甚至有可能故意和孩子有些接。又或者，是出于心中的那份愧疚，還是說，郭興也想要從這孩子上，尋找到某種無法對人言說的藉？

而干鴻意呢？從他被捕后的提到郭興時的神態舉止里，從他的口供里，尤明許看得出來，他分明看到了郭興的愧疚和心。所以，他才會跳下那個水塘吧。他是個極聰明敏的孩子，他憑什麼篤定，自己跳下去，郭興就一定會救他？

但誰也沒想到，郭興自己肯定也沒想到。一個忍辱負重、懷機的臥底，沒有死在罪犯手里，沒有死在不知的自己人手里。卻死于他想要保護的害人家屬手里。

從審訊室出來，尤明許靠在欄桿上吹風。

每當心沉悶時，就需要一支煙。

出火機，含著煙，剛要點燃，旁來了個人。

景平也看著遠，不說話。

尤明許拍拍他的肩：“老景，是不是很想打人？”

景平角扯扯：“是啊，還不能把人狠揍一頓。我要是老郭，在地底下也要氣得跳出來。”

尤明許說：“你不是他。”

景平轉頭看著：“有什麼不同？”

尤明許說：“不知道，反正覺你們應該是不同的。”

景平靜默了一會兒，苦笑：“這筆帳都不知道算在頭上。”

“算在販毒組織頭上吧。”尤明許說，“否則老郭怎麼會背上不存在的罪行，還不能申辯呢？”

“嗯。”景平給自己點了支煙，“算在他們頭上。”手過來，給尤明許點。尤明許并不抗拒，低頭含煙湊近。的型是很漂亮的，小小一個口，卻很飽滿，紅咬著白的煙，出一點牙齒。景平看了兩眼，收起火機。

“還是沒找到那份丟失的證據？”尤明許問。

景平答：“沒有。甘鴻意他們三個，沒有注意到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他們也只從郭興上拿走現金。搜過他們所有的東西和住，也沒有。我傾向于他們說的是真話。我想那份東西，他們即使拿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

尤明許想了想，問：“會不會老郭把東西藏起來了？”

景平說：“有可能。這是個麻煩事。”

尤明許說：“只要沒落犯罪組織手里，就還有希。他拿命換來的東西，咱們一定得拼命找回來。”

“嗯。”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景平說：“能別我老景嗎？”

尤明許看他一眼：“那什麼？”

景平說：“許夢山什麼？”

景哥。

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不想，也有點不出口。盡管不想提那個人，還是說：“殷逢不也你老景嗎？”

景平笑笑，偏了偏頭：“哦，那你是跟著殷逢，還是跟著夢山？”

尤明許看他一眼，轉就走：“懶得理你，隨便。景哥就景哥。”

“嗯。”他的嗓音淡淡的，應了聲，仿佛還帶著煙味兒。莫名的，尤明許就笑了，知道這人得很，大概也看出和殷逢不對。故意逗呢。

然而說曹，曹就到。尤明許剛要走回辦公室，就見殷逢拿著塊紙巾手，從洗手間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尤明許目不斜視往前走。

殷逢看了眼不遠的景平，輕輕“嘖”了一聲。

尤明許站住，轉頭：“你嘖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