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數個鐘頭之前。
剛剛驅散清晨白茫茫的霧氣不久,一夥殺氣騰騰的男人來到了這座城堡之外——可他們並不知道,在附近一便於觀察的山崗上,樹林裡的若乾雙眼睛正在悄無聲息地注視著這一幕。
蠻熊盜匪團。
有人當場就認出了那些傢夥,而為首那個材魁梧高壯的男人正是蠻熊盜匪團的首領米歇爾——與這個年頭北地的其他盜匪團相似,都是由戰爭潰兵、流浪者、破產農夫組的團。若是平日裡,他們並沒有足夠的膽量對貴族的城堡發起正麵攻擊,可是當貴族和那些騎士離開之後,貪慾又一次地激發了他們的勇氣。
人為財死,這是一個永恆不變的真理。
「灰熊」米歇爾堅信著這一真理。當天空的開始照耀城堡上的旗幟時,他組織手下對這座城堡發起了猛烈的攻擊,驢子的嘶和竹槍破風的聲音構了戰場的主旋律,然而城堡中這些僕役和守衛畢竟訓練有素,雖然人數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但是直到日冕計的影子回到最短的那個刻度,雙方卻始終沒有分出勝負……
「你們難道沒有吃飽飯嗎?」
很顯然,蠻熊盜匪團的首領,「灰熊」米歇爾對於手下的戰鬥表現非常不滿意。趁著這麼一會休整的功夫,他站在一塊高高凸起的灰石頭上,大聲地訓斥道。
「隻有早上的那兩枚水煮土豆……」
手下的子很直率。
米歇爾怒目而視——他不由在心中大罵這些泥子的不中用,儘管早在事先他已經向這些傢夥渲染了一副午餐加的好前景,可是事到臨頭,手下仍舊錶現得像群豬玀一樣。
豬一般的隊友總是讓人很生氣的。作為一位經歷「霧鬆戰爭」的老兵,米歇爾此時的心可想而知——然而據墨菲定律,「一件糟糕的事發生了,那麼,它極有可能朝著更加糟糕的程度發展。」就在這種緒惡劣的同時,米歇爾無意中看到了一張他並不想看到的臉。
一個不請自來的傢夥。
「頭兒,斯考特被發現了。」
灌木叢中潛伏的萊文出手指捅了捅旁邊的格羅斯,他看到盜匪頭子皺起了眉頭,又慌忙解釋道:「他這兩天吃錯了東西,有些拉肚子。」
「所以,這就是他出半個屁的理由?」
格羅斯咬牙低聲說道,這一幕的出現完全打了他最初的計劃。他向遠樹林的那一角,斯考特已經站了起來——隨手扯下幾片樹葉進行完善後工作後,這個傢夥正在不慌不忙地提起子,在十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的每一個作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
這是一種獨特難以模仿的氣質,但無疑的,深深激怒了對方。
「斯考特,你來幹什麼?」
米歇爾的臉沉得就像一塊年久失修的墓碑,他盯著那張毫無表的麵孔——他的同行,來自野狼盜匪團的狼爪斯考特。同樣軍伍出,隻不過對方輕步兵營的炮灰出並不足以讓他正眼相看。
不過對方忽然出現在這兒,原因卻不得不讓他深深懷疑——米歇爾頓時想起了野狼盜匪團的首領,一個年輕的小子,臭屁且囂張,他恨不得將其像隻老鼠般踩進腳底的褐泥土裡並狠狠幾腳,可他很清楚,這一想法並不切實際——
據說那個小子有著一手犀利狠辣非常的劍……
「怎麼辦?」
一陣輕風從斯考特所在的樹林那一角向著灌木叢吹來,一群人不手掩住了鼻子——奧利弗看著格羅斯,用腔發音甕聲甕氣地問道。可以肯定的,作為一個蠻熊盜匪團以外的外人,在這樣一個時間出現在這樣一個場合,絕對會導致某種很嚴重的後果。
若是他們的野狼盜匪團,肯定會話不多說將這麼一個不速之客幹掉。
換種說法,斯考特那混蛋將要被圍毆,但是坐視同伴遇險並不是野狼盜匪團的風格。
米歇爾已將一雙滿是厚繭的拳頭得啪啪響,而他的手下那一大幫子嘍囉,在這個時候也很好演繹了自的角,一個個張牙舞爪、麵猙獰——終於,一個笑聲從樹林中兀地響起,甚至驚起了一隻正在築巢的雌山雀。
這並不是米歇爾的幻覺——格羅斯、奧利弗,還有野狼盜匪團的員們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在這群影之間,那個做格羅斯的可惡小子還向他咧笑了笑。
「好久不見,親的灰熊先生。」
那小子皮笑不笑的表看上去非常欠揍。
米歇爾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角不再搐。空氣中飄塵埃的線落在山林中稀疏的蔭影裡,隨著灌木後頭人影陸陸續續的出現,作為相知甚深的盜匪同行,他確信對方的戰力已經明顯超過了他的隊伍——米歇爾並不缺乏頭腦,「大丈夫能屈能」,這是他的人生信條之一。除開狼首格羅斯、狼爪斯考特之外,其他的人看上去也不像好惹的樣子。於是,他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
格羅斯最初的計劃有了變化,不過還好沒有徹底影響到大局,等到「灰熊」米歇爾一夥人離去之後,格羅斯當即開始了行——他們的準備很充分,不僅有馬匹、竹槍和刀劍,還隨攜帶了用於攀附城牆的撓鉤和繩索。
城堡裡的人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一種狀況——在那些僕役和守衛的猝不及防下,野狼盜匪團攻這座空虛的城堡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經歷一個上午的鏖戰後,僕人和守衛們筋疲力盡,甚至連完好的竹槍都沒了幾把,驢子也傷了,據說是衝鋒的過程中崴了腳。總而言之,戰鬥的順利讓格羅斯笑歪了。
「這就是兵法。」
驅馬進城堡的時候,格羅斯扭頭對著同伴們淡淡地說道。
當然,兵法這種高深莫測的事對於他們無異於對牛彈琴,不過盜匪頭子這種「困難別人上便宜自己來」的高尚行為還是引得這些盜匪發自心的擁護和一陣陣歡呼,他們舉著刀劍脅迫著城堡的僕役和守衛,心愉快得連臉上的油膩孔都一個個張揚開來——他們以一種符合其份的行徑開始搜查著這座城堡,僕役和守衛們麵灰白、垂頭喪氣,在這個時候,大聲地抗議或斥罵並沒有太大意義——
真正值錢的玩意已經被那位卡倫老爺帶走。在這座城堡裡,唯一剩下的,就隻有那些不便攜帶的笨重貨了。比如木頭櫃子、水缸、食品貯存室裡的大袋土豆和蘿蔔、醃製圓白菜的泥土陶罐……
這不由讓格羅斯和他的同伴們大失所。
而在城堡裡頭,僕役中為首的一位中年人看著這一行人開始向著卡倫老爺的書房走去,他不得已跟著後頭,默默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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