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述職

回京安館的路上，李凡讓小六子買了份燒，一壺酒。

回到京安館，李凡徑直去了黃字第七十七號館。

相比於地字號的館所，黃字號差了很多，就隻有一個房間供暫住而已。天已黑，李凡出現在館所門外。

房間，關日初剛剛給自己灌了三大瓢水，肚子中咕嘟作響，他得有些了，但是將包中的錢細細數了一遍，隻能唉聲歎氣，今天無論如何，得著了。

來時不知羲京米貴，照益州的價和預期，帶來的錢財雖不至於讓他過上多好的生活，但過得麵些總是夠的，誰知道這一路趕來，錢早就花了大半。

在的時候，他卻又想起了今天的那兩個小乞丐，他隨即歎息了一聲，自語道：

“關日初啊關日初，這世上不知有多人，過著流離失所、寒迫的日子，你點兒，又能怎麼樣？這點苦都挨不過去麼？”

“林梓縣的百姓們，可都還盼著你做大，為他們謀福呢！”

他給自己打了氣，深呼吸了一口，決定從腦子裡麵，出一睡意來，讓自己忘記這件事。

但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誰？”

關日初疑地發問。

“李凡，特來訪友。”

李凡的聲音傳來。

李凡？他怎麼來了……關日初十分疑，但還是起，打開了門。

“史大人怎麼來了？”

關日初發問。

李凡笑道：“來找關兄喝頓酒，怎麼，不歡迎我麼？”

聞言，關日初急忙道：“哪裡哪裡，李大人快請！”

說著手請李凡走了進來。

“在羲京，住得還習慣麼？”

李凡一邊將燒、酒放在了桌上，掃了一眼簡陋的居所。

“還可以。”

關日初開口，李凡手中的燒香味，引起了他頭的一陣湧。

“關兄，李某冒昧打擾，還請你不要介懷，隻是當日見關兄不畏權貴，頗為佩服。”

李凡開口，倒酒，打開了燒，道：“請一儘此杯！”

關日初見狀，接過酒杯，道：“多謝李大人抬舉。”

說完一飲而儘。

“喝酒須得佐餐，請用！”

李凡手，為關日初撕下一隻，遞給了他，而後自己也扯下一隻翅膀，笑道：“這是羲京有名的羲京燒，我也是第一次吃。”

說著，自己先吃了。

關日初早得了，本有些不好意思，但見李凡如此隨意坦率，他也放下了介懷之心，當即吃了起來，在之時吃到一隻燒，真是味到了極點。

兩人一番大快朵頤，不多時便將整隻給分吃了，關日初這才解了腹，李凡和他共飲了幾杯，他也顯得自如起來，不再拘謹。

“哎，”

忽然間，關日初歎了一口氣，道：“這麼好吃的，我應該留著一些的，都怪我吃得太快，忘了。”

李凡道：“為何？”

關日初道：“不瞞李兄，我今天在城裡遇到一對小乞丐，怪可憐的，我想他們一定冇有吃過這麼味的燒。”

李凡笑了笑，道：“不必自愧，那兩個饅頭，也很味的。”

聞言，關日初頓時一怔，看向李凡。

李凡看到自己給那兩個小乞丐饅頭了？

他苦笑了一聲，道：“讓李兄笑話了。”

李凡道：“何來笑話！關兄有憐民之心，足以讓天下員汗！”

“不至於，不至於。”關日初搖搖頭。

李凡笑了笑，道：“關兄謙虛了，能以縣令之，京述職，將來關兄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此番關兄可有留京的打算？”

“我隻想回林梓縣去。”關日初搖搖頭，道：“我走之前，答應給林梓縣的孩子們再建兩座學堂，他們還在等我呢。”

說著這裡，他眼中出了一抹笑意，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抬眼，看向李凡，道：“李兄，其實我很佩服你的。”

“在林梓縣的時候，我總覺自己太無能了。總想為百姓做點兒什麼，但總是做不，壁。”

“但是你不一樣，你在揚州走出了一條路，那邊的百姓，應該很幸福。”

他由衷而發，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真深有悟，現在隻想著給西南那些孩子，多做點力所能及的事，西南的私塾、學堂太了，很多學生冇法讀書。”

李凡聞言，默然良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有的時候，並不是你無能，而是，這片天下水太渾濁。”

“你是對的，改變了孩子，讓他們擁有知識和智慧，這片天下，纔有改變的希。”

“加油。”

李凡很鄭重。

關日初笑了，笑得無比開心，道：“李兄，你是第一個不把我當瘋子的人。”

……

時間很快過去。

一隻信鴿，越了山海，從遙遠的西南飛到羲京。

李凡拿到了一封信。

“關日初，五年前任林梓縣縣令。自任以來，聲名絕佳。此番京，乃益州總督薦之。”

隨其後，還附著了一堆關日初的事蹟。

四年前，替百姓發聲，向大族爭取減租減息，曾於冬日，在大族門前靜坐三天三夜，不飲不食，最後得諸多大族主調減。

三年前，被直隸府督察員索賄，不與一錢，被對方汙衊、徹查，結果什麼都冇有查出來，關日初為以來，家徒四壁，不曾貪汙分毫，甚至，他俸祿的大部分，都捐給了縣中的貧寒百姓——也因此，其清廉仁，讓益州總督江嘯都容。

兩年前，為新建學堂奔走呼號，曾經多次前往直隸府、總督府求錢，被益州場視為討債鬼、奇葩。

……

今年，被益州總督江嘯推薦京述職。

李凡看完了信上的容，笑了。

笑得如此純粹。

因為世上，已經很有這麼純粹的人。

……

而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右相府前。

淩元正從馬車中走出，遞上名帖，不多時，就被府上的人引著進去了。

在大廳中，淩元正見到了右相李溫。

敘話完畢。

“老師，學生蒙您提攜，在外為多年，如今歸來，隻盼能為老師效力一二，以報老師大恩！”

淩元正開口，他話語中，分明是求之意。

見到李凡之後，他的力倍增，覺得還是找老師幫忙纔是。

有右相出麵，一個刑部侍郎的位置，不難。

但李溫卻是將茶杯放下，淡淡道：“你這些年在外麵，政績並不算差，至於是否留京，聖上自會定奪。”

“你是為聖上效力，而不是為了我。”

聞言，淩元正臉一變。

“去吧，好好準備你的述職。”

淩元正隻好起，告辭而去，離開之時，他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離去許久之後，李溫才自言自語道：“彗星已起，誰能阻之？”

……

述職的時間，終於到來。

今日，各地員，都要開始述職。

大部分人都是向吏部述職，隻有極部分人，纔有資格麵聖！

而那些麵聖述職的人，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早朝。

當朝鐘響起的時候，李凡和**堂的馬車，也終於停在了皇宮之外。

李凡下了馬車，看著輝煌的宮城。

往前一步，他就將踏這座帝國的心臟。

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