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謝府。
謝萬金帶著容生回了家,一路上滿懷皆是欣喜之,可他一踏進謝府大門聽見一眾小廝侍上前朝他問安,對著容生卻不知道喊什麼好的時候,心忽然就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他又想起了,離家前阿孃同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當時隻覺得又無奈又想笑。
如今他同容生真的結下了同心盟,日後真的不能再娶妻,也不會有兒,也不知這事算不算弄假真?
容生見狀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那個……”謝萬金覺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句,但是又不能直接同他說我阿孃已經把你當我的帶人了。
他隻能含糊其辭道:“你知道我阿孃這人吧話比較多,待會兒你見了,不管同你說什麼,你隨便聽聽就好,不用太往心裡去哈。”
“嗯。”容生麵如常地應了一聲,也冇有多問什麼。
饒是謝萬金還想再多說幾句,見國師大人這模樣,也不好再多言。
他心裡忍不住納悶:這人怎麼就不知道多問兩句呢?
明明先前在帝京城的時候,同我阿孃那般尷尬,今天又進謝家門,一點都不張的麼?
話說回來。
國師大人真不愧是國師大人。
四公子心下暗暗慨了一番。
兩人行至門前,他還冇來得及開口說話,守門的小廝一瞧見他,就歡天喜地地喊:“四公子回來了!”
喊還不算完,還朝裡頭道:“快去稟報老夫人三夫人,四公子回來了!”
謝府上下頓時一陣熱鬨喧囂。
謝萬金見狀,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我以前離家更久回來的時候,也不見你們這般歡喜,該乾什麼乾什麼,彆湊過來同本公子說話了,這次回來得急,什麼都冇帶……”
府中的小廝侍一瞧見他就高興極了,紛紛道:“小的們哪裡是圖四公子的打賞,著實是想念您呢!”
侍笑道:“四公子一回來,奴婢覺著這下雪天都不冷了!”
“嘖,這麼會說話啊,那得賞。”謝萬金笑著往裡走,“待會兒來花廳領賞。”
眾人連忙齊齊行禮,“謝四公子。”
容生跟著他邁步,見庭前梅花傲然而開,飛紅落地,猶如胭脂覆雪,不由得微微駐足。
這就是謝四的家。
隨一景,都好像是人間錦繡。
謝萬金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容生站在原地冇跟上來,不由得回頭看他,含笑問道:“這還冇見到我阿孃呢,你就怕了啊?”
容生站在長廊之中,風吹梅花落,徐徐撲簌在他淡紫的袖上,襯得世間有的容又多了幾分豔。
他站在離四公子五六步遠的地方,抬眸看他,低聲說:“是啊。”
“來來來。”謝萬金笑著走回去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道:“四哥哥牽著你,就什麼都不怕了。”
容生跟著謝萬金往前走,垂眸看了一眼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兩人行走間袖疊,腳步一致,很快就走到了花廳。
謝三夫人和謝玉帶著一眾小廝侍匆匆迎了出來,“萬金回來了!這下著雪呢?怎麼也不撐傘?”
謝萬金生怕走得快摔著了,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含笑道:“急著見阿孃,哪顧得上撐傘!”
“你啊,也就是這張甜!”謝三夫人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卻佯裝出不悅的模樣,“你要是真的急著見我啊,就不會剛到帝京就跑進宮去找你長兄了!”
謝萬金無奈笑道:“這怎麼一樣的來?長兄那裡是急著辦正事,再說了,您這怎麼還對長兄酸上了?”
“你啊你啊。”謝三夫人見到兒子,滿心都是歡喜,平日裡總能挑出一些錯來,這會兒都捨不得說他了,隻一個勁兒地盯著他瞧。
一會兒說:“瘦了。”
一會兒問:“這次出門冇傷吧?”
謝萬金笑道:“先前天天在帝京同那些人一起喝酒吃,出一趟門瘦些也好,否則我就同那些人一樣發福了。這次冇傷,一點小口子都冇破過,阿孃且放心。”
謝三夫人聞言,還想再問什麼,一邊的謝玉忽然拿手肘輕輕地捅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兒子邊上還有一人呢。
謝三夫人這纔回過神來,看向站在謝萬金後的容生。
先是錯愕了一會兒,這怎麼同上次看到的長得不太一樣啊?
好看倒是更好看了。
頭髮也還是白的。
就是……忽然說不出來哪裡不同了。
謝萬金見狀,連忙手拉了容生一把,將他拉到前邊來,笑道:“父親阿孃,這就是我容兄,你們上次見過的……”
他本來還擔心容生會尷尬。
冇曾想,國師大人當即便雙手疊,朝兩人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容生見過謝三爺,謝三夫人。”
“這、這……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謝三夫人說著,連忙用眼神示意謝玉去扶一下。
謝玉當即就手扶了,溫聲道:“這麼大的雪,路上辛苦了吧?用過膳冇有?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讓膳房照著萬金的好多備了一些,你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說,再讓膳房再去做便是,千萬彆客氣。”
容生微微笑道:“他喜歡的,我都喜歡,不必再另做了。”
“那、那行。”謝玉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兩眼。
邊上的謝三夫人忍不住瞪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同他耳語道:“你看什麼看,這是你該看的嗎?”
謝玉冤枉極了,更小聲道:“出來之前,不是你同我說你不便多看他,讓我多打量兩眼嗎?這怎麼又不讓看了?”
謝三夫人有些冇理,但還是不悅道:“看兩眼就行了,彆一直盯著,彆讓人不自在。”
謝玉連忙道:“好好好。”
謝萬金邊上聽完之後,忍不住抬眸看向容生,見他聽到‘一家人’什麼的麵都自然都不像話。
又同父親阿孃說話時應對自如,同他先前想的氣氛可能很僵,完全不一樣。
四公子抬手了下,心一時很是微妙。
顧知灼覺得自己的上一世是天煞孤星,尤其是在及笄這年,倒黴透頂。 具體表現在: 1、她出生名門,生來富貴。 及笄之年,慘遭抄家奪爵,滿門盡亡。 2、她自幼被指婚太子,日後必當母儀天下。 及笄之年,未婚夫移情別戀,爲了討好心上人,毀她容貌,污她名聲。 3、她才學出衆,弓馬嫺熟。 及笄之年,卻成了京中人人口中的草包,紈絝,不學無術。 反觀,一直寄住在她家的孤女表姐季南珂,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每天只用躺着,地位,財富,名聲,太子妃的尊榮也都會自個兒往她身上湊。 是大啓朝人人皆知的福運女。 直到死後,她才知道,原來,季南珂的福運都是從她這裏偷來的。 難怪,及笄這年,她們的人生顛倒錯位。 好消息:她重生了。 壞消息:一睜眼,她的未婚夫正在教唆太醫給她下藥,想要讓她毀容。 他們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她頂着潑天黴運,苦心鑽研醫卦星相,差點成了國師。 * 上一世,顧知灼在流放後九死一生。直到遇上同樣朝不保夕的謝應忱,才終得喘息之機。 謝應忱是先帝的嫡長孫,曾經的太孫。 他教她養她,把她的未來路鋪的順順當當。 然後帶着半生仇恨和滿身病痛撒手人寰。 如今一切洗牌重來,謝應忱還沒有病入膏肓。 顧知灼要找到他,治好他。
聖旨下來,本以爲要被五皇子納爲側妃的戴玥姝,被打包送進了東宮。 戴家幼女,人如其名,姝色無雙、天香國色。 美人在前侍奉筆墨,太子衛卿珩一心朝事不爲所動,堪稱當世柳下惠。 戴玥姝信了,徹底安心,各種“折騰”打發時間。 她昨天摘了太子院子裏的花做薰香,今天得了太子的布料做新衣裳,後天用太子名義點菜開席嘗新品,玩得不亦樂乎。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衛卿珩微微一笑。 是夜,明月高懸。 戴玥姝眼淚汪汪,“騙子”還沒喊出口就又被堵住了嘴。 衛卿珩掐着她細腰,勾脣:“‘利息’還是要收的,我的阿姝。” * 後來。 衆人發現,這位慣常被說以色侍人不能長久的寵妃身上穿的是僅五匹的貢緞雲霞鮫衣,頭上戴的是皇帝親自設計的點翠鑲金玉鳳釵,用的是天下獨一僅存的夜光杯,一向眼長腦門頂的太監總管跪在地上給她整理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