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還年輕,不要想不開啊!」
「都走開!老子不是來跳樓的!」
李無聲站在大學圖書館的樓頂,對著下麵的人群吼著。
不過被這麼一提醒,他確實覺得他的人生已經走到最低穀了。
這件事要說到一個月前。
2018年6月1日,畢業答辯結束,李無聲便想去找朋友慶祝一下。
李無聲曾是個小富二代,到哪都是耀眼的存在:他有1米78的標準高,一頭飄逸的長發,瀟灑的劉海,男通殺的清秀臉龐,高冷的眼神,穿上高領時簡直斯文凜然、英氣人。雖然經常翹課,但什麼遊戲都打得很好,槍法極準,走位意識都是頂級,被圈子裡稱作人形外掛。
兩年前他爸出了事,李無聲也很快創辦代練工作室養活自己,還掙了幾十萬,就這點來說也足夠秒殺99的同齡人了。
他在學校的電競圈子越來越有名氣,直播賬號「李小冷」人氣頗高,工作室生意越來越火。往四年的朋友也是耀眼的黑長直白富,是蘇州某化工老闆家的千金小姐,3年前就互見了家長,門當戶對,兩人的也一直被人羨慕。
可以說活到這份上,李無聲算是走上人生巔峰了。
悲劇的是,巔峰的後麵,就是一片深淵啊。
李無聲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差:神經質,說話太直接,憎分明,還有點人格分裂,對人時冷時熱,因此別人對他又敬又怕。這樣的脾氣終於給他帶來了禍患。
正是畢業答辯結束的那天晚上,在生寢室樓下,他看到了他朋友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手拉著手你儂我儂。
李無聲漠然看著那一幕,突然覺得很好笑。
好笑的不是他被綠了,而是他朋友最近不怎麼搭理他,卻又不提分手,原來真相在這呢!
這特麼不是被綠,而且是從男朋友降格為備胎的節奏啊……這特麼更狗好麼!
李無聲更加無語的是,那男生他認識,是個比他牛一百倍的富二代,據說是上市公司xx紙業的侄子,百億級家,之前沒拉李無聲吃飯套近乎……
一個換備胎,一個挖牆腳,這對狗男可真有意思,於是他就嗬嗬一下,然後摘下他去年買的天梭表,準備扔垃圾桶就走了。
那富二代遠遠看到李無聲,索攬過白富的腰際,出勝利的笑容。
李無聲看到這一幕覺得一陣噁心,當即就冷下臉,隔五六十米遠瞄了一下,嗖一聲甩手,就將手錶扔過去了。
那一下,正中富二代的額頭……
富二代腦袋被砸出之後,一直很懷疑人生。那麼遠的距離啊,他一度認為被一隻高武打中了,或者是什麼暗殺他的商業間諜……
然而看清楚是李無聲去年買的表之後,這才深深意識到……這牆角挖得有點狼狽啊!
眾目睽睽之下被遠端破相了,富二代對此事本氣不過好麼,於是了點手段……
第二天一早,李無聲去工作室登遊戲平臺,當場愣住。
自己的遊戲賬號被封了,理由是開外掛。全球排名前50,價值幾十萬的賬號就這麼沒了……
10萬的直播賬號也被封了。理由是被舉報直播煙,罵人,開黃腔……
李無聲想起來還有代練的藍冠店,不管怎樣還有代練流水吧。
結果開啟後臺一看,店鋪一晚上遭到頻繁投訴,所有寶貝強製下架,保證金全被扣……
打了幾通申訴電話無果後,無聲點了煙,冷靜地看著螢幕上一大片退款申請,微博下麵一片罵聲……
他終於意識到得罪超級富二代的代價有多可怕:這才一天不到啊……
更可恨的是,連東山再起的餘地都沒有了。
賬號沒了,生意沒了,這都不要。
真正的毀滅打擊是名聲臭了,這種況都逃不出被電競圈封殺……兩年的努力都化為泡影。
痛定思痛,他沉默了一上午,決定發給幾個兄弟立刻過來商量對策,不管怎樣團隊都在,不如商量商量做點別的生意吧。
然而被告知這個沉痛的訊息後,幾個兄弟的反應也很理智。有的立刻表示要考研,有的想起來剛通過了建築公司的麵試,有的說要還房貸……總之都不能陪他繼續闖了。
幾個弟兄各訴委屈後滿臉道歉地起離開。
空空的工作室裡,就剩李無聲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他倒沒想著世態炎涼,人冷暖,而是大家都各奔前程了,那他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落寞的夕下,他完最後一口煙,起慢慢收拾起來……
◇
天氣沉,烏雲陣陣。
李無聲回過神來,站在圖書館的樓頂,靜靜地著這片開闊的視野。
這裡雖然隻有6層高,卻是全校的中心點,諾大的校園,層層疊疊的紅樓、綠樹、河流、湖泊、草坪都可以盡收眼底……
一個月前的事他早已忘懷,畢竟他已經畢業,此刻隻想看看這片校園,簡單地做個告別儀式,以後再也不會回來。
工作室的後事理妥當,就剩寢室沒理,他正打算看完風景就回寢室了。
然而往下著驚慌的人群,閃著紅燈的消防車,緩緩靠近的雲梯,以及正下方鋪起來的大型氣墊,李無聲就徹底無語了,老子來看個風景,怎麼就被誤認為自殺了?
下方的人群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有的苦口婆心地勸,有的起鬨,更多人舉起手機拍照錄影。他很快在社網路裡被認出來,一時間為全校的熱點新聞。
這可是思源大學的明星學生,畢業典禮上校長還親自點名誇獎的創業新星啊!大家不論如何也想不到李無聲會跳樓啊。到底是為所困,還是找不到工作的緣故?
不過對李無聲來說,這都不重要。
天氣沉,風景也看夠了,李無聲看了看正下方的氣墊,再看看人群裡的眾生百態,突然樂了。
他雖然沒想好畢業後做什麼,但經歷了這些起落後,突然對人生有種大徹大悟、毫無掛礙的覺。
於是,他張開雙臂,在一片驚呼中,頗為悠閑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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