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紅袖因他違背了蘭溶月,被派往沿海,如今再來京城,紅袖珍視的往日時已在腦海中消失得一乾二凈。
“一路勞累,二哥早些休息,待陛下準了我和二哥的婚事,二哥可以看一輩子。”紅袖替楚篤掩了掩被子,臉頰泛著紅暈道。
“好,你也去歇著吧,明日鎮國將軍府三公子大婚,論禮該親自去一趟纔是,我不好,明日備一份禮,你替我走一趟。”一顆忘憂散竟真將紅袖三年的記憶忘得一乾二凈。
楚篤心疼紅袖,更恨自己的好大喜功,聽不進忠言。
但凡他聽進琴無憂傳進的訊息,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
傷以來,他怨過,恨過,一路回京,途中見過故人,才發現他最該怨的、恨的是他自己。
若非固執己見,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回府的第一時間醫就抵達了,他辜了皇恩,更辜了昔年的分。
“好。”紅袖從楚篤和賢王口中得知,陛下已許了和楚篤的婚事,賢王更是承認了的份,日後必然是有時間要留在京城的,人往來亦不可避免。
“京中不太平,明日小心些,保護好自己。”
“放心,我雖丟了三年的記憶,功夫卻強了許多,不會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早些去休息。”
“好,一路上你也累了,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我。”
“好。”語落,楚篤微微閉上眼睛,待紅袖離去後才緩緩睜開。
看著閉的房門,楚篤心頭慨萬千,他如今已差不多是個廢人,對紅袖,他捨不得,更放不下。
每當想到讓紅袖一輩子陪著他這個廢人,心頭更不是滋味。
回過頭來看,紅袖為他付出太多了,早已斷了自己的褪去,即便是他放了紅袖,紅袖也無可去。
昔日祈求相守不理,如今得到了,卻用了他最不想的方式。
隻願明日相見後,有三分,蘭溶月心頭能原諒紅袖兩分,不至於像如今這般徹底沒了關係,失去的三年記憶對紅袖來說又多重要。
自被求後,他怨著自己的莽撞,對紅袖心中滿懷愧疚,外麵的流言蜚語,心中的抑,那渺小到幾乎不存在的可能,得他不過氣來,心中甚至不止一次想要瞭解自己。
可真到了手的時候,他膽怯了。
醫的話,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不想賭,可紅袖如今隻有他了。
為了,他想搏一搏。
即便是沒有功,最他可以守到老。
深夜,崔太傅府上,他親自布控守衛,麵喜也難掩眼中的疲憊。
崔太傅陪在一旁,見崔太傅安排好一切後,親自奉上一杯熱茶,“幸苦老爺了。”崔夫人與崔太傅是青梅竹馬,年夫妻,哪怕衰,後宅也未曾添一人。
中年時,崔太傅的職越來越高,不是沒有投懷送抱的人,但崔太傅隻珍崔夫人一人。
崔夫人纔是真正活了所有人羨慕的模樣,夫妻恩圓滿,子孫滿堂,家中和睦。
“能看到鶯鶯嫁得良婿,再幸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今日能聽到老爺這麼說,我心甚安。”容家家風好,是難得的好人家,自知曉容昀曾有一心上人以來,心底的憂慮便半分不曾放下過。
“再有一個時辰就黎明瞭,夫人陪我熬一夜,可好?”
“好,不過不是陪夫君,我想去陪陪鶯鶯,嫁人了,再不可能每日都見一見了。”崔夫人心頭盡是不捨。
“幸苦夫人了。”
崔太傅親自送崔夫人至崔鶯鶯院外,目送崔夫人進去後才邁步離開,隨後在不遠花園中見了崔鶯鶯的陪嫁丫鬟其中兩人。
“拜見老爺。”
“明日大婚,你二人寸步不離的保護鶯鶯,無論何事,決不可離開鶯鶯一步,明日過後,鶯鶯便是你二人效忠之人,在邊一日,必須對唯命是從,你二人可明白。”
兩人警惕著一顆心,“奴婢領命。”
“下去吧。”
“是。”
黎明前的黑暗。
無數影趁著漆黑的夜穿梭,京城西北角的魚市,一個彌漫著濃濃腥味的院落,微弱的燭火下,幾十個黑人藏於黑暗之中。
“主子,冥二、冥三、冥四已經潛將軍府,隨著聽候主子一聲令下,林府那邊已安排好,屬下三人扮做林府公子從正門府,主子可隨祝家賀喜之人府。”冥一回稟道。
樓浩然雙被廢,隻能坐椅。
祝家也就是祝靜雨的父親,兩年多前得蘭溶月看中,朝為,一年前得一名心腹謀士,此人睿智,學識之廣,甚得祝大人重用,自此之後,祝大人便聘其為師爺,隨時帶在邊。
“祝承業?”樓浩然眉頭微蹙,目猙獰。
蒼月國朝中上下人盡皆知,祝承業是蘭溶月的心腹,剛得到訊息,明日楚篤不會親臨,他本想扮做楚篤,以楚篤的份更容易接近晏蒼嵐和蘭溶月,沒想到楚篤居然不親自到賀。
“主子可覺得有什麼不妥。”
“祝承業此人如何?”
“祝承業如今在戶部任職,祝家世代從商,此人是一把圈錢的好手。”
樓浩然目兇,角泛起一抹冷笑,“事之後,殺。”
“是。”
片刻,黑暗中充滿腥味的院落又恢復到往日的悄無聲息。
彷彿一切從開始就不存在。
天邊第一縷劃破天際,三三兩兩早起的行人打破了夜的寧靜,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喜慶。
各府中下人也逐漸忙碌起來。
今日朝堂沐休,攬月殿卻一改往日寧靜。
“該起了嗎?”綿帶著睡意的聲音從懷中傳他耳中。
“還早,我們午後啟程不遲。”
“嗯。”輕嗯一聲,呼吸又漸緩下來。
古人婚,取之黃昏,顧名思義,親拜堂是在黃昏時。
迎親後,繞城一週,過午將軍府。
冬日夜長,待蘭溶月再次醒來,溫暖的懷抱讓不想。
“什麼時辰了?”
“纔到巳時。”(巳時為上午9點-11點)
“不早了,該起了。”許久沒起這般晚了,“休息好了嗎?”抬手整理了一下晏蒼嵐鬢角的長發,隨後將頭埋在晏蒼嵐前。
他們似乎許久沒有起得這般晚了。
“甚好。”
“待朝中一切順遂之後,不如每個五日休息兩日,如何?”他如今年輕,但也總不能時時刻刻都撲在朝堂上,朝中事務繁多,最是消耗心神,捨不得。
“好,聽你的。”
他也許久沒有休息的這般好了。
決戰前夕,反而讓他鬆了一口氣。
許是因麻煩終有了一個結果了。
“娘親娘親”外殿,糯的聲音小聲喚著,聽聲音就顯得十分高興,邁著小跑步進殿,剛準備掀開簾子都進去,就被小宮給擋住了。
“殿下,娘娘還在休息。”
小人兒眼底閃過一抹不解的迷茫,那雙宛若黑珍珠的眸子彷彿在說話,說你怕不是在撒謊吧。
“讓進來吧。”每日這個時間,已陪小無雙用過早膳了,小傢夥習慣早上一起床就找,今日小傢夥已經盡力人來了。
小無雙看了一眼宮,似乎在宣示著勝利。
“娘親。”小無雙走到床邊,蹲下掉鞋子,直接爬上床,看到晏蒼嵐,了眼睛,“爹爹。”
看著小傢夥欣喜的目,蘭溶月抬手輕輕了一下的臉頰,“今日爹爹和娘親帶你出宮,好不好?”
“有糖葫蘆嗎?”小無雙眼睛瞬間亮了。
小傢夥喜歡甜食,正是長牙的時候,蘭溶月不許吃糖,故而告訴,糖隻有宮外纔有,糖葫蘆自然也是。
“可以吃一串。”
“娘親不許騙我。”在吃甜食這點上,小無雙顯得格外執著。
麵對著那是無邪的眼睛,蘭溶月覺自己快失信了,畢竟每次答應小傢夥可以吃一點甜的,隨後就真的隻許讓吃一點點,膳房送來一疊糕點,隻許小無雙吃半塊,可能是限製的太狠了,導致小無雙對甜食毫無抵抗力。
“不騙你。”抬手輕輕颳了一下小無雙的鼻子,隨即帶著寵溺又無奈的笑開。
聽到蘭溶月的保證,小傢夥瞬間笑開了。
蘭溶月無奈一笑,“這般喜歡吃,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沒辦法,這個時代可沒有牙醫和補牙,在有效的選擇,隻能讓小傢夥吃糖,或者不吃。
一家三口鬧了一會兒才起床,用膳後蘭溶月吩咐九兒去小廚房做一串糖葫蘆帶上,今日外麵的糖葫蘆可不敢給小無雙吃。
午後,待容昀將新娘迎進府後,帝後一行人緩緩到來。
“叩見陛下,娘娘”以新郎為首,眾人正要下跪相迎,晏蒼嵐立即示意道,“免禮,今日孤陪娘娘來參加容卿的大婚,將孤當做普通客人便可。”
“是。”容昀拱手領命,目掃過蘭溶月側的卿,眼底劃過一抹微暗,剎那間,卿那陌生的目,心頭一沉,未等眾人察覺異常,容昀已恢復笑臉。
容昀那一剎那的失神並未躲過蘭溶月,容昀回神之快似是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如此一來,兩人都放下了,也是好事。
“臣南宮承拜見陛下,問娘娘金安。”問安後,南宮承的目落在了卿上,似是定了格。
晏蒼嵐明白南宮承是在討好蘭溶月,便示意的點了點頭。
“南宮大人,別來無恙。”南行回京時,南宮承出宮相迎,最初還以為南宮承迎的是南宮默,回京後才知曉南宮承看上了卿,今日朝中兩大肱骨之家聯姻,朝野上下,幾乎無人不前來觀禮,南宮承這般站出來毫沒有顧忌旁人,尤其是那討好蘭溶月的樣子,落在很多大臣眼中簡直是辣眼睛。
“娘娘記得微臣,是微臣之幸。”南宮承哪有閑工夫管旁人如何看,見蘭溶月一麵不易,知蘭溶月對卿影響甚深,更知卿是如何看中蘭溶月,他想去卿,除了討好卿之外,最該討好的人便是蘭溶月。
今日機會難得,他哪有空估計旁人目。
見蘭溶月不反他,立即趁熱打鐵道,“今日賓客眾多,臣出生江湖武林,功夫尚且過得去,不知臣是否有幸侍奉在娘娘側。”
咳咳晏蒼嵐打斷南宮承那副討好的模樣,他知南宮承今日之舉為何,可旁人不知曉,它日還需重用南宮承,一日未娶卿,南宮承就得背上一個討好中宮的名聲,於升遷不利。
不過,南宮承這般放得下麵子,他倒還真看好他和卿兩人。
“陛下,臣懇請陛下,準臣侍奉側。”南宮承知曉會背上一個怎樣的名聲,既朝為,他靠的是實力,比起錯過卿,朝中那些大臣使的絆子真不值什麼。
“準了。”南宮承臉皮這般後,都堵在門口,他還真不願駁了南宮承的麵子。
“謝陛下、娘娘恩典。”
蘭溶月角微微上揚,淺淺一笑,“會鉆研,不錯。”會鉆研,有囂張的本錢,最重要的是足夠不要臉,這副模樣說不定還真能追得到卿。
若真了,必全。
南宮承討好一笑,“微臣謝娘娘誇獎。”
隻是這一副狗的模樣落大臣眼中,一個個原本看中、忌憚南宮承的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將南宮承看的太重,從而錯估了南宮承智商。
此刻,及日後很長一段時間,無一人明南宮承討好蘭溶月的用意。
許多人即使日後知曉了真相,也不想承認南宮承犯蠢竟是為了一個人。
南宮承走到晏蒼嵐後,直接走了夜魑,與卿並肩而立。
夜魑心中深嘆,他的佳人又在何。
“姑娘,給。”南宮承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模樣的件遞給卿。
卿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南宮家的獨門暗,南宮家祖上曾有人去唐門子為妻,故此南宮家的暗在江湖上也是首屈一指,善機括類暗,甚至可與姬家並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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